忆 父 亲

      打出父亲这两个字,我已是泪流满面了,我们还在上班,孩子们还在上学,可是父亲您却已长眠地下,让女儿我想见不能……

      多少次到你的墓前,我总是一个人到你耳边给你说我想你,怕你听不到我连说几遍,可始终没有一句回音,坟前的庄稼从种到收,我的思念日日加剧。

        父亲,你走的那天我是多么不舍,我知道你走了就再也回不来可任凭我哭的再痛心也留不住你,都说入土为安,我们也想让你走的安心。伏在灵柩上我多想再聆听你的教诲,我多想再推着你到那新开的路上转转看看,哪怕看着您严肃的脸不敢说话也行,听着低沉的哀乐车子走过一个个村庄离墓地越来越近,离开你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你终久离开了我们,任凭我泪水流干、痛彻心扉。       

        父亲有一张严肃的面孔,让人见第一面总觉威严,小时候我们姐妹都怕他,随着年龄慢慢长大,我认识了眼中的父亲。父亲是老师,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所以每到年关,街坊邻里的对联都来找他写,等的人再多父亲不慌不忙抽着烟,割着纸,有条不紊,对联门方一个不落,直到邻居满脸是笑的离开。单位里有需要宣传的只要找到父亲,他总答应,有时还是高空作业又写又画站一天啊,那时也不收费,顶多管个饭,家里人多粮少难糊口,父亲也从没向谁张过口,全凭母亲一双巧手把生活调剂的有声有色。那时农村结婚都自制家具,光上个漆面太单调,于是会画的父亲成了本地抢手的画工,箱子上随意的勾勒几枝梅花,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给箱子平添几分姿色,让姑娘及娘家人自豪不已,只是父亲的星期天没了,母亲更忙碌。

      困难的年代父亲帮他的学生也不知多少回,在我的记忆中连学校宣传队唱戏的幕布都被他当成被子让学生在寒冷的冬夜御寒,而他和学生一起农业学大寨宣传吃住在一起不搞半点特殊。八十年代生活富足了,有学生想跟他学画画他还是热心的教他们,星期天带他们出去写生,当然都是无偿的。退休后每年他都有学生来看望,在美国定居的学生那年回国还特地到家,父亲看到他们多是呵呵笑,我知道那是自豪。

      父亲弹得一手好琴,手风琴 、脚踏琴样样在行,走在校园听到悠扬的琴声响起我都会凭添几份骄傲,那是我的父亲在教孩子们上声乐课,多少双痴迷的眼睛看着父亲双手不停的按上按下,弹奏出美妙的音乐,他们除了羡慕还放飞了无穷的想象,不知让孩子们做了多少次想做音乐家的梦。包括我们姊妹也是父亲的学生,他的地理、历史课也是有声有画,中国的山山水水人文他都是画在图中让我们记忆,所以很多到现在还在深藏在我们的记忆中。父亲不仅教书在行还是种地的好把式 ,责任制以后教书的父亲不仅要上课,还要种田。从没耕作过的父亲也是咬牙学会了一切,耕、种、犁、耙样样拿手, 到了忙的季节有条不紊比老把式一点不差,而且父亲的木工可是自修的,锄把锨把经他打磨用着相当顺手,缸盖锅盖精巧好看又实用,父亲会利用时间,农忙季节别人都是忙的不亦乐乎,而我们早早收完了庄稼下午还能打会羽毛球,那在当时也是一项奢侈的运动啊。

        六七十年代国家在经历着大的变革社会也不繁荣,那时温饱是大问题,所以家庭教育往往是顾不上,父亲除去忙教学还经常带宣传队下乡演出,家里繁重的家务就由母亲承担,孩子们的学习也都是学多少是多少,没有压力没有动力更不用说学点琴棋书画陶冶一下。后来教育模式转变什么都凭实力,身为老师的父亲决定为我们的孩子做点什么,以弥补他当年对我们的教育亏空。父亲便奖励学业,考上高中每个孩子奖一千,考上大学五千,考上研究生五千,这些年我们家一直实施着,我知道那是他和母亲勤俭节约来的。每当孩子们参加完高考,分数一出就会骄傲的告诉外公过线了,父亲乐呵呵的笑着:好、好、好    学费我出。

      父亲对我们严厉,对我们的孩子却都是疼爱有加,我们家家的孩子都投注了父亲母亲的心血,父亲刚退休便在县城租住照看上小学的侄女,那时哥嫂刚在外地立足还没有能力照顾她,直到侄女上三年级才回到爸妈身边,几年里一日三餐冬暖夏凉那不是几句话可以带过。侄女随爷爷的绘画天赋,高考时考取了天津一所美术专业学校。那年大姐家女儿高三需要陪读,还要上班的姐姐对父亲一说,父亲二话不说带上母亲就去了洛阳,退了休的父亲非常申明大义,能为孩子们做点对他们是种安慰,他想老有所用,在洛阳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住一 年,姐家姑娘终不负众望考取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四年后又保送了人民大学研究生。父亲病时孩子回来看看,走后又赶回来再送外公一程,在孩子心里外公可亲可敬知性知情,所以她不远千里也要相送。

      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快一年了,回忆起和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泪水又溢满眼眶。记得刚结婚那几天有点感冒,初到婆家种种不习惯,虽然待遇不低但还是急着想回自己家,第二天是父母看望的日子,一大早我就和老公到村头去接,十里八里的路程那时觉得真遥远,站在岭头我不住的观望,远远的望见二老熟悉的身影我就泪奔了,好象受了虐待的小媳妇,父亲看到我不说别的先问我感冒好没,顺手把药塞到我手里,泪就那样止不住的流了,不管何时何地……父亲的宽厚仁爱不仅对我们,邻居亲戚谁家有难他看到都会主动送去温暖,钱不宽他尽其力帮助,他走的那天邻居们都是哭着送他不忘他的善良、接济……   

      父亲,让我再叫你一声,愿风儿捎去我的思念,我们会时时牢记你的言行,我们会教育好孩子,我们会好好生活,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父亲,愿你在天堂有人照看,花开的时候我们去看你,叶落的时候我们还会去,父亲,愿你在天堂安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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