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我听得清清楚楚,脚步声很奇怪,当时一下没想起是什么鞋类能发出那样的声响,不是布鞋,也不像板鞋,倒像是湿哒哒的皮鞋踩在泥土里的声音,歘歘歘歘~脚步声不是特别响也不是特别急。
我以为是邻居来串门,没怎么在意,偶尔会有邻居来散你根烟聊会天就走的,我过去那边有一阵了,习惯了。
我当时是侧躺着身子面向墙壁,一边充电一边玩手机,大门在身后,我还期待着下一个脚步声,等了几秒还是没声,
刚想转过头去看看是谁,就感觉有东西在我肩上。
我住的出租屋很小,用蜗居来形容也不为过,老式的低矮瓦房,破旧不堪的内饰,以及一扇摇摇晃晃的木门,木门到床的距离大概也就五六步的样子,我刚刷完手机,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听歌,突然门开了,吱呀一声,然后崩地 撞到墙上,然后就听到了脚步声,奇怪的是,耳机里什么声响也没有,所以脚步声听得真真切切,我着一件短袖,袖口稳稳地塌在肱二头肌上,能感觉到衣服上的细丝,很自然,但肌肉很重,就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从肩部到脚踝,被压得无法动弹,破风扇毫无节奏的转动着,咔咔,咔咔,慢慢的,这压抑的感觉渐渐消失,转变成了有气流之类的东西从肩部滑过,耳朵,太阳穴,脸部,鼻头,眉心位置感觉怪怪的,小时候被别人用东西指中眉心的那种感觉,痒痒的,一点点加重,好像移动到了面前,那么近,我突然有点慌了神,虽然亲身体验过很多次,但这一次最压抑,害怕,浙江慈溪,很热的天,平时候热得一匹,即时到了晚上也是烧心的,但我感觉全身发冷,背上,手心,脸上冒气冷汗,我体虚,一紧张就出汗,但我大气不敢出一个,愣是一动不敢动,哪怕摁一下耳机的播放键,怂了,真的怂了,心脏跳得厉害,扑通扑通,越来越急,似乎整个肢体都被一双眼睛盯着,从内到外,该死的,这时候唾液腺工作了,我想做一个吞口水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引导唾液到喉头,轻轻地眼下,生怕任何过分的声响把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时间过得好慢,有点想外婆了。
我保持侧躺的姿势好久,直到感觉那东西不在,再也控制不住,吼了一声,用右手手肘狠狠顶着床,翻到了床下,摔了个马趴,因为血流不通畅的缘故,我抬头一看,木门被我闩得好好的。
后来我想,可能是我要走了,它舍不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