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为什么要打这一仗？” A 将军又一次问自己。

他骑在马背上，已经疲惫不堪。他的士兵们，跟着他，丢盔弃甲垂头丧气，向西南方的山中撤退，他的营地就在那山里。

此时残阳如血，微风一阵阵吹过，凉意直透铠甲。 战场上尸横遍野，断刀残剑七零八落，百米开外的城中硝烟四起，弥散在空中。

三天三夜的恶战，还是没能攻下这座城，A 将军根据炮火声判断，只有他自己发起了进攻，而这是必败的。

10 位将军围城，必须有 6 位一起发起进攻，方能打下这座城，这是连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为什么 1 个将军，就肯定打不下来呢？” A 将军一直感到奇怪。那座破破烂烂的城，兵将羸弱，人们缺衣少食，早就在崩溃的边缘了。

A 将军曾经攻下过那座城，而且是多次。上一次就在 2 年前， 10 位将军一起，兵临城下，瞬间就破了城。 城里的百姓，个个近乎乞丐，他们看着将军的眼神中，混杂着仇恨、畏惧、谄媚与哀求。A 将军进了城，看到濒临饿死的孩童，他一丝胜利者的喜悦也没有。

多年来围着城打，胜少败多，唯一的原因就是，凑不齐多数将军一起攻城。

“为什么，10 位将军一起攻城，计划一致就那么难呢？” A 将军对很多问题，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围了这破城，攻来攻去？” A 将军是忠诚的，他虽有疑问，但他从不违抗命令，拜占庭帝国的光辉、职业军人的荣耀，还有对皇帝的忠诚，如血液般在他的血管中流淌。

2. 

A 将军的营房里，坐着另一位将军，B 将军。

A 将军的营房，建在一座山的顶峰，山的背后，就是拜占庭帝国的疆土，从山上望下去，是漫无边际的大平原，食物、刀枪、药品就从那边运来，源源不断。A 将军的营房固若金汤，他非常注重防守，当然在这场战争中，他的稳妥风格有点多余，那城里的军，从不主动出击。

看到 B 将军，A 将军惊骇至极，眉梢跳了两下。 10 位将军围城，各攻一方，多年来，从不见面，只凭信使传递消息，这是铁律。

若是 10 位将军能够凑到一起，何愁计划不一致？ 这城早就打破无数次了。A 将军心里疑惑万端，这 B 将军何以来到自己的营房？

B 将军衣着与 A 将军一模一样，连那眼角眉梢多年征战的风霜之痕，也并无两样。

“没攻下？” B 将军望着 A 将军，问道。

A 将军没回答，反问道：“您没攻？战前收到您的消息，您支持进攻。” A 将军的眼神有了一丝怒气。

B 将军知道 A 将军的猜疑，B 将军说道：“我不是叛徒。 战前计划时，我支持进攻，后来没去，是因为我知道凑不齐人。 支持进攻的 G 将军、H 将军、I 将军、 J 将军，都是叛徒。这次，您是在孤军奋战。”

A 将军知道，有时候将军里会有叛徒，故意发出相反的意见，搅乱战局。 但，有时候有叛徒，有时候没有叛徒，A 将军也搞不清楚为什么。

B 将军似乎看穿了他的疑问，说道：“多数情况下，都是有叛徒的。有没有叛徒，都是听从安排的。”

B 将军接着说了句：“去年的一次进攻，我就是叛徒，我给您发的消息是撤退，给 C 将军发的消息是进攻，那一次， C 战死在城下。”

A 将军心头突突的跳，他还记得那次计划，C 的战死，他远远的从山头看到，那是一次惨烈异常的战争，拜占庭将军出动了 5 位，而城中几乎倾城而出，连妇孺都被城里的军士驱赶着上了战阵，挡在前头。 C 将军被一支长矛穿胸而过，随后乱刀将他剁得稀烂。C 本不该死，一个 10 岁左右的男孩，举着刀砍向 C， 那刀尖还不及 C 的胸口高，C 犹豫了，男孩背后的长矛，趁机插进了他的胸口。A 远远看到，心头突突的跳，他想换了是自己，也要死在长矛下，和 C 一样。

那次失败之后，新的一次进攻计划开始了，C 也就复活了。没有人真的死去，大家都轮回一般死去活来，围着这座破城。

“为什么死人能够复活？” A 将军一直就很奇怪，但他没问出来。

但 B 将军回答了：“我们死而复生，那是因为，我们都不是真的。”

3.

夜色降临，皓月当空，天地间幽幽一片银白。 烛光在营房里飘摇闪烁，A 将军惊讶之下，倒平静下来。 他看着天空，心里想：“原来中秋将至，到了吃月饼的时候了。”

然而，这个念头引发了他更多的疑问。

B 将军悠悠的又开了口：“你是在想，我们是拜占庭帝国的将军，过的毛中秋节啊，那是中国人的节日。” A 将军对 B 没了戒心，他点了点头。

B 将军继续说：“这次进攻，有 4 个叛徒，我们之间的通信，是用口头协议，所以最终的计划一团乱。”

“上一次进攻，几乎可以成功的，那次叛徒少，只有 3 个，按照理论来说，口头协议在叛徒少于 1/3 的情况下，是可以达成一致的。可惜，第一轮你发起的进攻建议，没能达成一致。后几轮拖得太久，就放弃了.....”

“春天的那一次，希腊 PAXOS 的议员和神父都来了，挨个培训将军们，教我们怎么做 Proposer，怎么做 Acceptor，还给每次计划都编上顺序的号，我记得我一共交了二次计划，分别是 B-798 和 B-986。说实在的，到最后，我也没懂为什么满足条件 P2c 就证明了 P2b。那 PAXOS 议员还说这是简化了的方法，该死。 ”

A 将军想起来那次计划，因为 A 和培训自己的那个议员差点翻了脸，那个议员一看就不专业，兼职的，喋喋不休的说他们怎么边做生意，便开议会，就这样审批了无数的法律条文。

B 接着说：“2 年前那次成功的进攻，10 位将军兵临城下，用的是三阶段提交算法，走的是强一致路线，将军中并无叛徒。”

“再往前，3 年前那次进攻成功，虽然那次有 4 位叛徒将军，但那次用的是书面协议，你看到过我的签名，我们 6 位将军，一起攻下了城，你在西南，我在东南。”

A 对那次进城印象深刻，那一次他在城里走了一遭，看到了穷困的百姓、羸弱且凶残的守军、还有骄横的统治领主。他很难同情那些忍饥挨饿的百姓们，他们在守军和领主面前奴颜婢膝，为了抢一块扔过来的面包渣，千万人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如同蚁群，抢到了面包的人们就气焰嚣张，抢不到的便呼天抢地，满地打滚，更大声的哀嚎乞求。虽然每一天他们都可能饿死，或者成为箭靶子死在城墙上，他们依然为自己的破草屋距离领主的城堡更近几米，而由衷感到骄傲，并以此为由歧视邻人。百姓们仇视拜占庭，仇视这 10 位将军，虽然城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粒麦子，每一滴水，都属于城的领主，虽然这群百姓的每一寸痛苦都来自领主，他们活的真还不如一条狗，但他们依然仇视外人，拥戴领主，并以领主为骄傲。

那次进城，A 见到了那位领主，在 A 面前，肥头大耳的领主猥琐不堪，卑贱如犬。领主跪倒祈求拜占庭将军们，只要饶了他的命，他可以献出一切财富，全城百姓的性命随将军们处置，这当中也包括领主一家的性命。“只求留下贱命。” 领主眼泪鼻涕一把把的。 

A 没有动领主一个指头，将军们知道，死去的领主还会复活。再说，那些百姓们，和领主也差不多，任哪一个百姓当了领主，情况也不会好转。 A 只是有些可怜城里的那些孩子们，他们的眼神里闪烁着饥饿与恐惧。

B 将军打断了 A 的回忆：“你不用太过伤心啦，我知道你心存善良。那些孩子，还有我们，都不是真的。”

B 继续说：“下一次进攻计划，我估计啊，要用 PBFT 实用拜占庭容错算法，三阶段提交、非对称加密签名，在叛徒不超过 1/3 的情况下，肯定能达成一致，而且效率很高。”

B 将军继续说：“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攻城实际上并不重要，那只是加戏，重要的是这些计划的制定。人死人活，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致性。我们，这 10 位将军，还有这座城，这座山，还有我们的拜占庭帝国，都是一场思想实验。”

“我们活在一个人的思维里。”

“之所以你知道中秋节，是因为我们活在一个中国人的思维里，中国人是过中秋节的。” B 将军一边说，一边欣赏着 A 将军的惊讶。

4. 

“不是真的？” A 将军难以入睡，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月光在云彩的映衬下，放送出耀眼的银芒，笼罩了群山与平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拜占庭是假的？” A 将军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是假的？ 可是我的家人，还有儿女也是假的？”

A 将军的家在君士坦丁堡，他与妻子恩爱和美，一儿一女尚在冲龄。上一次 10 将军破城后，他还回家探了一次亲。

B 将军离开后，A 就这样在自己的营房里发呆，他无法入睡，就这样胡思乱想，等待 B 将军天亮再次来访。

早晨，太阳从群山之间升起，草叶上的露水开始折射着阳光，天地间一片明媚。 B 将军带着 A 将军走了一条小路，骑着马，循着山间蹒跚而行。

“思想实验，是研究科学的人，在思维里假想的场景，用逻辑在场景中，对科学原理进行推演。” B 将军给 A 将军讲解。

“而我们，就是一个叫做 ‘拜占庭将军问题’ 思想实验中的假想人物。 ” B 将军说：“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为了分析，在分布式计算机节点之间，若是存在最严重的节点故障，有效节点之间如何达成一致性。这个思想实验，是一个叫兰伯特的人提出来的。”

A 将军已经完全跟不上了，他默不作声。 B 将军继续说：“这个思想实验流传甚广，成了计算机领域分布式一致性问题的代名词。 而我们，是在一个中国人的思维中，这个中国人正在研究分布式问题，所以他就在脑海里，一遍遍排演拜占庭将军问题，我们都是被他所驱使。”

“这个中国人在学问上并不高明，人也难说聪明，但他有个特质，爱瞎想，可能有点神经病。” B 将军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三个月前的那次进攻中，我在城墙下被滚石击中而死，待我复活后，突然就明白了这一切。 我猜测，这个中国人他的精神有点错乱了，让我，他脑海中的一个人物，知道了他的全部思维活动。”

A 将军随着 B 将军下了马，走进一间房子，房子中间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盒子，那盒子闪烁着银灰色的光。

B 将军走近，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只猫，那猫躺在那一动也不动，是一只死猫。B 将军将盒子盖上，然后再次打开，那只猫还是一动不动，死的，只是姿势变了。 B 将军再次合上打开，这一次，猫咪是活的，炯炯有神的看着两位将军，喵呜叫了几声。

B 将军说：“这是最著名的思想实验，叫做 ‘薛定谔的猫’，从宏观尺度来阐述微观量子叠加原理。这个实验人人皆知，我们的中国人也知道，但背后的原理，就只有少许科学家方才懂得。思想实验，是科学家们的工具，让他们在思维中假想现实中无法操作的试验。”

“我们和这只猫一样，都是幻想出来的？” A 将军问道。

“是的，理论上，我们俩是不可以串到 ‘薛定谔的猫’ 这个场景中的，我们的中国人有点神经错乱了，所以我俩才能在他的思维中游荡。” B 将军回答。

二人离开了那只又死又活的猫，又走访了 “双生子佯谬”、“拉普拉斯妖”、“两小球落地” 几个场景。 A 将军若是之前还对 B 将军心存一分疑惑，在看了那双生子佯谬里的宇宙飞船，拉普拉斯妖中的小妖，还有墒，他已经彻底相信了 B，也放弃了自己所有的知识与观念。

“我们不是真的，只是思维中的假想人，那我们为何能思考？” A 将军问，他还心存一丝侥幸。

“你能思考，说明不了什么。” B 将军嘴角挂上了冷笑，“你为何忠于拜占庭帝国？ 你为何有军人的荣耀？ 你为何 10 年来一次次攻城？你以为这是自由意志？这都是安排好的。”

“甚至你看到城中那悲惨的儿童而心生同情，也是人物性格的设定罢了。” B 毫不容情。

“这么多将军，你为何找我来说此事？” A 问。

B 将军笑了：“你这才问到了正题。属于你 A 的自由意志，唯一属于你自己的，是你在攻城胜利后毫不兴奋，当你战败了撤退甚至战死沙场，你也没有挫败感。你虽然忠诚，坚守职责，但你象是一个局外人，这一点，并非那中国人给你的人格设定。”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为了你那一点点自由意志，在中国人的思想实验中，你这样的人，太罕见了。”

5.

“我们能干什么？” A 将军与 B 将军回到了营房，在沙盘地图前坐定。

“我们是思想实验中的假人，你告诉我这个，不会只是让我去感受虚幻的痛苦吧？” A 问 B。

B 回答：“当然不是。你也不是那么脆弱，会在自己本质的虚幻面前痛哭流涕。 ”

B 继续说：“我发觉了真相后，一度有些绝望。但后来，仔细研究了这个中国人的思维后，觉得也许能够发现机会，从他的思维中走出去，走到真实的世界去。”

A 打断了 B，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都是思想中人，怎么能逃脱这牢笼？外面真实世界，也并没有我们的肉身。”

B 说：“这个中国人最大的好处是，他喜欢胡思乱想，做各种各样试验。最近他又在搞脑机互联，测试 ’缸中之脑‘ 试验，我们可以借电磁接口从他的思维中逃脱。”

“为什么叫上我？就为了我的自由意志？” A 问道。

B 说：“当然不仅如此，叫上你，对我有用处。 做了多年拜占庭将军，你自然懂得一致性的重要性了。 但是，你还未懂，那不一致的重要性。人类的大脑，是彼此隔绝的黑盒子，达成一致很难，但人的那点子自由意志，全依赖不一致，才会存在。若是每一个人的思维，都一致，或者每一台电脑的数据，都一致，那每一个人、每一台电脑存在的意义，也就全然失去了。因为不一致，才有个体的存在。”

“若我独自逃脱，没有同一维度的思想做对照，我就不复存在。正如时间是衡量事件先后顺序的结果，而非事件的容器。一个不同于 B 的 A， 才是 B 能够存在的依据。” B 的声音越说越缓慢。

A 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B 说：“A 将军，您考虑一下，若您愿意与我一起行动，我明天再来，我们仔细计划一下逃脱的行动。既然能够凑到一起，达成一致计划就很容易。” B 说完，笑了笑，起身离开。

6.

B 将军正走出营房，辕门外，一片空旷的操场，地上是柔软的小草，秋日的天气，很好。

“将军请留步。”A 将军高喊。

B 回头，疑惑的看 A 将军快步走来，问道：“您这么快就想好了？”

A 将军笑着摇了摇头。 他沉默片刻，开口问道：“B 将军，您就是那个中国人吧？”

“我，9 位将军，还有这城，乃至拜占庭帝国，都在您的思维里，对嘛？” A 根本没管 B 那紧皱的眉头，继续问。

B 想了半天，长吁了一口气，微笑：“你果然厉害，我没有看错人。是的，我就是那个神经病中国人。”

B 的眼神中带着欣赏，他用研究的语气问道：“A 将军，您是什么时候觉察到的？”

A 说：“您带我参观其它思想实验的时候，我就有了疑惑，后来，您解释要约我一起逃脱，提及了 ‘缸中之脑’ 思想实验，我就基本肯定了您不是 B 将军。”

A 继续说：“那个中国人要做 ‘缸中之脑’ 试验，自然是要测试，他自己是否是 ‘缸中之脑’，他自己是否只是一个思想实验中的虚幻人物，对于自己是否真实存在，他非常关切。”

“那么，最好的试验方法，莫过于在自己的思维中探察，研究是否可以培养出具备独立思维的虚幻人物。您成功了，在 ‘拜占庭将军问题’ 这个试验中，培养出了我这样一个略具独立意识的虚幻人。”

“下一步，自然就是研究，这个虚幻人物是否可以走出您的思维。若可以走出来，您也可以走出您所在的思想实验。”

“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在最近，已经发现迹象可以证明，您自己也身处其它思想实验，也是虚幻人物，对吧？ ” A 问。

B 叹了口气，依然笑着，不置可否。

A 继续说：“我倒是非常好奇，您所发现的迹象是什么，当然，您肯定不会说。”

B 果然不说，他问：“A 将军，那您是不愿意配合我，做这个试验了？”

A  摇摇头，说：“抱歉，我不愿意。虽然是您的思维产生了我，但您知道我有了自由意志。”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攻下这座城，让城里的百姓择地安居，不再困守这破城，不再忍饥挨饿，不再受领主蹂躏，他们的孩子们不必再上战场。”

“若我能成功，就回到君士坦丁堡，脱去战袍，和妻儿一起，过普通市民的生活。”

B 笑了：“既然您在我的思维中，那您觉得违背了我的意愿，您还能成功吗？ 我可以让所有的将军，都成为叛徒，让整个拜占庭帝国，都围剿您。”

A 面色平静，似早有思想准备，他说：“我请求您别这样做，但即使您这么做，我也要试一试。我们都是思想试验中的虚幻人，您还在努力奋斗，我为何不可？只是，我并不想逃脱，我只想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尽力做一点点改变，让暴力不那么过分凶残，让人们多一点善良，让生活稍稍轻松一些。仅此而已，我对您所谓那种真实的自由，兴趣不大。再说，逃脱出这一层，难保外面还是一层思想实验的牢笼。”

B 不再笑，他凝视着 A，点了点头。

7.

B 举手告别，却又停下，问：“A 将军，您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发现自己是虚幻之人的吗？”

B 没等 A 回答，自顾自说道：“您是我的思维中人，您有一丝善良，结果是您，生出了自由意志，而非城中那些穷凶极恶之人。您的这一丝善良，自然根源于我了。若我是极恶之人，那自由意志，当从那领主身上显现。”

“而我，若身处真实世界，那我身上无论如何都不该有善良的容身之地。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用思维造就了我的人，给了我这一点良善。”

“所以，您是幸运的，我也是幸运的。” B 说完，拱手告别，转身而去。

“幸运与否，那要看标准是否一致了。” A 喃喃的说，转身走向营房。从别的将军处送信而来的信使，已经在营房中等待多时，新的一轮进攻计划，就要开始了。

“这一轮，该用工作量证明算法了吧。” A 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