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到中年,就越发怀恋我的小时候。
几分钱的一把糖果、一圈就是一个村庄的疯玩、傍晚的电影。
这些都成为那个时间无法回去的记忆。
我是家里的老四,父亲在外地工作,平时都是哥哥姐姐带着我去玩,从这家到那家,玩遍整个村庄。
纯净的天、散发香味的泥土、一家家平房飘来的阵阵饭香、早晨可以到河边随手可以捞起来的干净的虾子……
记忆溢出,那么多的事纷杂而至。
2
那时的我就是一个赖皮,熟悉的人家开饭的点,遇见了,也不见外,端上碗筷直接上桌。
等我大了,离开村庄,离开那淳朴的地方,回到老家一般都是短暂停留,遇见熟人。
对,你在我家玩过,那时你就是长的太黑了。
好吧,听多了我也不反驳了,我小时候确实黑,黑的真实,黑的靓丽,我骄傲了吗?
我现在也黑的,这就是基因,我怨过谁了啊?
很多年来,我的很多记忆还停留在人们的叙述中,大部分都是别人倒灌给我的。
在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多我自己忘的一干二净,亲戚朋友知道的比我还多,告诉我曾经发生这事、发生那事。晕,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反正无从辩别。
我也有属于自己深刻的记忆,这个记忆属于我自己的,没有任何人的倒灌,我能辨别的。
我记得老家一个坡子下去就是二娘家。
我喜欢躲在厨房看二娘做煎饼,我喜欢那无边无际暖暖的感觉。
我喜欢看从一种形态到变成香喷喷的饼的一个过程。
我还喜欢煎饼与油条混迹在一起的油香。
早年的煎饼是磨做出来的,那一点一点的余香一直穿越我的整个童年。挥之不去。
每次回老家,我都无意识的去寻找那个坡、那段记忆,而这些一切随着家乡的改造、随着二娘的去世,找不到任何外在的痕迹,唯一的存在就是脑袋中一些残留的意识。
3
二娘可是家务高手,孩子多,需要的也多。
二娘改嫁到二爷家,生了五个娃。
一次大雨,二爷淋湿了,感冒了,拖着没有医治,严重了就撒手人寰了。
二娘一人把五个孩子抚养大。
大哥在1995年左右患病去世了。
去世前那几天,我去探望他,他肚子鼓鼓的,大家都说大肚病吧。
大哥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喊叫,生不如死。要家人给他一把刀子,农村人孝道第一,把家里的锋利的东西全部收起来。24小时派人看守,他在痛苦中、在家人的看守下逝去。
那时,我根本不明白死亡这件事。
等我把大哥的骨灰撒向棺材底,才知道这是一个人最后的归属,谁也无法抵挡。也许是对尘世的解脱。
这是我最感观的面对生与死、面对生不如死、面对一群人看着一个人的离去。
我偷偷的难受一段时间。
而二娘,偷偷摸了眼泪,眼睛肿的坐在那里,一言不语。
十几年过去,白发送黑发人的情景犹在眼前。
那无声的哭、如刀一样在记忆中割来割去,每分每秒,像寂寞的味道不哭不闹切割日子。
4
大哥家有三个孩子,除女孩外都比我大,可他们总喜欢围著我叫小爷。
大孩子有点痴呆,已五十左右了,单身,至今单身。
二孩子,有三个女儿。一直想要个男孩。小三远嫁他乡,很少见到。那年我还在上学。
二哥家,还算一家完整,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们结婚那天我去闹洞房。农村闹洞房是很热闹的。他儿子我侄子已结婚了,可是不能生育,后来离婚再娶,已达成所愿。
二哥大女儿结婚第二天逃婚,现还在外地。找人、打官司、退彩礼,无奈和翻天覆地,就想岁月静好而不得,一点一点的将日子演绎的那么无力。
二哥小女儿还在上学,可能是这个家庭唯一可能有点出息的孩子。很多年没有消息,听说结婚了。
三哥家,家徒四壁,小时,我经常去,后来凑钱买了一个媳妇,我应该叫嫂子的,我们见过,大家见了倒也客气,客气的很,静静的,在这个不平静的日子里。三嫂腿稍有问题,也病魔缠身,生了一个男孩后,重病不治去世。
这个家庭终究是留下了一个孩子和期待。
孩子的名字叫做恩赐。个头小小的。
每次回去总会见到他的,少年老成的。
二娘的二女儿出嫁了。
她也是经常回来,可二娘眼睛已看不见,我回去看望她,忽然觉得想不起多年之前的她了。
一个人的过去都写在现在的脸儿上了。你应该让它没有发生过,就当没有过去了吧。
可我们真的无法回避我们见到的、体味到的、经历过的。
那是一场活着。那是一段淡得淡到死亡变成自然无望的日子。
那是数辈人的悠长时光,一步一步叠著过来。
5
那一步一步叠过来的,不仅是数辈人的时光,还有我们不舍的日子,有温度的亲情。
每走在老家的土地上,都会感慨,下一次回来还能见到上次见到的老家人吗?
家人劝我说老了要在老家落叶归根,我拒绝了。
我说很多年后,这边的人大部分都不在了,人不在家乡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世间,人在乡情在,人不在哪里都是家乡。
文.蓝胖 2017.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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