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翻到的视频,本来没什么兴趣看下去,却被两个字吸引了目光,仿佛神僧入定般心无旁骛地看完。而后回神,你不禁哑然失笑,那两个字对你来说还真是具有魔力啊!
突然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感觉滋生出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去找了那本小说出来,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看完。看完的时候,脑子却一片空白,望着明晃晃的几个字《暗恋·橘生淮南》,思绪却飞远。某些记忆碎片,突然汹涌地扑面袭来,拼凑出一段埋藏已久的回忆。
故事的开始,很多时候都逃不过俗套这一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读书生涯,毫无波澜的生活还是那么百无聊赖。没有多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是习惯了而已。按部就班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吃得香,睡得好,除了学习上的小小烦恼,还真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新学期开始,除了感慨学业的负担又重了,又不得不接受无聊的日子又继续了。按老师编排的座位坐好,发了半天呆才惊觉同桌是个素未谋面的男生。男生女生做同桌早已见怪不怪,也不是没有过男同桌,虽然都没记住过,也不曾在意过。虽然别扭是个男生同桌,你也只能接受。都不是健谈,外向的性格,没有自我介绍,一句话,一个对视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就是没有。
课间休息是看着前后桌热闹的谈笑风生,再看你自己这里安静得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氛,轻扯出一丝苦笑,继续埋头翻书,好像那沙沙的声音能平复心情。你只知道他的名字,却不曾看过他的正脸。是啊,从他坐在旁边的位置起,只能看到一个侧脸,你还挺期待他能转身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可是他好像没有转身的理由。
那次突然感觉到他转身好像是因为你后桌的同学说了什么好笑的话,看着他转身的笑脸,背着阳光,格外灿烂,那时你觉得他是班上最好看的男生,比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生都要好看。其实后来才发现他长得还好,五官端正,比一般的男生白净一点,举止斯文,给你一种温润如玉的错觉。字却写得龙飞凤舞,粗犷有力,不像其人。明明并没有帅到惨绝人寰的地步,为什么会觉得他这么特别?你找不到答案。
后来,你终于明白是那笑容赋予了你对他的另眼相看。他的长相还好,声音还好,身高也还好,在大多时候只能看见侧脸的同桌时光里,他对你而言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唯独他的笑容却吸引住了你的目光,让他成为了你眼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有两个从小玩到大的男生朋友,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也不为过,他们长得也挺好看,对你也挺好,可是你却从来都没有对他们有过超越友情以外的情感。你也见过男同学的无数笑容,但你却觉得没有一个人比他笑起来更好看。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你一直这么告诉自己。还真是怪事,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
好像自从他出现后,生活没那么无聊了,不想去学校的念头不再出现了,反而每天隐约有点期待去学校。依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依然没有过一个眼神。桌上明明没有分三八线,两个人却默契得从不越线,中间一大片空旷的桌面留了出来,椅子也默契得能往多旁边就往多旁边,中间空旷得大概可以坐下一个人。自习课时偶尔放空瞥向前桌,无意间看到前桌的男女同学因为学习资料的过多,位置不够而毫无顾忌的互相往旁桌放过去,因为写字而不小心碰到一起的手臂也没有在意过,没有一碰到就要马上避开的尴尬,好像很平常,很自然,在你看来是这样。你也想过肆无忌惮的超出那条线,椅子靠近一点点,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终究做不出那样的举动。是不是因为对那个人有了男女之情的喜欢就变得要小心翼翼,畏畏缩缩了?12岁的你还真的不懂那样的喜欢算什么,好像一旦住进来,赶都赶不走了。
前桌的男同学很爱开玩笑,喜欢说搞笑的段子,编造一些搞笑的故事,非要你当观众,常常逗得你和旁边听着的他开怀大笑,难得如此毫不掩饰彼此的笑声,直到笑出眼泪都不停止。夏天的闷热干燥搅得人浮躁,可你却并不觉得,反而觉得很凉,很舒服。听着男同学幽默风趣的笑谈,看着男同学搞怪的鬼脸,听着他爽朗的笑声,无意间笑到肚子疼却默契的转身对视,只看得到彼此笑的月牙儿似的眼睛,嘴角上扬的大大笑容,没有别的同学在场,教室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笑声,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依然没有说过话,没有靠近过,没有超出过那条线。前桌的女同学无意间问起你和他为什么坐得隔这么远,你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有回答,可能被谁打断了回答,或者被谁打岔转了话题,你不知道,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这个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日子就这样流逝着,他和前桌女同学,后桌女同学,右边女同学,甚至右边再往前的女同学都说过话,她们跟他开玩笑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的脸变红,耳朵也红的像煮熟的小龙虾。你不懂为什么他跟女生说话能这么脸红,只觉得那是害羞的表现,还觉得挺好的。你羡慕那些能自如地和他聊天说笑的女同学,不是嫉妒,好像也嫉妒不起来,因为他太爱笑了,一说话都是在笑,那笑容如此美好,感染了你,让你活在阳光里,不会坠入黑暗。
前桌男同学爱开你和他的玩笑,大咧咧的宣传你和他在一起了,和旁边的同学起哄,给你和他编造爱情故事,巴不得宣告全班都知道似的在黑板下写你和他的名字,名字本不能表达什么,可就这样并排写在一起竟生出了一丝暧昧的感觉。你仿佛被戳中了心事,又有种秘密被窥探了的恼怒,大叫着怒斥那些起哄的同学,急急忙忙的想擦掉黑板上刺眼的名字,她们不让,你就气急败坏的说那就等老师来擦,她们才肯平息这场风波。你知道后来他进教室的时候也看见了,他没说什么,你也没敢去注意他的表情,就此作罢。
某节体育课上莫名其妙被好朋友塞来一封来自他写的所谓的“情书”,还没来得及喜悦却生出了满腔的空欢喜。因为你看出了信上的字迹不属于他,你认得他的字。却不知道他除了名字之外的所有事。恶作剧的同学怕你不相信,还附带了他的笔,这个你没认出来,撕了信连带笔一起扔进垃圾桶,走了。苦笑着想,为什么不是他写的呢?是他的字迹该有多好啊。
那些绯闻有一段时间都在持续着,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乐此不疲的无中生有,是不是想要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点色彩呢?你渐渐地不去理会,他好像也不在意这些添油加醋的传言,这下倒默契的懒得去解释了。反正说了,别人也不想听,真相本就不重要,八卦一下的过程取乐了就好。随着新学期的座位编排,当事人分开了,新的同桌,新的开始,那些传言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没出现过。你也忘了他不是你的同桌后是怎样度过中考前那段压抑的日子,和之前一样,却又觉得不一样了。中考过后就真的天各一方了,你在想,也就这样了吧,也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呢?你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可能是还懵懂无知,倒没多大悲伤。
命运有时还是爱捉弄人。也可能是特别爱捉弄你。考上了重点学校,你并没有多开心,因为离家很远,并不是想去。可是大人安排好的,你只能服从。一个人去不熟悉的地方,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心中的悲伤被无限放大。你所在的班级没有以前认识的女同学,只看到一个曾同班的男同学,没说过什么话,不熟,只知道名字。听着周围的喧闹声,都在互相认识新同学,而你除了同宿舍的女同学,实在没什么兴趣去认识新同学。望着窗外,心想着这样的生活又要开始了,真是无趣啊。突然的想转过头顺势望向门口,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只觉得时间暂停了,听不见周围的声音,眼里只有那张熟悉的脸。惊讶过后猛地转开,却感觉到心跳动的声音格外响亮。
同一所学校,年级里有九个班,却巧合的又成了同班同学,世界真小啊。这巧合本是小说里,电视里才有的,如今却发生在你身上了。该庆幸?还是无奈?不知道,却还是清楚的感觉到内心有着点点的喜悦冒出来。本以为再也不会再见,本以为压制的感情可以慢慢湮灭。如今再遇见,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害怕被他知道,还害怕什么,自己都说不清楚。
又再度成为同班同学,却依旧如陌生人,没有问候,没有谈话,没有靠近,你都惊讶于如此的默契。偶尔望向走廊外面,又能看见他,去食堂的路上又和他擦肩而过,在校园散步又能在转角遇到他,坐车回家又能上到同一辆车。你总在想是不是太过巧合了呢,好像转个弯都能遇见,这是缘分吗?你不断问自己,却没有答案,只能安慰说这座城市也不大,他的家和你家也是同一条路,学校也没那么大,遇见也是正常,只是他对于你来说是特别的存在,才有如此感觉吧。
那段曾经和他的传言又出现在了班里,罪魁祸首却是你。都怪你和同学聊天时无意间的提起你和他的那些事,当时只是随口说到就说了出来,并没考虑很多。却不曾想被八卦的女同学宣扬开来。本来就坐在窗边的位置,八卦的女同学却不依不饶,非要探出窗外往走廊过道大喊他的名字告诉他你在哪里,听见那在耳边振聋发聩的声音时真的想个地缝钻进去。依然没听见他有什么回应,你也只能假装淡定,不去理会,任人传言。你以为当事人不予理睬的话,最终也会平息下来,这次却没有。直到毕业很多人都还记得。没想到的是又以这样的方式与他有了交集。
他还是初见时的他,还是那个理科很好,笑起来更好看的男生,你也还是那个理科一塌糊涂,其貌不扬的女生。什么都没变,不熟悉,没有交谈,止于知道彼此的名字,再也没有别的。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持续这样的状态到什么时候。如果是因为颜值,为什么不是别的比他帅的男生?如果是因为才华,又为什么不是比他更有才华的男生?喜欢,真是一种挺霸道的情感,仅仅是一种感觉,就能让人无法自拔。
是不是因为长了一岁,长了心智,多了一种想见又怕见的感觉。害怕在他面前出丑,却每次都能在他面前丢脸出丑。他的朋友跑来问你是不是喜欢他,你愣住了,来不及想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你,脑子想的是喜欢个鬼,却因为急着脱口而出,刚说出喜欢却突然喘不过气来,后面的字还没出口,他的朋友就不管不顾的大声宣扬着跑开了,你后面说出的话,那个朋友却全然不听,你知道那个朋友就算听见也会当没听见。如果那个朋友非要听到你承认才能满足那份好奇心,毫无疑问,成功了。留下你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无语苦笑。那个朋友会告诉他吗?你不知道,没人告诉你。既希望他知道,又希望他不知道。纠结,矛盾,明明那时都不看言情小说,却觉得自己如某些小说中的人物般无比矫情。
身边要好的同学都说你和他有缘,你苦笑着说可惜没缘分。她们不信,因为她们坚信你会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你不知道她们为何如此坚信,也不想再去谈论,你自己知道没有结果才是最好的结局。
老师让你上台讲故事,你不想讲,同学起哄让他帮你,他没有理会;劳动课时听到同学大喊他的名字而慌神没有站住脚摔下了斜坡,坡度很低,地很软,没有受伤,周围都是哄笑声,他没有过来,你也跟着笑起来,心也许在哭,所幸没人看得见;重新编排位置时,他的座位在你前桌,一开始你并没有想要坐他后面,因为旁边一个要好同学的恳求,你跟同桌换了位置,本想靠近点那个要好的同学,也能不突兀地以此为借口真的坐到了他的后面。无意间抬头望着他的背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他,哪怕只是背影,也有点沾沾自喜。或许他意识到了什么,又跟他的同桌换了位置。你看着他这样的举动,觉得心中有无名之火在燃烧,好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对你唯恐避之不及,你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到底哪里不好?从不跟你说话,即使无意对上眼神也立即避开。可是你问不出来,因为你没有资格,你又凭什么去质问呢?
你一直在否定自己的心意,借此让自己能好受一点,可是不起作用。就在那样煎熬的日子里,却突然听到了有所慰藉的一件小事。没到晚自习时间的时候,心不在焉的翻书,突然感觉桌面上多了一张写着一个字的纸,是考试的那种演算纸,那个字不是写的,更像是描画出来的,在白色纸张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漂亮。思绪开始回神,却又不解地看向刚刚把它放过来的女同学,她一字一句,严肃又郑重地对你说,那个字是他用了一整节课画出来的,不听课,一心都用来画那个字了。是你的名字里其中一个字,班里没有女生名字里有这个字,这就是他喜欢你的证据。你知道女同学说的他是谁,虽然没和她说过你的心事,可女生的直觉很准,她知道你的心意,却又看不过去你的懦弱,直接给了你证据,可能是想助你一臂之力,给你注入一些勇气。
可是你不敢相信,内心却在动摇,又嘴硬地说一个字能代表什么,或许是别班女生的名字呢?女同学被你气结,给你一个无语的表情,好像是在说你傻到没救了。快速地抽走那张纸放回了他的课桌。你很想拿回来接着再看看,甚至想收藏起来,小心的保存。可你没有勇气这样做。已经没有心情上自习了,心里很开心,却又觉得不可能,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是折磨。你抬头望向他的位置时,看到那张纸没有放好,一半在外面。他回位置坐下的时候看到却快速地塞了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没敢问,他也没说,好像就这样了。
升了一级,班级又面临了大洗牌,他没有再巧合的和你同班了,甚至教学楼都不在同一栋了。你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见不到就没那么想他了吧,学习考试压着你,那份感情也被压着了。望向窗外走廊时,看不见他了;去食堂的路上也没有再与他擦肩而过了;在校园散步时也不会在转角遇见他了。好像他真的消失在了你的世界里。
断断续续从一些认识他的同学那里听过他的消息。比如他不好好学习了,成绩一落千丈。翻墙外出去玩,抽烟了,交女朋友了等等之类。听到这些,心里堵的慌。有难受,有痛惜,还有什么呢?不知道。可惜了,距离认识他还没有几年呢,他却变了。怎么就变了呢?他应该笑的更灿烂,成绩更上一层楼,和优秀的人在一起,成为更好的人。不是应该这样吗?为什么事与愿违了呢,为什么他没有变得更好,更优秀,让你遥不可及呢?这只是你自己的幻想而已,也许那才是他想要的,那是他的选择。或许他过得很好,不必压抑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做父母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并不会有多快乐。
后来,帮课代表送作业给老师,路过阶梯抬头却望进他的眼眸;做早操时转身却看见不知因何被老师罚站在你班级队尾后的他,猝不及防望进他的眼眸;搞完卫生回去上楼梯时抬头又望进他的眼眸。每次都是无意对视,而后快速闪躲开。谁都没有说话,这点倒是一如既往地默契。哪怕短暂的对视,你已经能感觉到,他真的变了,不再是那年夏天认识的他了。不知道是什么阻碍了你去表白心迹,也阻碍了你想要靠近的心。或许是你不够勇敢,不够自信。你还是适合活在对他的幻想中,这样就都可以相安无事。
还没有毕业他就退学了,听说是出了车祸。本以为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感情,可是听说他受伤了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疼。跟老天爷祈祷着用自己的寿命去换他平安,虽然这样很傻,但还是这样做了。想去看他,想知道他有没有好起来,可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以什么身份去看他,无力又无奈。后来知道他痊愈了,应该是都好了吧。在校园里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至此经年,真的后会无期了。
如果让你回到那时候,你还会不会告诉他你的心意?如果你能勇敢点告诉他,不是为了要和他在一起,而是就想说出来,面对面地亲口告诉他,你喜欢他,这样是不是就不留遗憾了。想起那个他画的字,心里安慰自己或许他有过一点点的喜欢吧,这就足够了。有些暗恋,没说出来,虽然遗憾,或许也不失为另一种美好吧。
絮絮叨叨,居然写了那么多。没有写作手法,没有斟酌文笔如何,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了。本以为有些事情早已忘了,可只要一回忆,还是记得那么清楚。果然还是文字太轻,回忆太重。
暗恋,这两个字占据了你整个青春,你又如何能轻易忘记?一看到这两个字就会有那么个人自动对号入座。没有人认认真真地问过你是否喜欢他,好像也不用问,或许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众所周知。其实挺想有那么一个人问你,你喜欢的人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那些心意。可惜,没有那样一个人。修成正果,从校服到婚纱,很浪漫。又或是无疾而终,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很想知道他的境况,很想再见见他。如今,不想了,或许早就不想见他了,只是你不知道。他的模样也已记不起来了,为什么会记得那些事?也许是觉得很美好,很纯粹,所以才记住了。那些记忆是你的独家记忆,只属于你,与他无关。他活在回忆里,还是那么美好,不要去打扰。
最后一次,你的文字,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