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01】绝望的雨神

绝望的雨神
执著的梦境

在沙漠里迷路了七天,食物早已告罄,剩下的唯一希望,就是装在漆牛皮袋子所剩无几的水源,烈日下塔玛干的黄沙肆意的叫嚣着,满眼望去没有一丝生气,一切仿佛都在像陈果宣告着绝望和结束。早已精疲力尽的陈果一直忍受着胃部传来的不适感,不放弃地寻找着自己走散的队友。

为了那个困扰自己许久的梦,他已经付出了太多,所以的治疗和调查都没有结果,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何,或许是因为那个梦太过真实,或许是因为梦里的人他总也看不清楚,这迷雾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受尽折磨,甚至连这趟沙漠之旅也是为了解开那个梦。在来这里之前,陈果还在想着,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固执,就算是给二十六年的折磨一个交代,有始有终,等这次行程结束,无论结果怎样,他都不再纠结,重新开始,再也不做对不起颜言的事了。可惜令他没想到刚到塔玛干沙漠的第三天就遇到沙漠龙卷风,让他和队友走散了,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要命丧于此,和颜言的缘分也要到此为止了。

恍惚间,陈果感到身体一阵眩晕,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

塔玛干的传说

在塔玛干沙漠深处有座古城—楼陵,楼陵人依赖着巨大的绿洲和湖泊生存,水丰鱼肥的古城一派繁荣景象,人们在此过着隐居安乐的日子。

谁也不知道楼陵古城是何时存在的,只知道他们所有人都信奉的神明是—妙物神拉苏,拉苏被当地人作为雨神和万物之神供奉祭祀,而大祭司使和他所掌管的祭神司是凌驾于国王的存在。

就像海崖边的人祭祀海神,祈求风调雨顺、没有水患一样,楼陵人每年也会拿出猪牛羊来祭祀拉苏,祈求绿洲长青、古城常在,可是不同的是,他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逢干旱枯年,各个都要轮番进献最美丽的处子之身作为新雨神,随行数人进入祭神司修行,在下任新雨神上任之前不得再入人间道,与父母家人分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凡祭祀的新雨神多半在祭神几年后陨落祭神司,即便有出司者多半也已徐娘半老,落魄了结余生。小依夏的表亲阿姐棠佐就是在16岁的时候入了祭神司,此后十几年光阴,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阿依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被祭司使选中做新雨神,她才在神殿的墙角边看见了已经憔悴疯癫的棠佐。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在送别父母亲后,祭司使引导她进入大殿,那神殿辉煌的不像话,地上铺着柔软的羊毛毯,绣着斑驳繁琐的花纹,殿内有几根用于支撑的石柱,表面嵌着琉璃和闪耀的宝石,纹刻着美丽的雨神像,挂着巨大的绸罗帘幕,帘幕上绣着各式各样的画像,有雨神普照楼陵人、有祭司使和雨神对话等等,惟妙惟肖的像要活过来似的,层层帘幕穿过,阿依夏来到内殿,引导的人说要去通报大祭司,她不以为然,安静地等候在门口。正是在这等候的时候,她看见了棠佐,那个早就闻名却从未见过的阿姐,记忆中族人总是夸赞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一袭红衣惊艳绝伦,眉间的朱砂更是显得她美艳无比,可眼前这个女人衣衫凌乱破碎不堪,发丝也全然粘着泥水,没有一丝生气,瑟缩在墙角嘟嘟囔囔,若不是那眉心的一点,恐怕连表姑母都认不出这是她的亲生女儿。

阿依夏抑制着心中的震惊走上前,想要伸手碰一下棠佐,可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本来低着头的棠佐仿佛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动,蓦地看向阿依夏,本来死气沉沉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冲向阿依夏,双手钳固住阿依夏的肩拼命的晃动着,喊着:你来了,哈!你来了,我可以离开了,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冲进阿依夏的耳膜,她本能的闪躲,她不明白,眼前的阿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沙漠中的少女

恩人?恩人?醒醒!

耳边有朦朦胧胧的声音想起,陈果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了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她一袭水蓝色的异域服装,头上的珠串碧钗叮铃作响,身后的薄纱随风四起,宛若掉落凡尘的仙子,少女焦急的呼唤着他,无措的样子,像快要哭出来似的。陈果看着她,觉得莫名熟悉,就像空洞长久的心突然被注入了新的希翼,他一时怔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恩人,你还好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呢,我是阿依夏,恩公叫什么啊?少女介绍着自己,爽朗大方,丝毫不忌讳眼前的人正赤裸着上半身。

在下陈果,我不是什么恩人,我只是碰巧也被那龙卷风袭击而已,救你不过顺势而为罢了。陈果很快就从震惊当中出来,脸色淡漠地回答道。

不打紧,不打紧,反正你救了我,那你就是我们部落的英雄,我阿依夏自然要还你这份情,既然你的商队在龙卷风中不知所踪,不如你先随我进城吧,我让我阿爹好好招待你。少女的脸上闪着光,看的陈果再次微愣,他没有拒绝。

跟随少女走了没多久,来到一片绿洲前,他越发觉得有些惊奇,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了繁荣热闹的楼陵城,这如海市蜃楼般的一切,让他又一次没出息地愣住了。

新雨神的祭祀

几个月来,塔玛干的气候越来越多变,拉苏湖的水也越来越少,多次几近枯竭,古城人开始忧心起来,虽不情愿,但不得不请求祭神司选神祭天,以祈求雨神再次普照楼陵,为他们降下珍贵的雨水,让他们丰收。

阿依夏是弩比部落族长的爱女,也是楼陵城里最美丽的女子,被称为戈壁上的月光,若要选任新雨神必然非她莫属,可是她却是楼陵王主塔宽的王后候选人,所以在压力下,祭祀的少女只能另择佳人。

陈果看着美丽的阿依夏忧郁着小脸垂头丧气得坐在他旁边,他的心一揪,问道:阿依夏,这次祭神司的计划没有得逞,你不开心吗?阿依夏抬头看着陈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她像是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说道:陈果,你带我走吧,我不想成为新雨神,也不想嫁给塔宽,我,我,我喜欢的是你!少女一脸殷切,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芒,陈果突然一阵害臊,脸生生的被憋的通红,中原的女子大多含蓄内敛,虽然陈果是个俊朗少年,但从没有人这么大胆的表白,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无措的面红耳赤。

许久没得到回答的阿依夏有些失落,她垂下头一言不发,这时陈果也从羞涩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落寞的阿依夏,生怕她误会,急忙说道:我愿意带你走!看着少女呆呆的样子,他忍不住揉她的头发,引得珠串铃铃作响,他宠溺地笑着说道:在下的意思是,我也喜欢你。还有啊,这种事情本来就要男人先说,你先说了倒是显得我迂腐了,阿依夏公主,你愿意跟在下走吗?陈果说着说着,便俯下身鞠躬伸手道。

阿依夏看着眼前弯着腰的翩翩少年,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嗯,便扑向了陈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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