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像一列火车,邂逅了沿途不同的风景,开着开着就出轨了。那时年少不谙世事的我,走出了家庭的牢笼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也许生命的此刻你正遇见渣男,也许你也曾渣过别人。这就像王者荣耀里的一场打野位,每一个野怪的击杀,都可以提升自身的经验值和加固我们的装备技能。
- 1-
我叫若曦,一个安静的南方小镇女孩,那一年,乘坐一辆绿皮火车从一个相对熟悉并已习惯的城市出发开往大学的象牙塔。
哐嘁哐嘁...哐嘁哐嘁,随着车轮转动,我静坐在窗边朝南默念:A城,别了,我要去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了。 每一节车厢,都浓缩着一个小型的社会。打情骂俏的情侣、临时搭伙的打牌娱乐的小团队、闲着没事睡觉的乘客。
MP3里播放着容祖儿的《挥着翅膀的女孩》:Believe Me I Can Fly ,I Am Singing In The Sky。我从背包里取出村上春树的小说《且听风吟》消磨点时光。
火车停靠某个小站时,对铺终于来人了,学生模样背个双肩包的一脸青涩的男孩,后面跟着六七个大人和几个大大的行李箱,他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每年的8-9月是大一新生报名的高峰期,看到被家长护送的学生并不奇怪,但是大张旗鼓的送新队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送他去学校的有他的爸妈、爷爷、外婆、叔叔婶婶还有小姑。
他们安置好行李就开始唠嗑,声音此起彼伏,谈天说地,畅论古今,小到家庭琐事、柴米油盐,大到国际局势、战争经济,无所不能。
可能是坐久了的原因,身体有些酸痛,我站起身伸个懒腰。那个中年妇人注意到了我。 她和蔼的问我:姑娘,你也是大学生吧,去哪个城市?
“嗯,去西安”
“真巧,和我们家浩浩一个城市,你读大二?”
“不,我也是大一新生”
“看你好像一个人的样子,所以误会你了,你爸妈没有来送你吗”
她的话像一把利剑一样穿透我,沉默了很久,我浅笑着回答道“爸妈做生意,走不开,经常一个人坐车,我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的”
我的话还没有完全落音,空气仿佛静止凝固了,大家都安静了。这个时候那个叫浩浩的男孩向我走来,我仔细的打量了下他:蓝色的格子衬衣,搭配一条深色的牛仔裤,脸庞算的上清秀、还有双温和带笑的眼睛,他的头发又黑又亮,轻轻地飞扬着……
村上春树的书借我看看,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把书递给他,然后爬上上铺准备小憩一会。
- 2-
高一那年的某一天,不小心撞见那件事后,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装作忘记那些事。
那是午后的一节体育课,由于姨妈的提前到访,肚子又疼痛难忍,我请了假提前回家。到了家门口,门被反锁着,刚想敲门,看到门口鞋架上的那双红色妖艳的高跟小尖尖皮鞋,我敏感的停下了手指。
妈妈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主妇,那种走到人群中都无法辨识的女人,长相一般,身材一般,也很少收拾自己的容颜,她的皮鞋不是黑色就是棕色,而且今天乡里一个亲戚办酒席,她一大早就出发要明天才赶回来。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隐蔽的楼梯拐角,感觉马上要经历一场重大浩劫,也许会把我们这个小家击败得破碎不堪,也许很快我就会成为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我不断祈祷:也许妈妈没有赶上去乡下的那班车,也许妈妈决定改变下风格,买了一双红皮鞋,我不断试着安慰和说服自己。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扼杀了我所有的幻想。出来的那对男女,衣衫凌乱,她双手环绕住那个男人,像一条歹毒的蛇,在他的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留下了深深的牙齿痕迹。她穿一身性感的露背裙子,前面的V领开口处,乳房挺立饱满。
黑色斑点蕾丝长袜优雅的套入尖尖红皮鞋,她一边噔噔噔下楼,一边朝中年男人抛媚眼道:“晚上来我店里坐坐,有惊喜给你”
若曦的心被怒火燃烧翻滚着,她一路小跑跟上那个女人,一边擦拭眼泪。她仿佛只身来到了远方的一个深谷,她的身体正在飞快的坠落谷底,而且是头朝下。
女人拐进了城市最东头的一家装修辉煌精致的美容院,她一进门,就有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脸谄媚的过来打招呼:老板,您回来了...... 若曦狠狠的盯着她,心中诅咒她千万遍。如果手里有一瓶硫酸,估计她冲动之下都会往那个贱人身上泼。她甚至有点讨厌这个物质富裕的时代,人的精神饥渴到了一种扭曲的状态。她去了街角一家新开张的火锅店,点了红油特辣锅底,看着菜在锅底嘟嘟嘟冒着泡泡,她一边流眼泪,一边吞咽下去。大夏天的吃火锅,让人分不清是汗水、辣出来的泪水、还是悲伤欲绝的眼泪。今天那对男女做的龌龊事情摧毁了她内心的安宁,她有点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到家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若曦比平时晚了一个半小时。阳台上晾满了刚刚清洗的床单被套,厕所里散发着青柠味的空气清新剂,屋里还点上了玫瑰味道的德国香薰。那个男人头发抹得油光闪闪扮做一副慈父模样说:“曦曦,爸爸晚上有应酬会很晚回家,你写完作业早点休息”说完把门带上,急匆匆的下楼。
如果是换做平日,她会觉得父亲真不容易,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可今天这一切在她看来是他对出轨不忠证据的毁尸灭迹,她最崇拜的人瞬间变成了她最厌恶的角色,她气得发抖忍不住嚎头大哭。那个夏天很长,无数个夜晚她无法安然入睡。生活就是这样,知道的越多就越敏感孤独。她感觉快被生活遗弃了,开始变得缺乏安全感,变得不相信人生了。
- 3-
家庭相册了珍藏着一张二十几年前的黑白小寸照,那是父母恋爱时的照片,照片有些泛黄却透着温暖。妈妈着一袭红色长裙依偎在父亲肩上;父亲穿一件白色衬衣加一条阔腿西装裤,听奶奶说那是当时最流行的风格。那个时候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是温柔的,透着深情。
那时候父母亲都还在农村,村上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就是拖拉机。爷爷奶奶是村上的第一个万元户,爷爷奶奶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父亲是他们最小的儿子。父亲的哥哥在七岁那年得了天花,老人家迷信听人说房间烧炭治疗天花,大伯可能因煤炭中毒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大伯过世后,奶奶接连生了三闺女,太奶奶脸都绿了,在奶奶四十岁那年我父亲出生了。老年得子,我的父亲成了老太太的命根子。
那个年代农村年轻人都需要帮忙干农活,挣工分,妈妈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插秧能手,而且温柔贤淑,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村头有个小有名气的算命瞎子曾经说过,妈妈是个旺夫命,谁娶谁旺。渐渐的家里的门槛都被踩烂了,做媒提亲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那个时候的农村很朴实但是思想很僵化。有一次父亲去给做农活的母亲送吃的,趁母亲不在意偷偷亲了她一口,然后飞快的消失在田野中。 八十年代的爱情是含蓄的,那一口偷亲,定格了母亲一辈子的命运。她决定嫁给父亲。
奶奶给他们操办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那时候结婚老三大件:凤凰牌的自行车、缝纫机、手表,除此以外奶奶还给母亲准备了风靡了那个时代家庭的“新三件”:黑白电视机、单缸洗衣机和收录机。
父母亲结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了我。奶奶见是女娃,等妈妈做完月子就急忙催她生二胎,于是没多久我妈又怀孕了。那一年,父亲在母亲的提议下,承包了邻村一个小煤矿,刚刚开始人手不够,父亲经常下煤窑,有一次身怀六甲的母亲去送饭,接连几天下雨,遇上小煤矿塌方,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却害的母亲早产,弟弟生下来的时候才两斤一两,不到一个月就死去了,全家人大哭一场,医生说母亲子宫受损,以后恐怕很难怀上孩子了。
打那以后,母亲总是低头走路,村里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指指点点:说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父亲的煤窑经营得越来越好,很多其他小煤窑都陆陆续续出事了,父亲觉得这个不是长久之计。于是转卖了煤窑,去城里做建材买卖。
生意越做越大,劝父亲离婚另娶的人越来越多,奶奶也掺和了进来。父亲和奶奶大吵一架说:这辈子就我母亲了,女娃和男娃一样,都可以顶起一片天。 第二年,父亲带着我和母亲搬进了城里的新家,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十岁那年,我们又换了大房子,临江的一个花园式大洋房。
生活越过越好,可是父亲回家越来越晚,很多次都是喝得醉醺醺,母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撞见父亲和他情妇后,我拼命的想要逃离这座城市,离开虚伪的父亲,离开懦弱可怜的母亲。
除了坚强,我别无选择。于是我发奋努力,把所有的精力都发泄在学习上,入校成绩只能混个二本的我,居然考上了一所211大学。为了奖励我,父亲给了我一大笔零花钱---整整十万元,让我去到处旅游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