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回了趟老家,发现老家已经变成了和印象中完全不同的模样。
小时候长在农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姑娘,从小放学后就知道跟着小伙伴满山遍野得跑。下到田里摸龙虾,烈日之下蹲在田坎上钓青蛙,稻谷成熟的时候就去捉蚂蚱。很开心,很童趣,即使晒的像个煤球,也毫不在意。
记得有一次,和小伙伴去摘桑葚,满山遍地的桑葚,红的,紫的,黑的,绿的……一眼望去,甚是好看。于是,便迫不及待的摘了一颗又一颗的放进嘴里。嗯,真甜。吃了一会,才发现,越是颜色深的桑葚就越是甘甜。所以,我们就专挑颜色深的吃,从一颗一颗的吃到一把一把的吃,不一会,甜甜的汁水便把牙齿全部染成了紫色。我们看着对方黑紫黑紫的牙齿,哈哈大笑。朋友的妈妈看见我们从树上摘下桑葚后直接扔进嘴里,就故意吓唬我们说,这里的桑葚都被什么蚂蚁呀,毛毛虫啊爬过,小心吃进小虫子进去。我们吓得不得了,连忙跑回家漱口,又听说喝醋可以杀菌,几个姑娘便连连灌了好几口醋进去,酸的整个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一晃眼,几年过去了,家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门前的石子路缝里长满了杂草,橘子树被虫子蛀空了树干,琵琶树林已经被野草覆盖,草和人齐高。樱桃树,柚子树,桃子树都已经只剩下了躯干,苟延残喘。这些陪伴我成长的果树在短短几年间仿佛成了一个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悲惨、凄凉地在寒风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是几年前离开的呢?
哦,是初三那年。那年我们举家从宁静的小山村搬到了繁华的大城市。远离了家乡,也远离了熟悉的一切。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五六年。今年,我大三了。每次回老家时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老家的变化。原来,就在这一来二去间,老家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萧条而陌生。以前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而现在,街上的路人寥寥无几,两旁的房屋关门闭户。夏天总是充满稻香的田野上野草丛生,一片寂静,了无生息。
这还是我偶尔魂牵梦绕时想起来总会泛起淡淡微笑的地方吗?
不,不是的。我记忆中的家乡不是这样的。我的家乡,那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处处充满着鸡鸣狗吠之声,悠然自足之乐。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晨星理荒秽,戴月荷锄归。春耕播种,夏季收割。小孩总是喜欢满山遍野的跑,捉蝴蝶,偷月季,偷菜做野炊,办“家家酒”。那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有几毛钱零用钱到街道上的小卖部去买辣条了,还不能让妈妈知道,所以吃完辣条之后得用水漱漱口,但是妈妈的鼻子就有那么灵,不管怎么掩盖,她总能清楚的闻到我吃了什么。
那时,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就和小伙伴钻进油菜花地里去捉蜜蜂,捉蝴蝶,满头钻得都是金黄的油菜花粉;夏天稻谷成熟时,就去捉蚂蚱,钓青蛙,摸龙虾;秋天水果成熟了,就守在树旁,渴了饿了就随手摘一个橘子充饥。冬天干什么呢?冬天就跟着妈妈准备年货,腊肉,香肠,用一个铁桶,装上橘子皮,果皮,松毛,松针之类的,点上火,来制作熏肉。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总是甜甜的。城里什么都好,高楼大厦,康庄大道,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没有黄泥铺的路,下雨天鞋也不会弄脏;不会为挤上一辆汽车,就等上一个小时,只是为了去城里一趟;更不会在天黑之前就要赶着回家,因为没有路灯给你照亮。但是即使这样,做梦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梦到过城里的宽敞,干净的套房。从未有过。梦中的地方,永远都是家乡。我想,落叶归根这四字总是令人心生向往的,因为不管我们走到何方,心永远留在了我们的故乡,那是我们魂牵梦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