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闻到墨香,都莫名想哭。
可能记忆早已模糊,但嗅觉仍记得那缕墨香。
早就想将毛笔捡起来,尽管我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学过一点点,只写过自己的名字,但总觉得书法是我和爷爷的情谊。
爸爸是爷爷最小的儿子,我小的时候爷爷已经老了,而我还没长大,爷爷就走了。我的哥哥姐姐们都被爷爷手把手教过毛笔字,而我只刚刚学了我的名字,站着一笔一笔描爷爷写的我的名字。可能已经过了将近20年,再次拿起笔仍然记得如何执笔,爷爷教会我的东西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身体里。我觉得生命中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有时可能不是留在记忆中,而是刻在骨血里。
倒出墨汁,时隔多年又闻到了那缕墨香,那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让我措手不及。
小时候不认识字,只看爷爷整天坐在桌前写字,一笔下来能写好多字,真漂亮,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行书。在爷爷卧病的那几年,已经很难握住笔了,也很少说话,看到我时会说几句,但是我听不懂,十来岁的年纪,并不懂得生死的意义,只知道他走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爸爸和爷爷不是很像,爷爷不苟言笑,爸爸很爱说笑,但我们之间也很少会说些煽情的心里话,只是偶尔爸爸多喝了一点就会说多一些。有一次爸爸和我说,很高兴我能继续练字,我并没有被爷爷教很多,但我可能是唯一还会继续写的孩子了。是啊,他们都太忙了,忙于生活,忙于记得,忙于忘记。其实我也不记得太多了,只是觉得想要去做。
我刚刚工作的那年,那时奶奶还在,她拉着我的手说:“你爷爷没福气,没能看到你现在这么好的样子。”我觉得他能看到,现在奶奶也不在了,我觉得他们都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因为爱我的人会永远爱我。我爱的人我也会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