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入画流叶丹,归雁残荷唤草黄。
又是一岁韶华了,窃幸徐娘未染霜。
并没有牧师在某个节点问我愿不愿意,所以也没有机会选择“yes or no”,若有的话,根本不用纠结,No time flies!
基本35岁之后我并不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认真做个减法明确一下年龄,提醒下自己衣服不好太紧裙子不可太短,并不是件像收快递那么令人愉快的事。
还谈不上老,也不必悲春伤秋。这种事情全看心态,望见眼角嘴角一日日往下走,真怕了镜子都能把人照老。对着自己笑一笑,会走得慢一些!
既没老,就要不顾一切地年轻。
我在同学群里悬赏找当年的那张照片。绿底白花棉布裙,白色塑料凉鞋,纤细的臂和腿,很乖地坐在草地上捧一本书,低着头只露出半张脸,黑长直如瀑如云,可以直接拍洗发水广告。那是毕业时照的,没有微整没有美颜没有修图的年代,只有一个水当当的纯字。当时很满意这张的,洗了很多送给同学,如今却再也寻不到一张,想来并不曾在谁的青春里留下残缺的悬念,以至于尚没有机会互相亏欠。
在二附院实习,一起的还有个和我同名的女孩,姓宋。婴儿肥的她总嫌自己胖,我又因为太瘦而有些自卑,我们都对自己的样子不满意,觉得街上的女孩描着细细的眉涂着红艳艳的唇香香白白一张脸,真是时髦又漂亮。
轮转到制剂室已是冬天,有位带教的陈老师,二十七岁刚做了父亲。他每天上午带我们做完防裂霜、眼膏、漱口水什么的,就把大家赶到火盆边围炭而坐,一边埋怨连茶都不给老师泡,一边掏钱让我们去买烤红薯,那个冬天吃了好多。我完全没记住什么水包油、油包水的乳剂型基质,只记得陈老师不停用火钳拨弄着灰白的木炭,幽幽地说一句:“你们以后就会知道,今天的自己有多好看!”那年我十八岁,羞答答地向外张望世界,被年长些的夸漂亮便会红了脸。他说的分明是真理,以后的我们再也没那么好看过。
一位文友发来一句:“秋水伊人绾青丝,一步一笑倾人城。”将我的两个名字“秋水”与“绾”都含了,甚是喜欢。痴想着自己若是真的曾有过倾国倾城貌,该是书写了怎样波澜壮阔的人生呢?
微微一笑倾人城的能有几个?偏偏满世界都嚷嚷着“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说这话的就像容嬷嬷,成心不让人愉快地懒惰。懒惰着美,和饕餮着瘦一样,都是女人的美梦吧。
即使天生丽质之人,容貌和气质也是动态变化的。因为满足,神态光华恬静呈现出一种自然的美满;深长的失落,血气被汲取消耗难免面色焦灼憔悴。当然,满足或失落,取决于男人的给予,也因为欲望是个坑。
欲望太盛,往往专于控制。太强势的女人就如一堵墙,缜密周全,严丝合缝,可是生硬,冰凉,没有性别,缺乏情趣。巾帼翘楚又如何,换得谁人怜惜?希拉里只是政客,赫本才是珍珠。还是以为,即使在工作中,女人也可以有色彩,适度的柔和并不有悖效率的提升。
大多数女人在某个阶段都幻想过,有一间自己的咖啡馆、西点坊、陶艺吧、书屋,等等,总之清雅、文艺、香甜,音乐缓缓,灯光暖暖,三三两两散坐几人,每个细胞都水润润的安宁享受。赚不赚钱是其次,不要打扰我写自己的字想自己的心事。若是我的,女士随意来,男士至少要仪表干净,口齿清新。颜值75以上75折,谁让老板娘是天秤!若谈吐不俗,才华横溢最好,VIP贵宾卡,待遇看老板娘当日心花怒放指数,或许好至免单!
荼蘼花开,坐看云起,那些不为人道的辛酸、委屈,我不想背负前行,卸下留在路边吧。如果来世依然为人,还是想做女人,可以软弱,可以任性,可以天真,可以做梦,可以伤感,可以细腻,可以开怀地笑,可以难过了哭,可以只挣自己的饭钱,可以因为一条裙子就心花怒放,可以生个男孩养大当山一样依靠。直到学会心静,心淡,心沉,试着去疏离,去寻回,去慢品一花一绿,去闭目一张一翕。
过去的事让人满足,暖胃的粥,可以恣意的人,倾吐,倾听,手里还握着任意挥霍的假期。长假前的夜晚多么美好,就像卡里到账的款,不足以奢侈也生出小富即安的确幸,还没开始花,却已经提前支取了快感。
喜欢被凉凉的秋风照拂,它夜里悄悄地来了,就在窗外。
Happy birthday 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