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届世界杯大幕将开,似乎不说点儿有关足球的话,便不应景。
我不喜欢运动,除了当年妈妈管束严格,轻易不许出去玩儿外,多少与足球有点儿关系。那大概是小学二三年级,一群小朋友大冬天踢足球。我从不运动,自然不能冲锋陷阵,被排去守门。小孩儿踢球,多是缠斗,难得射门,我就在门线上瑟瑟发抖,看着小伙伴们在雪地里跑得满身雾气蒸腾。不知怎地,球突然就漏向了球门,我激动地死死地把它按在了球门线上。算进!我被双方小孩极尽嘻哂,无地自容,几乎弃场而去。又过几分钟,居然又一球暴射而来,迅雷不及掩面地砸在我已经冻得麻木的脸上,球倒是没进,脸上的剧疼似乎现在还能体会。那真是一场让我身心俱损的球,给了我不运动的充分借口。
一晃多年,上了高中。那是一所不入流的学校,学生都是中考压线生,有个优点特别突出,好动。夏天追狗游泳打鸟,可干的事儿多,到了冬天就只好踢足球。学校的操场没有草皮,夏天踢球难免受伤,冬天厚厚的雪和长衣长裤成了最好的防护。看他们在白雪里飞扬跋扈左冲右突,身体的的荷尔蒙也把我拥上球场。虽然总是在跑又永远碰不到球,那些狂流的汗水却不知释放了多少青春的懵懂。那时的足球,畅快淋漓。
进了大学,好几个南方同学最初说的话,都是你打球不?我以为是打蓝球,当然不打,那太精细了,大二的体育专项课我也选了足球,就因为觉得足球粗犷自在,滥芋充数也不容易犯大错。没想到的是,他们说的是打足球,好吧,当然打,一刹那间似乎就被他们引为知已。后来,他们看着我永远碰不到球的样子,眼里的无奈,多半是觉得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骗局。他们专门开会分析我的技术特点:这货个子虽然不小,守门像桩子,带球得用手,球放地上也只能把球往左踢,其他方向都不行,就放在右后卫吧,好歹能把球踢进场子里。他们给我的指令是,对方带球过来,放球不放人。于是,每场比赛,我都尽力放倒对方前锋,但十次有九次,人家一晃,我就乖乖摔向另一边。那时厦大的球场上也没有草皮,满地都是粗粗的沙,每次都把我的膝盖磨得旧痂未落,新伤又来。终于有一次,我在球门前摔倒,怒射而来的球刚好轰上我落在空中的脚,被倒钩回场中,那几乎是我人生中最觉荣耀的事。为了这,那场球后,破例,换他们请我喝冰豆奶。光着膀子喝冰豆奶是那时我最喜欢的事,坐在小店门前的台阶上,看来来往往的女孩盯着我膝上的鲜血,那满眼的我见尤怜,真让人陶醉。那时的足球,真快乐。
1990年,大学一年级,第14届世界杯。同学们每天都抢学校给订的报纸,为的就是看到世界杯的消息。那一年,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个国家叫喀麦隆,他们的球队击败了卫冕冠军阿根廷。前一年的十月,我们跟着88级的学长,挤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外看亚洲区预选赛电视直播。中国队二比一胜沙特,我们大唱国歌,欢声笑语。五天后,中国队一比二负于阿联酋,背负上神奇的黑色三分钟魔咒。又过了一星期,中国队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地输给韩国,正式开始恐韩,一恐就是二十年。两天后,我喜欢的小个子谢育新在朝鲜队身上出了口气。又两天后,对卡塔尔,再演黑色三分钟,罗马梦断。输球后,每一座学生宿舍楼都哀声如虹,从国际歌到国歌到各种或激昂或泣怨的歌,一路合唱到深夜。草席在窗口点起,脸盆从阳台丢下。校卫队来干预,酒瓶就如雨般砸出。第二天去上课,每座宿舍楼前的路上都是狼籍一片。也许他们在借机发泄什么其他的郁闷吧。那以后,再不关心世界杯,即便是米卢带着国家队去韩国玩儿一圈,也再没激起心中的波澜。
那天夜里有一首歌,现在还记得,庾澄庆的《让我一次爱个够》。“我的心起起落落,像在跳动的火,现在和以后”,那时真没想过,青春居然就会不急不缓地溜走。世界杯不一样,它青春永驻,如期又来,虽然依旧没有中国队。
深夜看球,当年一起踢球的兄弟,你们躲在世界哪个角落?陈年往事,可还记得?
足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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