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遇到一个姑娘;
她会爱穿纯白色宽松短袖,蓬松的黑色短裙,裙子上一条条带着棉质的褶皱延伸的,是女孩光洁纤细的小腿,肤似白雪;
她会爱笑,三月暖暖的阳光下,仿佛空气里都是让人心生幸福的因子,光线穿过墨绿色厚大的柚叶,在地面洒下细细碎碎的斑点,金黄色的光里,她浅浅地笑;
她也许还会爱做意大利面,做的不好吃,还硬逼着我吃下去,等到我吃第一口的时候又连忙说:“别吃了笨蛋”;爱踏青,当我懒洋洋地赖在床上的时候她会叉着腰一边嘟着嘴说我懒虫一边赖着拉我起来到野外走走;爱在午后给正在看书的我煮一杯清茶,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书里的人物,风里传来不知名香水的清香,阳光沿着她的长发边线映入我的眼,白得发亮,温暖得像塞尔纳的画;
她是我的姑娘,是我一生的守护;
于是我会每天读一些书,因为以后能和她分享;我会开始练字,因为能为她写一封漂亮的情书;我会每天做一些锻炼,因为能够相遇后好好地保护她;我会学习吉他,学着做菜,学着早睡早起,然后,当男孩成为男人的时候,我会期待在正当恰好的时刻,遇到那个正当恰好的人;
很多年后我结婚了,我的妻子在淡黄色午后阳光里静静地收拾着家具,她不爱穿白衣黑裙,不会做饭,也不喜欢时不时的走在陌生的郊野,但她会爱笑,会在我生病的时候耐心的花一下午在厨房熬一锅浓汤,然后坐在床边一勺一勺慢慢地喂我,发丝偶尔调皮的钻进我的领口,痒痒的,带来洗发水的清香;会真真切切地爱我;
很多时候,一个人真正地长大,就是当他想起海的时候,是平静的一抹蔚蓝;年迈的水手疲倦地依靠着卷起的船帆,出神的望着远方,海浪一层一层的附上船身留下些许白沫,又一层一层的融入大海,夕阳斜晖下,他点起一根烟,烟雾寥寥里,那双倦怠的眼写满了故事。
成长是一件多么让人无奈的事,大雨,短发,白衬衫,它们被小心地收纳在每个小世界的某个隐秘的角落,然后角落被遗忘;那时候蓝的像是被染过的天空上,飘着棉花糖一样的云,墨绿色的林木丛总好像会在某个刹那跳出一只白兔先生,年少淘气的风吹过,层层叠叠的绿色波浪起伏,淅淅飒飒的,是年轻漂浮的梦;这些画面一幅幅的被定格在那段时光,我们小心翼翼地装框,定存,对它们念念不忘,然后在念念不忘的日子里将它们遗忘;
现在的妻子,我爱她,尽管她不是我少年锦时憧憬的模样,但我仍愿意为她读一些书让她开心哪怕她吐槽我声音不好听,我依然愿意不时写一封情书逗得她面红耳赤哪怕她一边收起来一边说着文采不好,我依然会学着做她爱吃的菜听到她的称赞然后没脸没皮的嘚瑟,我依然会用一辈子去保护她;
因为,她是要和我走过一辈子的人啊,她也曾有过童年,少年,她也有过那个正当恰好的人,然后她决定和你相拥,决定将一生的四分之三放在你的掌心,青丝绾,白发似雪;戒指相换,一生相伴;那个女孩啊,她飞入凡尘来找你,你又怎能不珍惜。
至于那个梦里的姑娘,我把她放在梦的最深处,也许在生命的碑铭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恍恍惚惚间,我会在三月暖阳里看到她,还是少年的模样,在一片飞起的柳絮里轻轻地说:你来啦。
不老不死,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