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大雪。
九点多钟的时候,雪已经几乎要停了 。想到明天早上老早上学的孩子们出门就要踩着厚厚的积雪,我从储藏室拿了大笤帚,把单元门口扫开了一条路,分向了东西两侧。
忆起小时候的冬天来了。
印象中,小时候的冬天一直都是冰天雪地的,房檐上的冰凌子挂得老长,南墙根儿堆积的雪旧的未完全融化、新的又覆盖一层 ,小孩子冻手、冻脚、冻耳朵甚至冻脸的比比皆是,寒冷让人觉得冬日的漫长。但是小孩子还是能从这漫长的寒冷中找到趣味的,比如雪后捉麻雀,就是鲁迅先生在《少年闰土》中的捕捉方式:扫开雪,撒上秕谷,支上筛子,看麻雀们叽叽喳喳的来抢食,进到筛子里去的多了就拉绳,保准有所得。
下过雪后,扫雪是必须要做的,房顶、院子、大门外的路上。扫房顶是担心雪化了屋里会漏水,也怕积雪太厚压塌房子,对那些木檩结构的房子来说,被大雪压倒的不是没有;扫院子是担心雪化后的泥泞,毕竟踩着泥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可不是一件好事;扫路,扫大门外的路更不用说,方便自己也方便别人。我和姐姐很乐意干这个活儿,尽管有的时候是早早的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就去干,这个时候已经听到爸爸在房顶上刷刷的扫雪声了,妈妈也在院子里忙碌,我们穿戴好,一人一把笤帚,打开院门就出发了----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不会想到“银装素裹”,不会想到“飞雪迎春”,更不会想到“千树万树梨花开”,想不到第一个是因为没有空间概念,想不到第二个是因为没有时间概念,而想不到“梨花开”实在是因为想象力匮乏,当时唯一的感觉,一个字形容:冷!两个字就是:真冷!三个字就是:冻死了!但是既然已经拿起笤帚走出来了,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开始吧!
我俩左右开弓,很快就扫出一条康庄大道:前邻居三婶子家大门没开,给她家扫到大门口;再前面邻居三爷爷家大门没开,也把他家大门口扫了;从三爷爷家往西是个死胡同,里面二奶奶家门开没开?不知道就扫过去吧。扫过去了才发现二奶奶家人都没起来呢,她家大门是圪针芽子做的,伸手就能把里边的顶门棍子拿开,把二奶奶家院子也扫了吧 ,只是她家的大鹅一个劲的叫,怪乱人的。
从二奶奶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再扫到和大路连接处,该上学了,我们这一早的工作结束!回去的路上,终于可以踩着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了,顺便用手中的笤帚在雪地里轻轻划过,看那痕迹是否能构成一幅图画。
今早电话问老爸家里下雪大不大,屋里冷不冷。爸在家一个人扫雪,很累吧?上房顶小心啊,毕竟不是年轻时候了。不知道大门外路上的雪有谁来扫?二奶奶家早搬走了,死胡同彻底荒了;三爷爷已经作古,他的小儿子懒得出奇;三婶子搬到了城内,辉叔住进了她家宅院。坐落在村子东北角的这三家,如今又下雪了,天还是那么冷吗?希望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