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力对抗力进行联想就是对抗它的办法。联想这种办法对在精神分析工作中出现的一切抗力都是有利的。在尚未进行联想的时候,应该首先对形成心理障碍以前的记录进行查看,因为或许有处理问题的思路存在于记录中所牵涉的问题上,问题的起始点也或许会在查看记录的时候变得显而易见。在有的时候,一个人尚且不具备马上对抗力进行追踪的能力,他也或许会不愿意,又或许感觉受到约束而不追踪。最佳方式是只记录让他忽然感觉受到约束或者疲惫的这种或那种问题,在他第二天对这个问题有了新观点时再着手开始工作,而不是强迫自己。
我所主张的“对抗力展开联想”,是指他应当对心理障碍的特别表现进行注意,而且任凭自己的思绪展开自由随意的联想。所以,假如他已经发现无论遭到牵涉的问题是什么样的,他的解释总可以使他展现出成功的希望,他就应当想办法把这个发现掌控住,把它当作进一步联想的起始点。假如在面对一个发现的时候,他感觉灰心丧气,那他就应当牢记自己现在尚且无力改变或者不想改变的要素被这个发现牵涉到了,而且应当想办法在脑海中对这种可能性进行联想。假如他的困扰产生于精神分析的最初阶段,虽然他还感觉有检查自己的必要性,他依然应当提示自己,或许已经有心理障碍因为上次的精神分析或者一些外界发生的事情而形成。
在自我精神分析过程中,这些因为外界因素而产生的抗力是经常可以看到的。一个受控于神经症倾向的人,或所有受控于神经症倾向的人,极有可能认为他遭受到了一个非常亲密的人或日常生活中的侮辱和凌虐,进而将他的悲伤或者愤怒表现出来。对于这种情况下的真正凌辱和幻想中的凌辱,假如想要进行区分,就必须进行非常深入的分辨。事实上,就算这种凌辱发生于实际生活中,那种反应也是没有产生的必要的。假如轻易会遭受其他人攻击的并不是他本人,那么,他就会表现出一副惋惜或者谴责侵犯者的样子,或是公开进行反抗,又或是表示愤怒。相比准确分析被言中的自己——而非悲伤的弱点,只是感觉愤怒显然容易得多,不过,他出于对自己切身利益的考虑,就算其他人的确非常粗鲁、不公正或者不值一提,他所采用的处理方式依然应该是这样。
我们来假设一个女人,她发现自己的丈夫曾经和另一个女人关系暧昧,尽管他们暧昧的时间并不长,她还是遭受到了严重打击。尽管她清楚这是一件往事,尽管她的丈夫竭尽全力来修复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她在几个月过去之后依然无法宽恕他。她让自己非常难过,也让自己的丈夫非常难过,偶尔还会对他破口痛骂。她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与做法,不只是因为信任感的确受损,还因为很多其他原因。丈夫不再爱她了,转而爱上了其他人,这或许让她的尊严受到了损害。她还无法忍受丈夫将脱离她的掌控与操纵。正如克莱尔所遭遇的那般,她或许也因为这件事而担忧自己会遭到抛弃,或许因为一些她无法讲清楚的原因,让她非常不满意自己的婚姻。这一显著的事实或许会被她当作一个理由,从而将她一切受到抑制的不满都宣泄出来,然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彻底陷入一个报复性的斗争中。她或许已经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吸引,而且怨恨丈夫在她尚未纵容自己的时候就在放纵中沉沦。假如她对这一可能性进行检验,她不但会让分析局势产生极大的变化,并且还会增强对自己的更清晰明了的认识,但是只要她一直不放弃对愤怒的权利,那两种后果就均是没有可能的。假如她的愤怒已经遭到了压抑,局势就将彻底相同,但在这种情形下,要想将她在自我检查中产生的抗力挖掘出来,并不那么容易。
关于应对抗力的心情,有一种适当的调查。由于我们自身拥有抗力,我们就会轻易出现烦闷情绪,仿佛抗力暗示着让人愤怒的蠢笨和顽固那般。这是一种能够被认识的态度,因为在去往我们最关注的问题的路上,与我们自己制造的障碍相遇,这是让人烦闷的,或是让人愤怒的。但是,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因为自身的抗力而责怪自己,并且这么做也是毫无意义的。是他背后的力和外部的力在发展,错不在他。除此之外,在其他处理生活的方式失败之后,他已经从它们竭力维护的神经症倾向中获得一种解决方法。对于他来讲,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把抗力视为应该提供的因素。我几乎想要说,他应该如同看重自身的一部分那般看重它们——把它们视为器官的发展,而并非只是同意并任凭它们存在。对于他本人而言,这种态度不只是更加合适的,同时,还会让他获得更多、更适合的处理抗力的依据。假如他抱有敌视的倾向,使用压制手段来解决抗力,那他几乎就会彻底没了耐心,并且没有诚意对抗力进行认识。
当着手处理抗力的时候,假如使用上面所讲的办法或者情绪,将会拥有非常好的时机来认识并克服抗力——如果相比个人主观意愿,抗力显得比较弱的话。对于那些比个人主观意愿更强大的抗力,要想获得胜利,就需要行家的帮忙,否则的话,轻易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