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弥漫,天桥上拥挤的人群,过往的车辆,一排排密密麻麻交叉穿行而过。在穿行的人群中一对情侣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正倚在闸栏上,面对面说着分手的对白。
“我们分手吧?凌晨。”她犹犹豫豫很久,此刻才把心里话说出口。他的脸色闪过一抹痛苦,半晌不吭声,而后才问,“为什么?安娜。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不,你很好。”安娜双眼瞄了一下他,“只是我看不出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黯然的愁伤隐藏在他眉眼间,心里充满紧张,缓缓地说,“那是因为我爱你。”
“我们不合适!”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这样吧!以后别再联系了。”
看到她坚定眼神,他不由得心悸,哑着嗓子低声道:“我是真的爱你,这样还不够吗?”
“不,不够,我想这是不够的。”安娜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甩手离开。
只见她一头乌黑披肩散发,轻轻迎风飞舞,身穿白色套裙,在拥挤人群中,纤细的线条依然那么柔美动人。
他双眼窝深陷几近枯萎,眼神却舍不得离开那个熟悉的背影半分,呆呆愣在原地,充满疑惑和不解地陷入沉思中。
一瞬间他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各种毫无根据的瞎猜疑。安娜跟他分手到底是为什么?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是平白无故无理取闹,或是心里有了别个他?他心里很不甘心,谈了两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说分手就分手了?
心中充满了各种疑问,像个迷一样还没有被解开。一首游鸿明唱的歌,《诗人的眼泪》,从不远处的大街传来,飘散在繁华大街上每一个角落,隐隐约约,似有似无。
诗人的泪
两者都太悲都太美
因为爱情化作冰冷白雪
结晶 破碎
天空飘着雪
诗人的泪
手提金屐鞋步香阶
都是不被祝福还是愿意
背负 原罪
愿意为爱独憔悴
天空飘着雪
……
随着音乐传进耳畔,他才从沉思中醒过来,内心有些不安,然后就会情绪不佳。他脸上满是悲伤,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茫然的在大街上走着,完全不管周围人们差异的眼光。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
不知不觉中,凌晨游逛到一家商场门口,伫立止步,一双悲伤难过的眼睛扫了扫玻璃门里面陈列的物品,各种各样的物品尽收眼底。零食、饮料、日常用品琳琅满目,整整齐齐摆放在预售价上。
“欢迎光临!”他推开门走进去时,这句话从左边收银台地面上摆放的音响那端,传了出来。随后,玻璃门自动关上。
他径直的走到冰箱前,有些沮丧看了看,然后打开冰箱,从中取出一瓶上面印着“珠江”两字的罐装啤酒,急促走到收银台前。
“老板,拿包烟。”他的声音有点干涩,有些惆怅。由于天气闷热,里面没什么空气流通,服务员稍稍迟疑一下,才很有礼貌的问,“先生,要什么烟?”
“那个……芙蓉王。”他看了看木制的烟架上摆着的各种烟,眼睛看到了这个烟名随口说道。随之而来的是站台的女收银员应了一声,“好的。”
之后,女收银员抽出纤细白晳的手,伸手从烟架上拿出一包“芙蓉王”,同时扫描了一下价钱,又用手抓了抓他放在拒台上的啤酒也扫描一下。她低着头,在扫描完之后,才抬起头来说了价钱,“一共27块。”
他站在一旁看着,有点焦急的等待,听了报价之后,他的手伸进口袋中,掏出黑色的钱包,付了钱,然后推门往外走。
“谢谢光临”,那个清脆悦耳动听的女声又从同一个地方传出,随后又缓缓的关上。他抬头看看天空,灰白色的天空依然像画高挂着,只是不见了太阳,夕阳西下,时已黄昏。
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拆开透明的封条,抽出一支凑到嘴里,他却怎么也找不到点烟的打火机。愣了愣神,才恍然大悟,自己本来不吸烟。于是,又重新进商场买了个打火机。
打火机是蓝色的,很精致,他用手一点吐出燈黄色的火焰,往嘴边一凑,烟燃起,深吸一口,被呛着了,“呃”的一声,吐出的烟雾随之散开,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夹在中指的烟在不停燃烧着,散发着浅蓝色的烟雾绵绵不断往上升。
拧着塑料袋的啤酒,随之一支烟吸完之后,拉开了拉环,他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越喝越觉得空虚,心里空落落的,心中根本就装不下什么似的。
他边喝着酒边走在街上,酒喝完了之后,那个易拉罐弯下腰轻轻放在地上,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用右脚把罐子踩扁,“喯”的一声就变成一个圆圈摆在地面上,悲伤的脚步显得有点蹒跚,其中有些许伤感的节奏,向前行走双手摇摆的动作缓缓的,身心都突显出不自在。
踩扁的易拉罐,他前脚刚走,后脚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就弯腰捡了起来,还有点幸灾乐祸,满脸堆笑,似乎在说着,今天又多捡了一个又可以多卖一毛钱。
他回到家,月色朦胧,淡雅如霜,夜风拂过,带来些许清凉,无边的黑暗过后,微弱迷蒙的光芒点缀着周围。
打开房门的时候,眼前看到的仅有黑漆漆,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都是。他抓紧把每一处的灯打开。
白炽炽的灯光照亮家里每一个角落,同时也留下了他黯淡的影子。他从厨房的柜子中取出方便面,然后在消毒碗柜中拿出一个不锈钢铁盆,跑到饮水机面前取了热水泡起面来。
今天父母亲不在家,都出差去了,他只能这个凑合地吃一顿了。口里嚼着面却很难下咽,即使下咽也萦然无味。
喝过酒后的脸泛起了微红,他头晕眼花,眼睛直冒火星,想想安娜跟他分手到底是为什么?空白的脑子,就是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她是无理取闹,或许心里有了别个他,一切发生就是平白无故,始终找不到缘故,内心充满疑惑和不解,感到不可思异,像是一个迷局,还没解开的迷局。
吃完饭之后,已经半个钟头过去了,接着他开始抽起烟来,一根又一根的吸着,没完没的吸,使劲跟烟过不去,把心中的苦楚在洒在烟上,直到玻璃做的烟灰缺堆满吸完的烟蒂,他才回卧室睡觉。
躺下床,头倚在蓝色的枕头上,满脑子总是漫天瑕想,胡思乱想,他闭着双眼半梦半醒。
他突然睁开双眼,无限的哀愁,悲从中来,眼泪禁不住从眼角中涌了出来了,一时间无法自控,脑海中浮现出:他曾经在柳树下环住安娜的纤纤细腰轻轻的拥入怀中的情景。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明亮的闪电掠过天边,就像要将浓重的乌云就此撕开。随之而来的是巨大裂空之声,电闪雷鸣,下暴雨了。
卧室白墙上的四方形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十五分,预示着新的一天又来临了,桌上电话,急促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