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到去红场上班?”江凡半开玩笑的说,“那地方——与你的气质很不相符嘛!”
“很多事情,谁能预料!”诗敏的表情有些严肃,她呡了一口茶水……
若不是16岁时候的那件事,我想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去到红场上班。有时候,我讨厌我自己的身体,16岁的在我心里留下阴影,我总是觉得自己已经不完美了,舍友经常说我有点神经质。
但是她们凭什么说我!难道就因为她们买名牌包包、进口化妆品?一开始我以为她们都是有钱人。大二的时候,一个舍友才告诉我,她们都在赚外快。呵呵……
想不到,我会成为我自己曾经鄙视的那类人……
每次周末都见不到她们,我当成她们跟男朋友约会去了。天真如我……后来我才知道,两个舍友做着人家的情人,周末陪她们的老男人,有时老男人会带着去度个小假,有时在生意应酬上陪酒。平江市和周围几个城市的超五星级酒店,她们都熟悉得很。对此,我不屑过,也鄙视过;后来想明白了:别人的人生,她有别人选择的权利,我可以不尊重她,但不能不尊重法律赋予她的权利。
还有两个舍友,就是在夜场陪酒。她俩开始都在红场的,前段时间跟客人闹了点矛盾就换地方了。我来这里,就是她俩其中一个,跟我玩得挺好,算是闺蜜吧。说了好几次出来玩,终于有一次我跟她来这里。前两次我只是单纯的来喝酒,虽然她一直劝我来这里上班,仅仅是陪客人喝酒赚点小费。但我一直没有作决定。
有时候,女人的闺蜜,真的是一点不可靠!
直到第三次来,碰到了红场保安队长。这个队长,竟然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大我几岁,人不错。他跟我说他几年前退伍回来,工作不好找,又没有赚钱的技能,一个熟人介绍他来红场上班,他不太会做业务类的工作,就做安保。由于他能力突出,很快升为保安队长。有了他的照应,只要我自己不愿意,一般不会受到客人欺负。
想来也是好笑,以前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不会被说服。先是舍友给我开眼,再是闺蜜给我灌汤,最后是邻居大哥给我作保障。心肠是铁石也融化了吧,或许原本我就是舍友那种人,但我觉得我又不是。
我的闺蜜更像是个哲学家,她说:上大学,你要么好好学习,为考研作准备;要么学习技能为工作而准备。你看那些省吃俭用的,几年下来研没考上,书也读傻了,岂不是亏大发!男朋友?谈男朋友做什么!你陪他睡、陪他玩,还得受他气!有钱的男朋友,他可不止你一个女朋友,要是你真谈了个有钱人,他会把你拴得比狗还紧!家庭没给我们好条件,我们就自己创造条件!况且社会就是这样了,笑贫不笑娼;你没钱,说话都不硬气!古语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我们又不是君子,这个世界只有三种人:君子、小人、女人。我们女人不杀人、不放火、不抢劫、又不欺负弱势群体,我们赚的是富人的钱。他们喝酒需要女人陪,我们喝酒需要钱!
看来我闺蜜不仅是哲学家,而且还是演说家!
她给我一通演说,我居然没法反驳。我没法反驳的原因,也可能就是没钱,说话不硬气!
但有一点,我一直没有谈男朋友。追我的人也不少,谁叫我内心有阴影呢!有时候来喝酒,我也是在麻醉我自己。在红场上班,也没打算和哪个男人上床,好多人出价,我都拒绝了。还有个死老头,喝醉了甩我一打钱!我真想拿我的一打钱甩回去,可我舍不得,那是我熬夜喝酒辛苦赚来的!谁想会遇见你!第一次见到你,我眼睛一亮……
“真的吗?”江凡打断了诗敏的话,“我也有一种感觉,你跟她们都不一样!这难道就是隐隐中的宿命?”
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这些都不重要,就是你给我的感觉,我自己就觉得好。
我在红场上班的第一个客户是:辉哥。你俩是朋友,听我邻居大哥说,你俩还是合伙人。我觉得他这个人心机有很重,一脸看不透。他好像对女人没啥兴趣,不像他带来的那个叫白胖的家伙,两眼色咪咪,一看就是好色之徒。第一次来就盯着我一直看,多给我小费,我都退回去了,只收我应得的两百。
在红场上班一个多月了,每天我的熟客有六七桌。他们有进一步的要求,我都推荐给我同事。次数多了,这些同事好像都挺感激我,每次她们还给我几十、一百的。你可能不知道,好几个同事,原本就是站街的。稍微有点姿色又年轻点的,就跑来夜场了,收入更高,还没那么累……
好多客人喝到后面喝多了,又是送花环又是送皇冠的,之后约她们出台的钱,还得另外再出。你说你们男人吧,平时对老婆花个几百块都心疼,在外面对别的女人几千几千的花,真是大方。看来,男人对自己老婆所说的“晚上出来业务应酬”,真是笑掉大牙!
“那你就这样陪我睡了?”江凡打趣道。
“我才不这样看呢!”诗敏诡异的一笑,调皮的说,“是你陪我睡了!哈哈哈哈……”
居然没法反驳。
“我们,或许跟他们——都不一样!”江凡半认真的说道。
外面的夜空雾气沉沉,看起来有点浑浊。诗敏说的话逻辑清晰、有条有理,又带着点任性的孩子气。
远处高楼亮起的灯光,在浓雾中迷蒙,诗敏喝了一口茶水,手指着窗外说,“哥,你看——那像不像一朵朵绽放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