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是书写的艺术,横平竖直,即便是简单的一笔一划,也不是每个会写字的人都能写得好。如我,写了四十多年字,写出来的字却是蜘蛛爬行般难看。
从来没有练过字的我,除了电脑中的楷体、宋体、黑体(可能不算数),并不知道写字还有什么章法。也曾观看过书法展,对着那些大作,只是愣愣地看着,有时眯起眼睛,恍惚间那些草草的字会灵动地飞舞起来,待睁大眼睛细瞧,上面的字却认不得几个,一连几幅看过,便很快失了兴趣,所以总是兴致勃勃地去观展,索然无味地往回返。
也想过要练字,却畏惧苦行僧般的做法,一想到要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地握着笔描字临帖,就感觉枯燥得不得了,而且又不是立竿见影的事,如何能坚持天天如此呢,于是,练字的事一拖再拖,时或来了兴致,将笔、纸准备停当,却是一转身便抛之脑后了。
很羡慕那些写字好的人,提笔急书,那字或秀气、或狂野,让人不敢小觑书写者的修为,尤其那种面貌清秀和气的女子,一手刚劲的书法,总会让我惊艳到,垂涎不已。
如今被往事撩拨着,旧事新提,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崇拜和向往,也来说说书法。
书法是笔尖的舞蹈,灵动的笔在开扩的纸面上跳跃、旋转、翻腾,时而行云流水,时而凝神聚力,时而轻若游丝,时而浓墨重彩,潇潇洒洒尽情展现柔软与刚劲的技巧,竖有万岁枯藤之感,横有千里阵云之势,点有高空坠石之速,捺有蛟龙入海之威,这是书写的技术,是遁入笔峰的灵魂。
书法似一串串跳动的音符,跃然纸上,曲调或高亢通达或低沉厚重,节奏或轻松活泼或伤感凄婉,那自由不羁的力度,和浑然天成的个性,形成独特的旋律、风格,汇集成华美的乐章,随心而动,如山涧潺潺溪水、风中摇曳树枝、茶碗袅袅轻烟,使人赏心悦目、心荡神怡。
书法是书写者的性格、修养,更是书者的情怀。顶级书法是在特殊的心境下写的,苏东坡的《寒食帖》是在人生穷途末路时所书,颜真卿的《祭侄文稿》是在侄子死后怀着巨大的悲痛的心境下所写,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是在欢乐的宴会之后,进入了一个微醺状态,在一种洒脱的境界下所作,三幅作品都是草稿,却是浸满书写者的情素,时过而不可复制、不可再造,它们是艺术更是情感。
因而,书法不仅是书写的技法,还是一种心境、一种素养,一个人只有经历了对美的感知训练,才能体会书法的神韵,就如幕天席地者静静地听一首曲、品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