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朋友去看电影,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两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孩子,安阳的马路很宽,他们骑着那脚踏车,身上披着霓虹灯光,笑容青春无畏的,十五岁,他们奔跑在这城市中,给这世界铺满了色彩。
他们的心很大,能装下几个世界。嬉笑怒骂,快意一生。他们应该就是这样,永远年轻,永远十五岁,永远是快乐的孩子。
亦如当初的我们。
一直向西走,越过晨昏线,越过日界线,回到初识你的那一天。
2014年,八月末的中学,书包中的暑假作业,夏蝉声中的清晨,十四岁的我们。
那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开学第一天。九年级三班,找到了心仪的座位,大家都很可爱友好,尤其是我座位左前方那个男同学。此间少年,朝阳在你的身影上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芒,我依稀记得你明媚的笑容,带着背后的岁月,呼啸而来。像一场七年前的洪汛,越过一整个青春,终于漫到我的眼前。
嘿,很高兴认识你。
初三的夏天,喧闹的街道,吱吱转的风扇,五毛钱的冰棍,小卖部的文具摊,嘶哑的蝉鸣,和体育课的一千米,还有十四岁前桌的你。
晨昏相处,操场散步。当时在班抬头就能看到你的背影,回家在QQ上无话不谈。一起追的动漫,一起做的试卷,一起回家,一起抄对方作业……班里同学打打闹闹,一片欢喜,肆意又热闹
“车老师办的补习班,你去吗”那天放学后,我问你。
“你报了吗……你报了……我也去吧”你一定不知道,你回答的时候脸红的样子,你身后的窗户外,恰好是同样的晚霞。
余生四季看遍,再无那年风光……
如果此生能赠予你点什么,我想我会赠你透过我双眼端详你自己的能力,那样你就会明白于我而言你是多特别的存在。
蝉声跑在前面,梧桐花落在后面,阳光踩在鞋底下面,雨水偶尔落在五月上面,而比起六月,我们都慢了。
恣意的笑声消耗着青春,在中考倒计时中渐渐远去。
当时,也许是脑子笨不好使,也许是天天自我感觉良好,整天只想着怎么玩,到了快中考才幡然醒悟,唉……学习的困顿,中考的压力,搞得我头都大了,而某人似乎看出我的闷闷不乐。
“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真的,不要有太大压力……这不还有我们呢吗。”回家后,就收到了QQ上你发来的信息。
曾经被温暖过的只言片语,无一不在我的青春里熠熠生辉。
年幼的我坐在门前石阶上等太阳西沉,看着邻家小孩在跳皮筋,等母亲从窗口探出头来说回家吃饭,卡通片总是如约而至,那是我觉得时间可以是很慢的东西,那时我觉得还会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中考后,还记得毕业聚会时只剩下你我的包间,借口上厕所却都趴在门上偷听的同学们,而我们只是看着彼此的眼睛,相望而笑,已胜过千言万语。是你我彼此的心照不宣。
那年我十五岁,你十六岁,未来仿佛很远很远。
后来的我们,考了同一所高中,却不同班。紧挨的教学前楼与后楼,却像是长长的银河,我在这端,你在那端。你真的格外细心,也格外用心。你会在我到学校后提前帮我办水卡,你会在快上课时不顾大雨给我送伞,也会揪住别的男生的衣领宣示主权。我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那是我永远也学不会的专注与温柔。
记得那天中午你来班里找我,班里同学熙熙攘攘,我们依旧聊着每天的日常。
“国庆节放假一起出去玩吧!”你突然问我,我笑着答应你。
“那我到时候可以抱你吗?”你的眼睛望着我。
那天有风吹过,窗外的阳光不偏不倚洒在你的脸上。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眼中有星星在闪烁,美得像一幅画,一幅我用尽青春所有时光,都描绘不出来的画。我多想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定格在那一瞬间。
我从未哪怕一秒想过我们也许不会结婚。
然而事情并没有一直这样清淡如水,却美好如诗的进行下去。高中学业的压力,人际关系的错综复杂,都将你一步步的推得离我越来越远。现实让我们都太累,累得忘了给对方多一点的理解。越来越多的隔阂,张牙舞爪地侵害着我们的距离。
分手的原因,我也记不清它究竟有多鸡毛蒜皮了,总之,我们在后来的某次误会里僵持不休,你不肯妥协,我拒绝让步。
你说:“我以为你已经有人照顾了。”
我不是善于解释的人,以为所有事都可不言自明,但事实不是这样。因为人心有不同角落,自己折射不同观点。但那也是别人的事,我依旧选择沉默。
有时我沉默,但并非无话可说。
有时候觉得 哑巴才是这个世界最洒脱的 他不用把任何事情都拿出来说。我就像哑巴一样,看着你渐行渐远,最后我造就了安静。
也许世间最好的默契,不是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有人心疼你的欲言又止。在感情里,我还是选择闭口不言,受了伤就默默舔舐伤口,后来明白,从来没有过争吵的感情是多么不堪一击。。
一句“大不了就分手”,“分手就分手”,就分手了。也错过了那个获得拥抱许可的国庆节假期。
我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后来才开始后悔当时的态度。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是因为不够成熟也不会表达,不会也不懂该怎样爱,糊里糊涂就把你丢了。
那个时候,我总以为人生就是眼下所有的事,总以为此刻所说的永远就真的是永远。总以为此刻说的离别,就是再也不见。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人生漫长到充满无尽的变数。再狗血下三滥的人生剧目,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离别后可以重遇,相爱后可以转恨,曾经信誓旦旦的完美休止符也可以变成残音绕梁,让人痛觉。
终于明白,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那些约好要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过年华,但有一天终究会在某个渡口散失。
前天上学路上右腿撞到桌子,当时觉得疼了下就没管,今天才发现,那一块已经青紫。
人生很多事情都要延迟很久才会感觉到疼痛。
你能想象吗,也许等到你四十多岁的某个夏夜开车回家,在某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你突然反应过来,十七岁的时候,只是一场误会。
而这个时候,你已经过完了半生。
自那之后,我还是会经常梦到你。在梦里,一个盛夏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留下一地斑驳的光影,被大片藤萝遮住,只隐约可见一条小径,蜿蜒曲折。里面传来你的声音,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才发觉是巨大的迷宫。我不停的寻找声音的来源,路遇一切美好的风景。世间美好皆不如你,而美好随处可觅,你却遥不可及。可梦像一把漂亮的剑,从某个柔软的地方,拔出来十万朵红色羽毛,随着你的声音,喷薄而出。
我梦到过好几种与你再相遇的情形,但我知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场景一定是我没有想象到的那种相遇。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
你是我在拂晓时分做的一场梦,天光亮起前就要散了。
我们多久没见了。六月二十五日零时,高考成绩公布的最后一晚。那天刚从西安回来。我拿着差强人意的成绩,一夜无眠。
懵懂的青春就这样在蝉鸣的缝隙间匆匆结束。我时常想,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会是一样的孤独,还是会有另一个人经过,短暂照亮,然后再重归平静?
青春散场,我还是没有找到化险为夷的趣味,没有找到深哀浅貌、短语长情的格调,心里还有抒不完的情。然而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不可回溯的巨变。 既然青春留不住。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别离。”
All we are,We're distant stars,Lost in the dark,我们所有人,都是遥远的星辰,迷失在黑暗里。
有人说熬夜会减寿,那么失眠是否可以解释成,用生命在思念。
如今你回来了,一切又是显得如此刚好。
其实,不知何时,渐渐的开始对很多过往都忘记了,细节也丢在时间里了,但是有时候猛然受到一个东西的刺激,或许是一首歌,或许是一件旧物,然后回忆就突然回来了,有点措手不及,但也好像在情理之中。
茨维塔耶娃说,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我也如此想着。
如今,我们有一个约定。
在大一的国庆假日里,你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饭,去看电影,去压马路,从早到晚,将我们年少时想做却未曾做过的事一一补回来。
在一天快结束的时间,我们绕远路回家。立交桥上的灯光在眼底,一晃而过。
时间是那样的吝啬,分秒如刀割……而这一别,就要等到过年才能再见面,一晚上我都没有说话的心情,任晚风吹乱我的头发。为什么我们期盼的那么多,想要了解的却如此少。你只是在等待的人群中轻轻握住我的手,然后在绿灯亮起的刹那放开。
诺大的城市,夜色里的马路,行人来来往往,你转身与我面对而站,眼睛直直的望着我,有不舍,有缠绵,有说不出的温柔。直到你倾身过来再靠近,颀长宽阔的身形把我们的声音笼罩围困在两人之间,又随之深深低下头看着我。像是星星缓缓降落在我眼前。
闪烁的辉光照亮你眼里的湖面和蓝天
“你别怕,我一直在,这次,我绝不会再丢下你。到时候,我会天天给你打电话。”你说“你知道你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吗,你知道你有多难忘吗?最后你终于还是我的,我真的很开心”,“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动力,我一定会努力,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的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未来,我一定要娶你”
晚风不小,你身后是立交桥上的霓虹灯光和城市的夜色。你站在我面前,整个城市的繁华落在你的肩上,你的周身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璀璨灯光。
我用力点点头,哭了。其实我一直在克制,克制自己不让眼泪落下,尽力不把这种悲伤情绪带给你,可我还是没能忍住。我觉得我一生都莫过于此了。离别不重要了,那副肩膀已经为我撑起了整个世界,和我们共同的余生。
我一直想把这个场景描述地再细致些。那以后的日子里,这也是占据我脑海,撕扯我心脏最多的一幕。
你看,就算时隔两年,高一国庆节的约定,也终是圆满。
If equal affection can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one be me. 若深情不能对等,愿爱得更多的人是我。
而亲爱的陌生人,你要往前走,因为年华似水。
今夜之后,愿每个梦都透明,每个早晨,都脚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