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啦!”简短的三个字,燃爆了整个办公室,瞬间点燃了每个人的情绪……
“终于能看到雪花了。”
“我家孩子早就吵着要堆雪人了,赶紧下吧!”
我望向窗外,浅灰色的空中,雪,似有似无,若不是定睛寻她,是断然看不到的。
我心有不甘,走出了办公室。开放走廊,多了几分清冷,我拉上了外罩的拉链,这样的温度是雪姑娘营造的寒意吧。
雪,终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任你千呼万呼,望眼欲穿,依旧羞涩地飘在空中,扭扭捏捏着不肯正眼看你……
雪,又像顽皮的小女孩,肆意任性地逗留着,不肯回家,就那么漫天舞蹈,难觅踪迹,终究,还是落在地上,倏而不见了……
地面上只留下褐色的痕迹,证明雪姑娘来过。
连雪姑娘都这么浮躁了吗?
记忆中的雪姑娘,都是大手笔地挥洒,银装素裹中,把整个世界装扮得冰清玉洁。
大雪如约而至。一夜过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起床,推开屋门,整个院落被雪盖了个严严实实,干干净净。
“哇,好大的雪啊!”
雪,如白糖。情不自禁中捧起来攥个雪球,用舌头尝一尝,少了白糖的齁甜,多了大自然的清凉,直抵心底,不由地打个激灵,顿时神清气爽。
雪,如棉花。踩上去,松松软软,抬起脚,轻轻落下,再抬起,再落下,一次比一次踏实,雪的记忆,便如同这脚印,深深烙在我的生命里。
雪,如爆米花。厚厚的积雪,走起来,咯吱咯吱,如同米花炸开,俘获了儿时的想象和梦境,铭刻于记忆,厚重绵长。
还未等你神窍全开,便被母亲招呼着扫雪。在不忍中,我们开始了另一番乐趣。
拿上扫帚、苕帚、铁锹,跟在大人后面,学着大人的模样:先用铁锹溜地铲起雪,撂在通向院落里门口小道的两边,一条路的模样便有了雏形。接下来就是用扫帚进行二次清扫,我作为家里的唯一女孩,最喜欢跟在后面,用小苕帚再次仔细清扫。
很快,在院落的白画布上便绘出了四通八达的交通网。
通常大哥是总指挥,二哥属于执行官,我则属于小兵。二哥和我可不甘于被指挥,喜欢另辟山头,乘他们不注意,我们就会带上工具,爬上梯子,占领房顶。
在大哥的呵斥中,母亲的惊呼中,我和二哥如受到了表扬,一边用力喊着,“我们会小心的……”,一边继续扫雪。
当然,我们有自己的扫法:时不时地堆积几个大雪球,顺手从雪下掏出玉米棒杆,插入雪中,作出雪人的眼睛、鼻子,而红色、黑色、黄色塑料袋也拿来,戴在雪人头上。雪人瞬间俏皮起来,最后,把苕帚插在雪人身体一侧,像手臂,扫雪状。
接下来就是扔雪球了。约定好,备好雪球再开战。在雪人后,快速抟起大小不等的雪球,边抟雪球,边用眼光余角扫瞄对方,以防袭击。战争也总是在没有防备之时打起。
稍微一专注于备雪球,一个雪球就会砸了过来,不偏不倚,落在头上,如天女散花,滑落到脖子里、脸上,丝丝凉凉。
一边吵着对方玩赖,一边试图从脖子上把雪清理干净,佯装生气中伺机报复,乘对方不备,顺手抓起雪球使劲砸向对方,在对方的嚷嚷声中,嘴角上扬……
“多冷的天啊,赶紧进办公室吧。”我将目光收回,自言自语道,“无雪不成冬啊。”
雪是冬季对大地的供养,隆重而庄严,凝练成最朴素纯净的颜色,丰盈了生命的记忆,轻盈了儿时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