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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又是一年元宵夜，深夜十二点，黄豆豆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欢快地绽放，衬托着昏暗的卧室，窗外那一片天空更显得耀眼艳丽！

回望枕边熟睡的脸庞，既熟悉又陌生，烟花冲天的声音偶然间隙，听着枕边均匀的呼吸声，心却难以谧宁！

那年，也是元宵夜。年少轻狂的他们偕同伴狂欢在一如今夕烟火的星空下，枕边的男人也一如那一朵最耀眼艳丽的烟花不经意地在黄豆豆的身边绽放。

时光回到二十年前，大学即将毕业那年黄豆豆实在不想回家面对那个等待她三年半的事实。

于是她在就读大学的城市找了一份临时工作，跟父母说过年没放假没空回家过年。知女莫若父母，老人家也没有过多地盘问。元宵节晚上她跟几个提前回校的同学一起到外面看烟花。

尽管生活有诸多不如意，然有一颗年轻的心就足以把一切的烦恼像甩头发一样甩在脑后。黄豆豆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天空中的烟花一起绽放。

忽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黄豆豆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她站稳一看，原来是一个边看烟花边拍照的男生，因为只顾拍烟花照片不小心撞到了她。

男生上前道歉：“对不起，只顾拍照不小心撞到你了！”“没事。”黄豆豆正想走开，忽然发现男生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黄豆豆恼羞地横了男生一眼。“我能给你拍一张照片吗?”男生举起手上的相机。“我又不是烟花，你拍我干嘛?”黄豆豆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吗?你比此刻天空中的烟花还好看！”男生一脸诚意。

看到一脸诚意的男生黄豆豆一脸懵逼，然后脸不由自主地红了，鬼使神差她竟然同意让男生拍照。“你把联系方式写给我，到时照片洗出来我可以寄还你。”拍完照片男生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

当黄豆豆说出联系地址时，男生深邃的双眼瞪得如灯笼一样圆，同时射出两道兴奋又惊喜的光芒。“原来是学妹啊！”男生说，“我们读同一所大学，只是我比你先几届，我毕业的第二年你才来读大一。”黄豆豆半信半疑也没当回事地回答：“这么巧。”

没曾想回到学校的第三天下午，黄豆豆正在宿舍整理刚从出租屋搬回来的东西。“豆豆，学校传达室的张伯打电话说门口有人找你。”宿舍的管理阿姨在走廊大声说。“知道了，谢谢阿姨！”黄豆豆也大声回应。

当她来到传达室时正看到看烟花晚上撞到她的男生正跟张伯聊得热火朝天。她刚走到传达室门口，张伯就开玩笑地说：“你这小妮子是怎么钓到我们《电子商务》系的风云人物的。”黄豆豆霎时感觉脸很热，还好男生及时救场：“张伯，人家小学妹脸皮没有我厚，这么大尺度的玩笑会烧伤人家小学妹的脸皮的。”

然后他又一脸诚恳地对张伯说：“张伯，我想进学校看看这几年有什么变化，可以吗？”张伯沉默了一下说：“进去把，不要太久！”“谢谢张伯！”说完他欢天喜地地拉着黄豆豆的手离开传达室。没走几步，黄豆豆就甩掉了他的手。这时男生才意识到什么，他有点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感觉有你陪同重踏旧地太兴奋了！”

两人在学校小树林里的一张石椅坐下来“我叫奚博，来自浙江。你呢？”黄豆豆感觉脸还是有点余热，她别过头没有面对奚博：“我叫黄豆豆，来自，来自本省山区。”“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奚博问。“你毕业后一直在这个城市工作吗？”黄豆豆反问。“是的，我毕业之后在这个城市的一家私企工作，是负责手机配件的销售业务，而且业绩还不错。我发现我挺喜欢做销售，而且感觉蛮得心应手的。”奚博停顿了一下，”我最终的目标是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说完他用自信又坚定的眼光看着黄豆豆。

“那不是《会计》系的李教授吗？”奚博指着一个在他们前面经过的人。“是李教授。”黄豆豆说。“你认识李教授？”奚博问。“我就是《会计》系的，当然认识李教授。”黄豆豆说。“李教授好！”奚博大声地朝前面的李教授喊。李教授转过身来有点诧异：“奚博，你怎么在这里？”奚博指着黄豆豆：“来找一位朋友，真巧碰到您！”“李教授您好！”黄豆豆白了奚博一眼然后向李教授问好。

跟李教授聊了一会，因为他跟师娘约好要出去，然后李教授就离开。

“你是读《电子商务》系的，为什么跟《会计》系的教授这么熟？”黄豆豆好奇地问。“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虽然是读《电子商务》系，但是我‘爱好’广泛，经常跟其他系的教授请教问题，一来二去就跟其他系的一些教授混熟了。以后我会经常来拜访他们的。”奚博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黄豆豆一眼。

“天啊，到现在才想起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奚博说完装模做样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拿出了几张照片。黄豆豆接过来一看：“这三张我的我留下了，这一张是你的还你。”说完递过奚博的照片。“这张给你留个纪念吧，如果要送照片就送一张你的照片吧！”黄豆豆在心里说：“我不可以送他照片，这个人看起来太危险了！”可是表现出来的却是把自己的一张照片递过去。

之后奚博就隔三岔五地来学校找黄豆豆，黄豆豆慢慢的感觉很喜欢跟奚博出去，很喜欢跟他聊天，因为她感觉到奚博知识面比她广得多，每一次跟他聊天都让她感觉那么新鲜那么有趣。

很快黄豆豆四年大学即将画上句号，这天，他们两个人来到郊外漫步在小河旁边。这时奚博已经从原来公司辞职出来，自己注册了一家小公司，做手机的销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这个问题奚博已经问了N次了，每次黄豆豆都皱着眉头没做回答，这一次奚博看到两滴泪水从黄豆豆的眼里流出来。他用手紧紧地嵌住黄豆豆的肩膀：“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看到奚博热切的眼光，黄豆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她扑在奚博的怀里哭了起来。

等黄豆豆渐渐平静下来后，奚博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让你脸上时不时飘着那朵愁云吗？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费尽心思想抹掉你脸上的愁云，可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它就是抹不掉。”黄豆豆眼光幽幽地看着河面，像是在讲故事：“三年前我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是既喜又忧，回到家当我拿出录取通知书时，担忧地事情终于发生了，父母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愁云。我知道他们是在愁拿不出学费供我，当我说出大不了我不去读这个大学时，我妈忍不住哭出声来。

第二天早上，村长手里拿着三万元来到我们家，说这三万元是供我去读大学的。当我们一家三口目瞪口呆时，村长说出了他的条件：我读完大学后必须回家跟他那个傻儿子结婚。我一听头‘嗡’的一声，心想这样那怕我三年大学读完还是改变不了我的命运，甚至会跳入一个火坑。那读大学还有什么意义，于是我当场就回绝了村长。被我回绝后村长拿着钱在我面前晃了晃，说让我考虑清楚，在开学前随时都可以去找他要钱。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后，黄豆豆还是接受了村长的“资助”，也与村长私下签了一张“协议”书，这就意味着毕业后自己要回家嫁给那个傻子。”

黄豆豆讲完自己的故事，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有几次我都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我又怕你一旦知道这事后就不会来找我，我只想在回去之前跟你这样相处。”“你愿意一生跟我一起奋斗吗？”奚博眼光定定地盯着黄豆豆的眼睛。“我愿意又能怎样！”黄豆豆无奈地垂下了头。“我们会携手走完今生的。”奚博两手捧起黄豆豆的脸坚定地说。

随后奚博说：“毕业后你先跟家里说自己还年轻想在外面锻炼两年，然后先来公司帮我，我现在也需要人手。”黄豆豆点了点头。

奚博在外长袖善舞，黄豆豆也尽心尽力地主内。在他们两人地努力下，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并且有一定的积蓄。

三年后的一个四月天，奚博对黄豆豆说，“这段时间刚好不太忙，这边让小林照顾一下，找个时间回你家见一下你父母，再把该解决的问题解决了。”黄豆豆情知奚博口中该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这些年黄豆豆每每想到与村长所签的“协议”时，总是心头慌乱，是不是因为自己毁约在先愧对他人她也说不清楚。

几天后黄豆豆和奚博踏上了回家的路，到了家门口父母像迎接偷偷回家的女儿一样把黄豆豆他们让进家门，还埋怨他们不该回来。“老村长这段时间催得很紧，说这几天再不见你回来就要和你爸爸去城里找你。”黄妈妈愁眉苦脸地说。

“阿姨您放心，总有解决的办法。”奚博在一旁说。

第二天吃完早餐，奚博就和黄豆豆登门来到村长的家，此时村长已经退任，现任村长是他侄儿。“老村长您好，我是来赔礼道歉的！”黄豆豆一脸诚恳地向老村长鞠了个躬说。

实际上村长看到黄豆豆身后跟了奚博，已经猜出了七八成，只是姜还是老的辣，他只是拿眼睛定定地盯着奚博，准备看他们俩这一出戏要这么演下去。这时奚博走上前也向村长鞠了个躬：“老村长您好！关于您资助豆豆上学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是在几年前就知道，就是我们俩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迟迟没有来见您老人家，今天我们来是想告诉您，我们情投意合，这几年我们也携手在外面打拼，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基础，今天想请您成全我们，我和豆豆将感激不尽！”

老村长收回盯着奚博的眼光，再把目光投到坐在一旁的傻儿子，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奚博好像听到村长的心里话：“老村长，恕我直言，如果让豆豆跟令郎结婚意味着您在制造一段孽缘，是成全我们还是制造一段孽缘在您一念之间，至于您和令郎的损失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力量来弥补。”

“好的，如果豆豆要拿回当初所签的协议，就得还我当初供她上学的三万元，再加上这几年我在她家和豆豆身上花的心思，一口价，必须补偿我十五万。”老村长开口了。奚博二话没说从包里拿出二十万现金：“老村长，多出来的五万算是我和豆豆的谢意！”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耷拉着头走回屋里拿出了当时黄豆豆签的“协议”。

黄豆豆迫不及待地从村长手里抽过”协议”，认真地看了又看，确认就是当年自己签的那张”协议”后，她向奚博点了点头，几滴泪水早已滴在”协议”上，奚博拿过”协议”拉起黄豆豆的手双双向村长鞠躬。告辞出来时经过村长傻儿子身边时，黄豆豆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三万元放在他的手里，傻儿子只是一脸迷漫地望着黄豆豆，估计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走出村长家，黄豆豆还是止不住泪水，奚博将她揽入怀里：“好了，都过去了。跟过去说再见，向未来问好，今天将是我们重新的开端。”黄豆豆拉起奚博的手来到她们村头的一棵大榕树下：“这是我们村里的月老树，但凡我们村里有年轻人结婚，第二天新郎新娘就会来这里系上一条红绳，感谢月老为她们牵线。我们现在还没结婚先来许个愿吧，祈求月老帮我们牵红线。”说完黄豆豆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许愿完他让奚博也跟她一样许愿。

回家路上，黄豆豆问奚博：“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奚博用食指刮了一下黄豆豆的鼻梁：“我的愿望只说了一半就被你拉走了。那你许了什么愿？”我啊，黄豆豆双手合十一脸正经地说：“再拜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建，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古风才女!”奚博噗呲一声笑出来。其实黄豆豆没有告诉奚博她刚才在月老树下许的愿是：“愿月老作证，往后余生自己将对身边这个男人不离不弃。”

本来打算让黄豆豆父母也跟着回城，只是老人家不愿离开故土，也只能作罢。回家后的第三天，黄豆豆就和奚博踏上了回城的路。

（下）

一切在想象的轨道上运行，五年后，他们的生意已经从销售手机的基础上兼并了手机零部件的生产，当他们的生意如日中天时，两个人的爱情结晶奚晓晓呱呱坠地。初为人母的黄豆豆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于是奚博让黄豆豆离开公司回归家庭，专心抚养晓晓。

原打算等晓晓上幼儿园黄豆豆再回到公司，未曾想在黄豆豆离开公司的第二年，奚博便以业务需要为由招来研究生毕业的雪妍担任他的秘书。在奚博眼里雪妍漂亮有能力，所以她一路飙升，从秘书到财务总监再到副总经理，在公司的地位仅次于奚博，在奚博心里，雪妍的地位在黄豆豆之上，仅次于女儿晓晓。

这天，难得回家的奚博和黄豆豆一起送女儿去上学，在幼儿园门口，奚博亲了一下晓晓再对黄豆豆说：“今晚我就不回来了。”“爸爸，你很久才回来一次，为什么今晚又不会来了，晓晓今晚要爸爸陪我玩游戏。”晓晓热切地说。“是啊，如果可以就回来吧，晓晓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叨念你。”黄豆豆虽然心在往下沉，嘴上还是说。“现在公司业务量扩大了，雪妍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要多理解。”奚博对黄豆豆说。“小林在公司那么久，其实有一些业务可以交代小林去做。”黄豆豆说。“小林个人能力还是不行。”奚博不以为然。“现在晓晓也上幼儿园了，不然请个阿姨来帮忙，我回公司去帮你？”黄豆豆在征求奚博的意见。“我看算了吧，阿姨带总没有妈妈带好。”奚博改变了初心。

然后他装作没看见黄豆豆阴沉沉的脸色，自己开车离开。按照往常，黄豆豆现在会回家去补个回笼觉，下午两点半回到女儿幼儿园附近的咖啡厅泡两个小时，四点半准时接女儿回家。今天黄豆豆实在没有心情回家睡觉，于是她打车来到滨海长廊，想借海风吹走心中的的烦恼。

“晓晓妈。”黄豆豆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转身一看是晓晓幼儿园同班同学奕佟的妈妈。奕佟在幼儿园跟晓晓玩得最好，奕佟妈给黄豆豆的印象是比较潮流，每天都妆容精致。“奕佟妈，你也来吹海风啊？”黄豆豆跟她打招呼。“是的，送完孩子没事就过来吹吹海风。”奕佟妈说。于是俩个人在海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来。“晓晓妈，你们晓晓爸爸也是在外地工作的吗？好像很少看到他来接晓晓。”刚坐下来奕佟妈就问。

“没有，只是晓晓爸爸比较忙。”黄豆豆言不由衷。“哦！我以为是跟奕佟爸爸一样在外地工作。”奕佟妈说。“你也是没上班专门在家照顾奕佟？”黄豆豆不禁问。“是啊，原本打算奕佟上幼儿园我就去上班，这不，他爸爸又说我一个人要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孩子太辛苦，让我干脆不去上班在家专心带孩子。这孩子一上学索性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来做，今天刚好没什么安排就来这里吹海风，就碰到你。你也是专门在家带孩子吗？”

黄豆豆说：“是的，现在孩子上学有时候觉得很无聊。”“怎么会无聊呢！你可以跟我一样学插花、学瑜伽、学化妆。”奕佟妈很高兴找到伴儿。

百无聊赖的黄豆豆就和奕佟妈出双入对，每周一送完孩子就一起去学插花，周三一起去练瑜伽，周五一起去学化妆。这让黄豆豆暂时忘掉生活中不愉快的事情。日子也在不咸不淡地溜走，很快两个小孩都上三年级了。这天送完孩子去上学，奕佟妈说：“今天不去学插花了，陪我去海边吹吹海风吧。”两人一起来到海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说吧，出什么事了，奕佟爸爸三周没回家了，是不是回来第一时间没给你赔礼道歉？”实际上黄豆豆早就看出奕佟妈今天不对劲。

“妈的，昨天偷偷查了他手机，才知道原来早就跟一个女同事好上了，只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奕佟妈脸色铁青，一反常态。黄豆豆惊讶地望着奕佟妈。“脸皮真厚，还跟我说是生理上的需求，各求所需。说他的工资百分之八十都汇到我卡上，就是对我、对孩子、对这个家负责。豆豆，你说你知道你老公那些破事以后为什么还能忍那么久。”这一句话真真切切地截到了黄豆豆的痛处，明面上她跟奕佟妈说为了给晓晓一个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父母爱。其实只有黄豆豆自己心里清楚，在内心柔软之处依然有一份希冀，能践行当初在月老树下许下的承诺，还有一丝恐慌，离开这个家离开奚博她将面临一种怎样的生活。

看到黄豆豆沉默不语，奕佟妈表态：“反正我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没法跟他过下去了。”之后奕佟妈就跟奕佟爸爸离了婚，离婚后自己开了一家花店，也先后处了几个男性，最后都没有结果。

随着晓晓初中住校，黄豆豆便有大把时间无法挥洒，于是她给自己报了一个游泳班。私人游泳教练阿建给黄豆豆的第一印象是健谈、阳光、健康、帅气。黄豆豆几乎没考虑就选定了阿建做她的私人游泳教练。

黄豆豆从开始每周一节游泳课增加到每周三节，于是跟阿建之间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黄豆豆把这些年在化妆课程里学到的技术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买化妆品的费用比她和晓晓的生活费还多。于是黄豆豆感觉自己在阿建身上得到了奚博这些年给了雪妍的东西。

又是一个周末，坐在汽车后座的晓晓说：“老妈，这周我想让老爸回来陪我。”“你爸比较忙，上周你十六岁生日你爸不是才回来，下周再看看吧。”黄豆豆说。“又是我们两个人的周末，无聊死了。”晓晓咕噜着。

周一一早，黄豆豆就收到阿建的消息：“黄姐，我这周要出去，我们游泳课暂停。”“这么突然，有什么事情吗？”黄豆豆秒回。过了一小会阿建回：“有一点私人事情要去处理。”“是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黄豆豆很迫切想知道。半个小时后阿建终于回黄豆豆的消息：“我想开一个私人游泳馆想很久了，上个月刚好有一个朋友要盘掉一家私人游泳馆，我想接手，就是手头有点紧，想回老家筹备一点钱。”“还差多少？”黄豆豆问。“三十万。”这回阿建秒回。“你现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现在刚好跟朋友在谈签合同的事情，如果资金到位今天就可以办妥手续。”阿建回消息。“那你等一下，我把钱转到你卡上。”“那怎么好意思呢，就是因为不好意思跟你借钱才一直没有告诉你。”阿建回消息。“不用跟我客气，到时你赚到钱还我就好。”黄豆豆回完消息顺手给阿建打了个电话，确定是阿建后她顺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是上周奚博送给晓晓的生日礼物，她记得当时奚博说：“现在我闺女长大了，今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爸爸今年不送礼物送钱，这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但是现在暂时由你妈妈保管。”

黄豆豆顺手收起卡放到床头柜，忘了去收好。现在她匆忙中就拿起这张卡来到银行一查，发现卡里三百万元，黄豆豆小心脏有点砰砰跳。她从卡里提出三十万现金转到阿建卡里，然后打通阿建电话：“阿建，钱我已经转过去了。”“我收到了，现在先着手签合同，谢谢黄姐，你先回家这边办好了我再联络你，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你！”阿建在电话那头对黄豆豆说。

黄豆豆回家后想着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就买了回老家的车票回去探望父母。让她没想到的是从老家回来就一直联系不到阿建，电话关机，去游泳馆找他被告知他已经辞职了，黄豆豆情知不妙，她把事情告诉了奕佟妈，奕同妈第一时间让她报警。黄豆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去报警，她怕万一事情闹大了被奚博知道就不知道怎么收场。幸好奚博平常对她们母女的生活也不吝啬，让黄豆豆来填这三十万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发生这件事之后黄豆豆就百事无心，比较少出门，这天中午她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奚博忽然开门进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你竟然在家！”奚博有点诧异。黄豆豆心中一惊，她不敢抬眼假装专心地在看电视，却用心在注意奚博接下来说什么。“好几个中午我回来你都没在家，最近在忙什么？”奚博在她对面坐下来。“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面！”黄豆豆起身朝厨房走去。

“我吃好了，想着回来你也不在家就索性吃完了再回来。”奚博说完拍拍身边的位置让黄豆豆坐到他身边，黄豆豆还是在奚博对面坐下来。“豆豆，公司可能撑不下去了。”黄豆豆一惊，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奚博，她这时才发现奚博憔悴了，胡须也没刮，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受到身体和心理双重透支。

“怎么回事？”N年以来黄豆豆第一次开口问奚博关于公司的事。奚博沉默了，然后他移到黄豆豆身边坐下来，伸手臂想拥抱她，黄豆豆不自然地挪开：“后面这几年公司大事小事都是雪妍在处理，我就负责外面接单。两个月前税务局找到公司，才知道公司这几年偷税漏税很严重，在这骨节眼雪妍又休了年假，人也联系不上，更可恶的是她在临走之前以签单为名转走了一大笔款项，现在我已经报警了。因为偷税漏税税额庞大，公司只能申请清算，经过清算，公司现在资产就刚好还上税款和一部分债务，市中心前几年买的房子我也卖了去抵债务，现在我是穷得只有你和晓晓了。”

听完这些黄豆豆心里五味杂陈，他情知眼前这个男人这十几年来的所作所为确实可恨，可回头一想自己这几年又做了些什么。种种复杂的心情让黄豆豆最后化成拳头打在奚博的胸膛上，奚博闭着眼睛一任黄豆豆打。黄豆豆打累了干脆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是为了奚博哭还是为了自己哭她也搞不清楚。

后面公司因为断了资金链倒闭了。

很快迎来了晓晓高一的第一个寒假，为了女儿一回家就可以吃到饭，黄豆豆在家里准备午餐，奚博自己去学校接女儿。

一整个春节到元宵节一家人比以往任何一个春节都团圆，已经长大的晓晓好像也懂得什么，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能看出她比以往任何一个春节都轻松愉快！

又是一年元宵夜，黄豆豆知道这是她跟奚博阔别十几年后的重逢。端详着眼前这张熟睡的脸，是那么真实、那么熟悉，想到曾经的过去，他又那么陌生。闭上眼睛黄豆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她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把所有的化妆品收起来装进袋子里，打开门把它丢到消防楼梯旁边的大垃圾桶里。黄豆豆知道，从此刻开始她和奚博又是另一个开端！

当她小心翼翼地再次躺到奚博身边时，动作轻得如一片鸿毛。

黄豆豆自我感觉没有惊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