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

        那是在高二,自以为是而又天真的我以为随便写着流水账级别的文章就会成为类似什么家之类的,有一天突然想到《第二年》,这个题目,好有意境,应该可以完成一部处女作小说,但久久未动笔,因为见识浅拙,根本无法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高三毕业,觉得有时间了,但还是火候不成熟,于是心理安慰,不用是完整的小说,可以带点记叙的随笔吧!但于种种原因,也作罢!冥冥之中,上天为我安排了一次完成《第二年》的机会,我才明白,没有以事实为基础,所谓感慨万千,都是空穴来风!

有好多次,我幻想着在母校站在讲台上以过来人的身份对下面在座的复读班同胞们讲着我的第二年,“我有资格跟你们讲这么多哪怕是废话也好,或许会助你们一臂之力……”,没错,我承认当我还是个正常的应届生,并且成绩在班里还算不错的时候,我确实看不起复读生,你看看,不好好努力,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后来,我也为自己这种傲慢,真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卷土重来的复杂与无奈!但这个第二年却是我认为以后可以登得上台面的人生财富!

6月22号,我忐忑不安,想知道却又怕面对的纠结,在人生第一次大考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上午,分数线出来了,紧接着,班群里开始陆续汇报成绩,像我们这样的班,分数够不着本科也正常,但我不行啊,直到我闺蜜也查出来,“差了两分……,你也查查吧!”,我不敢相信,那我呢?…………当我第三遍拨通电话,听到的却是丝毫没有任何变动,然后接二连三的看到亲人的来电,接还是不接?我该怎么说?“分数出来了,离二本线差了16分……你快来吧”,我哽咽的讲完电话倒头哭了起来,其实考完试一估分,就已经知道了,可我还是不断骗自己,会高的,但现实就这样残酷!人在一生会碰到许多无可奈何或束手无策的事,到那个时候,你才会体会到那种在穹顶之下,人类的渺小与悲哀!

那个长达三个月的假期对于我,每天都是煎熬,没有笑脸,空气里处处充斥着火药,稍不小心,就会点燃,爆炸,伤及无辜,其实煎熬是真的,后面的是想象的,我母亲和父亲并没有像那样跟我成天找事,可他们越是这样,对于我,就越难受。每天中午吃饭,都在关注着高考最新消息,本科等到二批补录才跟我有了关系,可就在那样面临着没有学校肯要我的情况下,心高气傲的我仍然不服从调剂,都没有!最后当然是知行学院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在这之前我已经面对了自己的失误,补习班开课一天了。那天下午,我爸妈在选择三本类的院校,而我就是哭,我不愿意去,也不甘心,可是我好难过,他们都走了,我真的要复读吗?“你别哭了,你要是想上,咱就填上,哪怕一年一万多的学费,我给你掏,考成这样,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受,但如果硬逼你复读,我们不会做那样的事,这个事,你自己想明白,自己做决定,这样你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责怪我们……”,你知道吗?在一个人最容易建立自己的思维和做决定时,我被另外一个人培养的毫无主见,但最终我还是选择留下来!为曾经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偿还三年来欠的债,就这样,我开始了第二年!

好长的篇幅说了点废话,现在才正式开始!嘿嘿!

于是我重拾课本,踏上了我看不起的复读生的这条路!班主任Mr.张,是一个人如其名---“大智”一般,拥有着比普通老师更厉害的智慧,用我朋友的话来说他是个“爱使小手段的‘腹黑’男”,怎么说呢,跟我之前那个大大咧咧,遇事在班上吼得人尽皆知的“二杆子”班主任相比,他比较沉稳,说的好听点这样正合适!我最佩服他的那一手好字,作为一个物理老师,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能把线条画得优美无暇;而板书则更是一绝,无论是规矩得平行于黑板的,还是自带点优美弧线的,都是游刃有余,运用自如的艺术作品,语文老师还专门组织我们临摹他的字!到大学后,再无缘见到那样的板书!也实属有点遗憾。但这只是他“大智”中体现出来的一小部分,他的厉害体现在能够秘密的知道好多事,能看出来我们的胡思乱想,不在状态;能瞅准时机一语中的,刀刀见血;能在你情绪最低谷的时候说些暖心的“情话”,在你找不着北的时候,用毒舌把你打回原形!我不是很喜欢他,因为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点深不可测,但依然感激他。不断激励,我记得他说“可能这算是你们人生中的一劫,或许过了这一劫,你们以后的人生道路就会平坦许多……”,“你说你们上那些没人上的二本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考个985,211”.他经常在班会课上让我们听一些励志的故事,来不断增强我们的自信。要知道,复读生有时候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情绪低迷,极有可能中途放弃,然后又荒废一年,但我们真的耗不起这青春韶华了,她太珍贵了!《花开不败》《我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和你一起喝咖啡》……有多少,我记不清了,可这些确确实实帮我建立了一颗坚不可摧固执的心,因为我别无选择。没错,我确实不太喜欢他,即使他是好多人心中的“男神”,但确实在我的人生之路上点燃了第一盏路灯!他的教育理念,做事的独具匠心,让我们那个班成为学校历史上复读班升学率的先例。而工作之后的他有是一个特别爱玩的“大男孩”!他能想出来让我们自己抢座位,以致于每周六早上六点半校门口聚集了大部分我们班的同学,在校门开的一刹那像饿狼一样冲向教学楼!

而我心目中的男神是我们生物老师。第一次见到他,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结婚,你一定很好奇我干嘛说这个,嘿嘿,女生嘛,学习之余,这些当然得关注。你知道吗,我从一个对生物毫无概念,曾经考过倒数的名副其实的“生物盲”,到开始慢慢喜欢生物,甚至把笔记做得工工整整,经常去办公室问题的“积极分子”。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有魅力,最常说的是“我们来将知识点细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讲光合作用,以至于到现在我都清楚地记得那个二轮复习册子上永远的26页;向他请教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会把你软化,那样一个温柔的大哥哥,偶尔发脾气让我们敬而生畏。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下午我很荣幸在他讲题的氛围下圆满落幕,这也是最值得我怀念的。另一方面,前面提过,不再重复。

语文老师是曾压中过高考作文题目的,资深老教师,却与时俱进,会说些“我宣你,你造吗”和“酱紫啊”的流行语。他的特点是教书之余帮助养活学校印刷厂的员工,保证其正常运转。你别以为他是在做慈善,他是拉着我们,一起做“慈善”,比如几乎每节课都会发印刷的资料,手法娴熟到堪称经典!以至于他教的两个班的印刷费用高达五六千,可我们敢怒不敢言啊!不过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的语文水平真有提高,尤其是对于现代文阅读,在三轮训练后不用文章,光看题目就能对两个。他的幽默体现在发的资料后面有自己创的“开心一刻”!哈哈,有的时候人类的智慧总是非常厉害的,尤其是经常研究古人的更是一绝!

我们常常听到这样的说法“趁现在好好学吧,别复读,复读的压力真的特别大……”,没错,确实是这样,你不能有任何杂念,不能有任何不该有的感情,因为你比起同龄人已经迟了,再耗不起了。这就意味着有可能命运会因此而改变,无法预知!但是,经历了复读后我才知道,如果有能力有机会,真该去复读一下,去体验那种目标空前专一,接受心理的考验,在那种压力与最后的希望并存的环境下塑造一个新的自己。建立起短短一年但有可能坚持一辈子的友谊,因为共同走过那段在旁人眼里地狱般的日子,在我们眼里却非常珍贵的光阴,值得回味。所以我要提一下我的时间最长的同桌--

雪儿

起初我不了解她,在我印象里她基本不笑,也不大爱说话,整天坐那写题目,我也没想过会跟她有什么友情,到她第一次进我空间留言我都纳闷,给我说这个干什么,我们又不熟,真是的。后来我忘了我们是怎么坐的同桌,反正慢慢熟了。她的自我控制能力是我见过女生里面最好的,好到什么程度,专心做题,专心听讲的时候,从来不会因为课外音去注意什么,整节课保持一个姿势,宠辱不惊,心无旁骛,也不会跟旁边人多讲一句废话,全身心投入!后来我才知道,她低头在认真听讲时,偶尔也会偷偷打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刚才的描述。大多数情况下俩个人的关系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客客气气的跟对方交谈,能有多损就有多损,但是都是建立在互相信任与相互欣赏的基础之上的,

“你看看你一个女生,能不能有女生的样子,来来来,多向我学学,这才是典范……”,

“切,谁稀罕啊,我都看不上……”

“你咋那么矮呀,跟我站一块都没我高……”

“哎,你说反了吧,我1米六,你呢,一米五几?”

“我一米六一”

她的脑子有时候不太清楚,比如她会跟卖凉皮的叔叔说:“叔叔,三个混合粉!”……“我给你三个混合凉皮行不行?”

有时候会因为物理课上睡觉下课被老师一起含沙射影的批评,还会因为我不叫她醒来听讲而怪我这个同桌不称职;下午吃过饭去操场背书;偶然一次逃自习到外面却被老师的奇葩铃声给雷到;悄悄让我猜谁谁谁跟她表白,却被我一次猜中,然后大笑.......那样的日子怕是不会再有了吧!

到大学之后会经常联系,聊聊大学生活,聊聊室友啥的,更多的是精神与心理上的共同扶持吧,每次通话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有好多事含不尽之意见语言外,文字所能能记录的只是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是那个感觉,若是有任何遗忘,再华丽的文字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却能帮助人们唤回某些记忆,重新将思绪拉到那个属于我们的年代。

柴哥

“梅,清明节过的咋样啊,本想给你们打电话的,但是太忙了,事有些多,下午就收假,所以只能在QQ给你问好了”,清明节中午正在吃饭的时候收到柴哥的消息,突然一阵心酸,有点惭愧吧,不知道该什么时间联系他,或许又怕一阵寒暄之后陷入沉默。柴哥,个头并不是很高,喜欢打乒乓球,从来没有什么好学生的架子,总是特别开朗,所以人缘好,又很实诚,我们经常会在一起玩耍,背书,还总是很谦虚。考完试后大家一起出去玩,总是叫他,欢笑声增添了不少!他是班里唯一一个上军校的,平常也联系不到,每到周末才会回归到正常大学生活,寒假千里迢迢精心为我们大家准备了礼物,满满的感动。

刘杆三

我的留言板上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死了没,我等着吃席呢”能这么跟我交流的那个男生,他,1.85的大个子,特别能吃但从来不长肉,又瘦又高,站起来像根杆子一样。总是拿他的身材炫耀。复读之前就是同学,以前觉得他不靠谱,直到后来复读,关系渐渐好起来,几乎无话不谈,到现在无论是打电话还是见面总是互相挖苦,成了一种乐趣,没有任何不悦。

~

不知道以前是否怕冷,自从复读之后,冬天觉得尤其冷,出去总是要裹得严严实实,南方来的同学很诧异,“你穿那么厚干嘛,”“我怕冷”“我连秋裤都没穿,有多冷?”“是心冷”“......”,有时候我不太愿意讲为什么会冷,那就要追溯到为什么会选择复读,也就可以解释我前面提到的还债。在高三大家都努力拼搏的时候,我却过得非常轻松,在那样一个班里只要稍稍努力一下,就可以排名靠前,就可以瞒过老师的法眼,即使我并没有真正静下心考虑高三毕业后会怎样,特别傻的享受着所谓的爱情,我曾特别天真的认为可以永远,后来才知道再动人的诺言都比不上两张一模一样的录取书,当分数下来,他去了省城。虽然是一个高职学校,但以他们的身份却与平常高职生大有不同,可我的不甘心,最终还是成了异地恋。我以为只要坚持几个月,我就会去那个城市和他一起上大学,不料9.20号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我所有憧憬,我花了一个月的是时间亲手为对方准备了最后的一份生日礼物,然后一个人开始偿还高三所欠的债。我记得有一天下午我趴在桌子上整整哭了一下午,雪儿不住的安慰我,到最后她也哭了。那个冬天,六点多就已经万家灯火,放学我一个人走在霓虹灯下去吃饭,脑海里全是高三那年的快乐时光,但我又不敢多想,吃完饭立马回到教室开始学习,再大的痛苦也强压在心里不去释放,在老师眼里我没有问题而且踏实,可我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内心里翻江倒海,稍有不慎我就能当着大家的面哭出来,也许你觉得我太娇气,太脆弱,或许吧,在那样一个物是人非的环境里做着与之前相同的事,单调而且有点剑走偏锋。我试着将他慢慢的淡化,赶出自己的回忆,可是越是强迫,就会越放不下啊,尤其最不能接受之前对你那样好的一个人,突然说变就变了,他放弃了曾经许下的美好的诺言。寒假,闺蜜从遥远的黑河给我带了俄罗斯特产,我看到她光鲜亮丽的样子,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配着羽绒服和高跟鞋就那样站到我面前,我真是既开心但又觉得自己就跟个灰姑娘一样,灰不溜秋,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2月份他组织聚会,我没有参加,班主任还特意问到我,呵呵,我真是没有任何资本去见见大家在一学期的大学生活后都变成什么样了。之后在高考前跟他们都没有任何联系,我还是控制好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些,即使4月份知道对方另有新欢,也在短短的难过之后没有过任何亢奋,最后的80天里,真是自己最安定的一段时间。

高考前一天我一个人独自看过考场,考试顺利地完成题目,安静地一个人回了家,没有任何庆贺。

于是第二次高考就这样圆满落幕。

出成绩那天我和同伴去复查眼睛,不敢查分数,在大巴上得知高出一本线25分时,那一刻真是不敢相信,I did it!那一年没有白费,也算是给陪伴我一年的妈妈交差了,那天下午她破天荒的带我出去吃了一顿牛肉面,因为心里高兴。在乡下的爸爸打电话问了几遍才相信他女儿考上了一本,但他从没表扬过我,在我面前也没有展示出高兴,但我知道他不再发愁了。

得知复读生有资格报考国防生时,我父亲陪着他女儿接受了人生第一次手术,又陪着他女儿去省城参加军检。我记得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在途中跟他闹过脾气,他提着我的两本沉甸甸的报考书,就在外面陪着其他爸爸们等我们出来。现在想起来真是温暖!

如今,我坐在电脑前有点抒情的叙述着我的高四生活,回忆着我的第二年。每天太阳初升的时候走在林荫道上享受大学校园的鸟语花香,在一个新的征途上努力奔波着!

再见了 相互嫌弃的老同学,

再见了 来不及说出的谢谢,

再见了 不会再有的留堂作业,

再见了

我留给你毕业册的最后一页。

留在抽屉的纸条,

偷偷传阅的小说,

背着老师家长读好几遍,

没谈过几场恋爱,

却相约伴娘伴郎的腼腆,

青春发育那几年,

还许着干爹干妈的诺言,

入学时想着毕业,

毕业却因离开友谊而失眠,

那时几首流行歌,

成了聚会KTV点的泪点。

校服藏在衣柜里,

很丑却再没机会穿着上学,

运动会进行曲,

偶尔却比老情歌还让人怀念。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

我相信我会一直怀念,

我相信我们都会很好,

我相信我相信的一切,

变成火焰照耀彼此的脸,

茫茫人海相互看见。

课桌上的都是答案,

考试题和喜欢谁的答案,

我们相互欠一些账,

一顿午饭或两根火腿肠,

为了拥抱那一个人,

笑着哭着拥抱了整个班,

毕业照总有些难看,

每次看到却觉得特别的暖。

谁的青春不迷茫,其实我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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