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一年,走在西安小寨的街头,几个穿着海魂衫唱着RAP的小青年在一家音像店门口嘻哈地蹦跳,他们唱的歌词含混不清,只知道姿势很帅,围观的人群使劲地在喝彩。
德学长冷冷地朝人群看了一眼,说:“摇滚不是简单的呐喊,但有人把摇滚当成情绪的宣泄了,这是摇滚的垃圾!”
德学长没有说完就走开了,黑色的耳塞插在他的耳朵上,而他的头在黑色的帽子里。他一定是在听枪花乐队的歌,那首《November Rain》最使他入迷,高音处颤抖的声音像是性感的女神,欲罢不能。
德学长用了六年的时间,收集了两个柜子的打口CD,轮流、反复地听。你以为他是学音乐专业的吗?错了!他是学数学专业。
你以为摇滚的背景音乐就一定是很吵,用力在撕吼的吗?
错了!摇滚乐也可以是安安静静,像诗一般的语言反抗生命的无聊。
那一个下午,西安小寨街头,我的耳朵遇见了张楚的声音。
02
你以为大学里一定要谈恋爱吗?
深夜,男生的宿舍的走廊,时常传来荷尔蒙过剩而发出的嚎叫:“孤独的人是可耻”。
在一个恋人成双成对的大学校园里,形单影只的人成了一种奇怪的动物,为了融入时代的潮流,为了让自己不显得独特而选择了恋爱,这是年轻时多么荒唐的事了。
张楚一首《孤独的人是可耻》像一束强烈的光倏地照进赤祼裸的现实,让人面色尬尴。
没想到,本是为了反无聊而作下的词,成了新潮流。
大学里的空气不再仅仅是荷尔蒙的飞扬,还在那些留着长发的男生握着一把吉他,
在阳光明媚抑或是阴暗晦涩的午后,缓缓地绿色的草坪上弹唱:
孤独的人 他们想像鲜花一样美丽
一朵骄傲的心风中飞舞跌落人们脚下
可耻的人 他们反对生命反对无聊
为了美丽在风中在人们眼中变得枯萎
这一幅画面像是从朦胧诗里走出来的诗人,美得太不像话了,我用钉子使劲地打入记忆的印记。
后来,有一个男子组合风靡了全国,虽不再摇滚了,却是永远校园歌手的回忆,他们就是水木年华。
03
当他们都在谈论崔健的《一无所有》、《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对我来说,那样的音乐太燃了,轻易地撩拨了我的兴奋点,打破了生活的平静。
我只适合一个人躺在床上,摁下MP3的“start“键,循环一首单曲:张楚的《爱情》。
谁能说得清楚爱情是什么?
是王朔痞子式的街头遇见文艺又漂亮的姑娘搭讪和调侃吗?
是安妮宝贝流浪的路上遇见穿着白衬衫、俊俏又瘦的男子的短暂停留?
还是郭敬明奢靡的欢场里兜兜流转的明媚、重金的、虚幻的忧伤?
都是,也都不是。
我只想静静地听张楚的声音在时光的流水里,大步流星地走在青春的小道里,轻轻地吟咏着:
我想着我们的爱情 它不朽
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
我明天早晨打算离开
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
你早晨起来死在这床上
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
离开 离开 离开 离开你
离开 离开 离开 离开你
爱情是欲望和幻想的混合体,充满着叔本华虚无的味道,你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人生吗?
错了!这只是大学四年的青春岁月里脑袋里漂浮过的无数念头的之一。
期盼爱情不朽,永远在大学校园里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天长地久。
多么美好的想法,可在大学毕业后我们不再天真地这样想了。
因为青春的荷尔蒙挥散得差不多了,青春也转眼到了尾巴。
离开,离开你,张楚在声音在嘶叫着:这是爱情的结局。
04
潮流永远是像风一样,刮一阵,歇一阵,再刮起,逝去的风已是飘散。
当CD换成了MP3、MP4,张楚的声音不再出现,像风一样地消失了。
这样也好。
他留给喜爱他的人,永远都是青春时那张望着镜子时眼神迷蒙的面孔。
青春真的像小鸟一去不复还了,更无遗迹可寻。
赫然有一天在《鲁豫有约》再看到张楚的面孔,青春的记忆扑面而来,太棒了!
虽不再渴望他带来青春的悸动,可是仅仅看一眼,便知:回首月明中,沧海不再是桑田了。
没有赶上去参加他的“微小相见“的巡回演唱会,可是仅仅听到人们又在谈论他,不管是像荷尔蒙随处飞扬的大学生,还是如我一般已经在职场滚爬多年的”磨人精“,仅仅是谈论已是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