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不朽(四)

我一直在探索自己内心想要追寻的是什么。有时迷茫,有时痛苦,慢慢地,我明白我生而为人的意义。基于这个世界,我妥协过,有过放弃的念头。三年来,我慢慢地淡出所有关系,反观所经历的种种,我一直在逃离,个人意志渐渐凸显,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万籁俱寂翻阅书籍。整个人类此起彼伏的战争,我仿佛站在满布星星的天空下,举目无人,是那么孤独安谧。隐约看见那两棵树的衰荣更替,时光留下的年轮,千年不倒,我们各自坐在树端,你望着最亮那颗星星溢于言表的满足,我却内心苍凉,人与人竟如此不同。

我曾多少次站在深秋的山峦上,齐腰深的枯草,光秃秃的树木,阴沉沉的天空仿佛要掉下来,满眼的肃穆,喘不过气来。我偏执地感受自然给人的不同景象,我与她的力量悬殊,可始终不会臣服,她亘古不变,我又何尝不可以归于不朽。

你的生命结束在初春的下午。在那一刻你成为了我的不朽。万物欣欣向荣,百花齐放。我写了一封信给陌生的你。

陌生人,你好:

在春暖花开的时候给你写下这封信,内心是喜悦的。

近几日,我这阳光明媚、春风徐来,让我想起许多美好事物来。午饭过后,我会躲在阳光斑驳的阴影里,看书喝咖啡,甚至只是发会儿呆。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花开了。洁白的梨花,桃花粉里带白,我还想起许多花来。梅花,瑞香,山茶花,杜鹃,牵牛花,风信子,芍药,好多花在这个季节开放呀!我也不知道你眼里是不是还有当年花开的喜悦,那些陪伴我们走过年少时光的美是不是通通不见了。

可我眼里的它们始终在哪儿呀。我的春天和时间都在那儿,在那个懵懂无知的有着清澈眼睛的孩童眼里。


                                                     ——年春

我在夜里听见了许多声音。翻书的声音。笔尖与纸摩擦的声音。勺子与杯子碰撞的声音。喝水的声音。吸烟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花开花谢的声音。风的声音。时间流过身体的声音。

十八岁。满是激扬斗志的年岁。无法感知自己存在的渺小卑微。在那般年岁,那般盲目自大,世界就如碗中米粒。如今想来,也要为当年的年少轻狂喝彩,可以肆无忌惮。

世间千千万万人都在演绎故事,历史中又有不可计数的人化为尘埃。而我的眼里究竟看到了一些什么?蚂蚁在建筑巢穴,鸟儿在天空翱翔,鱼在水里畅游。书架上的书籍让我进入了无数个世界,我向他们讨得经验,然后反驳,一直以来我和他们都是朋友,平等存在。然而他们早已幻灭,成为不朽。

我们在彼此身上探索。研究彼此身体的构造,探讨男女身体不同的特征。在夏日闷热的空气里,拥抱、亲吻,在肉体中寻求满足,引向极乐之境,在灵魂深处得到极致的快乐。战争平息之后,又陷入道德的谴责之中,懊恼、羞愧、悔恨。在自责和欲望之间摇摆不定,只是这天平慢慢向后者倾斜,这一切都在欲望的威力下随着急水湍流裹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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