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去老师家拜访
新世纪的第一个春节比以往来的更早了一些，二月五日便是大年三十了，所以这天父母着实特别的忙碌。虽然比起别人家我们今年是要清冷许多，父亲也说亲戚都不去逛门了，电话拜个年就行。但年还是要过的，毕竟不能以逝者挂怀。家居卫生早就打扫好了，现在他们开始忙着揉面和馅，准备中午包饺子吃，母亲说晚上还有一顿，就一次全包出来，到时净事吃饺子看春晚。
她问我今天想干什么，毕竟是过年了嘛。父亲想当然就接口说继续玩网？我怕其嘲笑赶紧摆摆手说：“今天我和王建约好了，要去看看楚老师。”
父亲听闻点点头说：“这还不错，尊师重教。看来王建那小子那几天把你带过来了，总算不想窝在家里窘废掉。”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原来爸你知道我都干什么了……”
“哼，当然知道。你当我们都是老顽固就不识这新鲜事物，我就是想看看你小子能搞出啥花样来。”
我再次很尴尬的笑笑，心里也不知自己能搞出什么花样，反正现在一时是不会再上网了。
母亲见我们父子犟犟着，不觉摇摇头催促老头来擀皮，嘴中絮叨道儿：“儿子不玩网了，老子就好玩那些棋牌了……”
父亲脸一红，摆手让我就走了。
我长叹一声，出了家门来到大街上。可能因为要过年的缘故，街上无有多少行人，街边的门店也都关了许多家，只有几个贩卖年货的商店还营着业，店门口都整齐的摆着各种箱子。
我来到高校的教职工公寓院里，找到楚老师住的那座公寓楼，看到王建正在楼下门洞口等我。
这是我们高中三年多次走进的楼栋，陈旧老气的设计，五层的高度，半封闭的建筑，左右各有两个门洞通上去，从二层起每层都有一条弄堂贯穿。从楼下能看到上面的户数，大约共有五十多户的样子，只是已经住人不多了。
教职工公寓楼是给没钱买房的老师临时居住的地方，而老师一般都是高收入双职工的家庭，买房都不算困难。只是楚老师单身一人，又照顾他老母亲，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两人一直都居住在这样的二居室里。
老师家在二楼，层数倒是不高，而且还挨着楼洞，我和王建一上去就到了。敲开房间的门，看到楚老师正穿着绿线织的编花的毛衣，衬衣袖子高挽，满身都是面尘。
他见我和王建，很是高兴道：“哦，大年三十，你们来给老师拜年吗？请进请进。”
我们被老师一语中的，也不敢直接进去，都对楚老师一躬扫地说：“老师祝你新年快乐。”
王建直起身体一伸手过来对老师说：“老师，给压岁钱。”
楚老师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好好，学生来看我，给压岁钱。只是你能有脸要。”
然后楚老师便让我们进去，这屋子临近门是厨房，厨房旁边是厕所，相邻一个走廊让我们进的大屋。那大屋陈设非常简单，一些常设家居外，就是临窗一个大彩电。
大屋里有沙发茶几，茶几上放着个案板，上面有包好的饺子和和好的面。看来老师正在包饺子。
我们并未先和老师说话，而是头一步进了小屋，那小屋里满当当有两张床，靠里一张正盘腿坐着个中等身材的老奶奶，满头银发，脸上皱纹堆褶戴着石头镜子，身上穿着是老辈的粗布斜领衣服，她便是楚老师的母亲，今年要有八十六七岁了吧。我们一直叫她老奶奶的。
老奶奶岁数虽大，但眼神还是很好的，在这昏暗的环境下见我们进来，不由一喜道：“哎，这两个不是那两个经常一起的小子嘛，那个叫一剑的，前些时候怎么不一起来看我哦？”
我听得心头一凛，当下笑笑说：“对不住了奶奶，那天我是有事的，这不是来给你拜年了嘛，您身体好了吧？”
老奶奶呵呵冲我笑笑，说道：“让你挂念了，我身体还好……还好。”
看望完老奶奶，我们这才退出来，楚老师让我们坐下，拿来几个橘子苹果叫我们吃。
“家中就我一人行动，有些乱也没啥好招待的，这水果就尽管吃。你们来老师家就放轻松，给你们压岁钱。”
楚老师说着就要递给我和王建一人一个红包，我们说笑归说笑，这红包是绝对不能收的。可楚老师却叫我们收下。
“收下吧，我这过年也来不了人，就你们知道来看看我。唉，我交了这么多届学生，包括今年这届都不如你们那届，逢年都会来看望下老师。唉，现在的年轻人……”
楚老师说到这时露出无奈的笑容，我们看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说来也就是分离一年光景，而老师教的学生却已经有三届了，难不成他们都没有来看老师的吗？
我和王建就在老师家待了一阵，快临近中午了，我们便要告辞。老师有些不舍说就在这吃点呗。我们眼见案板上的饺子不多，就推说家里等着吃呢，便逃也似的从楚老师家告辞出来。
下了楼后，我们再向楼上张望，看到楚老师正扶着砖砌的护栏望向着我们，我们赶紧冲他挥挥手，然后疾步走了。
出了教职工公寓院，我问王建怎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没有这般压抑呀！王建叹道：“以前我们还是楚老师教的学生，现在算什么，只是教过的学生而已。”
王建回头又瞅瞅老师楼栋方向叹道：“你知道吗？我为何要叫你来看老师。老师他心底空虚啊，元旦时老母亲重病他一人忙前忙后的日夜照料，你说身体会垮吗？再看看老奶奶虽然看着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岁数越来越大，老师他能安心教学吗？除了我们那个班再没有学生来看过他，你说老师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连几个问题问的我张口结舌回答不了，只听王建最后总结道：“一句话，楚老师为了照顾老奶奶就一直没有结婚，他是需要能陪伴的伴侣啊。尤其是哪天老奶奶若那样的话，你看楚老师该怎么活呢？”
王建叹息道：“这就是老师的困境啊，也是压抑的主要原因。对了，一剑你也十八岁了，还没交往过吗？没女朋友吗？你不觉压抑空虚，你那迷失是不是病根在这啊？”
我本是用心听王建分析老师，却不想他是如何神转折到我的身上，不觉叹服，骂道：“混蛋，你小子嘴怎么不着边际了，说着就到我的身上了。我有没有碍你啥事了。”
王建听了也不生气，哈哈冲我笑笑。我却是陷入惆怅之中。要说我高中时候完全没有交往过，也不是回事。我现在还记得她，我高二时认识的高一学妹，她的名字叫乔嘉怡。
（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