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两年过去了,可每当回忆起郝堂,那和煦温情的感觉,仍让我如沐春风。
冯唐说:春风十里不如你。
对于郝堂,或许应该是:春风十里,不如走起。
初闻郝堂,是2015年初,身边做建筑和景观设计的好友天天在耳边唠叨“河南信阳郝堂村是现在中国生态宜居乡村的典范”。
信阳?紧挨我们湖北,这么近,有如此好地方?!我们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
不以为然的我,一度自行脑补,误记成了“好糖村”和“喜糖村”。
冲着这么喜庆吉利的名字,2015年清明假期,我们从北京自驾回湖北,
特意绕道去“实地考察”了一番。
1 惊鸿一瞥,春风十里
郝堂村,位于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东南方向十几公里处,有新修好的宽阔道路和明确的指示牌,自驾车非常方便到达。
一路田园景观开阔,屋舍俨然,我们惊喜地看到了河水的“生态泊岸”、水系以及景观的成功改造,尽管与自然融合得天衣无缝,但内行人仍能看出渗透其中的“智者”的思想。
在这一路惊叹和欢呼中,我们对郝堂的兴奋和期待情绪被持续推向高潮。
一进郝堂,村舍建筑便让人耳目一新。风格大体统一,但各有创意的漂亮农家小院让我们赞叹不已。郝堂村,是设计者挨家挨户走访,每一户每一屋精心改造而成,找不出重样的。
微风拂面,花香草香混和着田野的芬芳
整洁幽静,田园水塘掩映着院落的古朴,隐隐飘来几缕农家饭菜的清香。
这里的村民已经司空见惯了每天络绎不绝的考察队伍、旅游散客,早已练就了心无旁骛的本领,不拉客,不吆喝,不好奇,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晒着豆角,喝着茶,聊着天,织着毛衣等,悠然淡定。
反而是游客们常常因为郝堂的美好而大呼小叫,大惊小怪,像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村民闻声也只是见怪不怪地扭过头来看看,开心地笑笑。
如果游客想要与村民攀谈了解当地情况,他们便得体地回应周到与热情。
在这闲散的格调里,我嗅到的人间烟火气息仿佛都充满了文化的肌理,
充满了安逸而沉静的祥和力量。
村头有棵靠近溪流的大树,我走向那里,空气中弥散的自在气场,竟然让我想起了大理的双廊。对,没错,就是洱海边的双廊,那生活的场景,空气中氤氲的味道,像极了双廊!
但郝堂比双廊更“原生态”,更“怡然自得”,更让人“静心停驻”,更贴近“梦里田园”最本真的质朴模样。
每个人或许都有一个田园梦。“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仅是陶渊明的雅趣,也是未来中国城市人口较为奢侈的新型生活方式。提起田园,就不得不说乡村。
提到中国的乡村,人们往往会想到两种场景,一种是整齐划一的瓷砖房新农村,另一种则是古色古香,自然环境绝佳并颇具文化韵味的古村落。然而,这都不是理想中的中国乡村应有的模样。
建设美丽乡村不是“涂脂抹粉”,而应该把乡村建设得更像乡村,让城里人的乡愁不变为当地农民的“乡仇”,让年青人回来,让鸟回来,让民俗回来。
我自诩走过了中国绝大多数的“美丽乡村”。但是,来到郝堂,我仍然惊呼它的成功。郝堂村的改建真正体现了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郝堂的模式也适合在中国广袤的农村地区进行推广和复制。
郝堂村的一部分重要价值在于“它还是一个村”,一个充满日常生活气息的、环境优美的真正的乡村,而不是一个参观景点。村里70%的年轻人已经回来了,学校从原来的50个学生恢复到了170人,村里有了自己的幼儿园,有了自己的养老中心,全村的土壤已经做了三年的土壤修复,主要河道与山水收为集体所有。
02 于细节处见真章
郝堂建设者的良苦用心,艺术品位,郝堂村的美丽和环保,体现在随处可见的各种细节里。
老房子的一砖一瓦得到最好的保护和修缮
废弃的猪槽和破碎的瓦罐变身“花盆”
接空调水的泡菜坛子
就地取材的道路维护细节
木栈道桥
院门和篱笆
生态泊岸
原生态凉亭
03 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乡音乡愁,最难忘却是乡情。在郝堂,淳朴自然的生活场景时刻温暖我心。
画面1:孩童与狗
一两岁的孩童,吃饭时开心地与大黄狗嬉闹,摇摇晃晃地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喂给狗狗吃,那大狗的脑袋几乎都有他半个身躯一般大,孩子高兴了,就把大狗的头夹在自己胳膊下,用小脸亲昵地紧贴着大黄狗,搂着大狗的脖子咯咯笑个不停。
画面2:桥头接孙子的老奶奶
孩子们放学了,三两成群蹦蹦跳跳地沿着石板路回家,一位老奶奶来接孙子,走到石拱桥头,老远就挥手招呼“诶~大 鹏,我家的明明呢?”孩子们笑着奔向奶奶说“他就在后面不远呢!”于是,老奶奶就倚靠在桥头的石柱上,略略放松一下焦虑的心情,充满期盼地向前方张望,远 远看到孙子的身影,奶奶就高兴地起身迎了上去。那天午后的清风,吹拂着老奶奶的银发,稍微有些蹒跚的背影,让我们一行人感动得潸然泪下。
你们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吗?每次离家远行,每次异乡归来,无论是站台上、田垄间、村子口、石板路……抑或是一个街道的转角,或者打开家门的一刹那,那关切、期盼、欣喜、怜爱、不舍的眼神,是否触动了你的心?
这“近乡情怯”的内心翻腾,久违了!
画面3:老年骑行车队
中午我们随便选了一户人家吃饭,我们在门前,廊下,大树旁,沿着街道就地摆开了桌椅,惬意又敞亮。这时来了一群六十多岁的老年骑行者,个个精神矍铄,意气 风发。他们说自己是信阳本地人,经常来郝堂周边骑行。他们“孩童”一般阳光的心态让我们重新强化认知了一下“乐活”的概念。
愿我老时,也能如此,呼朋引伴,阳光健康,在自然里如孩童一样行走和张扬。
04 前世今生,妙手回春
如果你以为郝堂今日的美丽是因为它本身良好的基础,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改造之前的郝堂,是中国中原地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子,就跟梁红的《中国在梁庄》里描写的村子一模一样,甚至都比不上我们湖北省的任何一个浅丘地区的乡村风貌。
郝堂有今天,应该感谢很多人,但最应该感谢的,恐怕还是孙君和李昌平二位老师。他们俩带着自己的理想和人文关怀,带领团队,用先进的理念和因地制宜的实干精神,用脚一步步丈量着热爱的土地,用智慧和画笔悄然改变着中国农村的面貌。
对于郝堂村的成功,画家孙君老师说:郝堂有什么?没有景区,没有名人,没有好的山与水,没有很牛的投资人,没有好的交通优势。可是郝堂为什么成功?他找到了答案:“真!这也是乡村为何让城市人流连忘返的重要因素。真致善,善致美,这种真、善、美的文化不在城市在乡村,这就是乡村的价值,也是中国人未来现代化的必经之路。”
这里的每一户人家改造前的照片、设计方案都有留底档案。
我们专门采访了第一户改造的房主,在那里,也有幸看到了孙君老师的设计手稿。
专家在和村民的共同建设中,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里面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1号农家院主人养了一只神奇的鸡,出生后就一直不睡觉。
李昌平老师觉得这院子里风水好,适合动物生存,就特意把北京家里养的大白鹅“呆呆”送给这户人家寄养。
我们进院时,那只漂亮的大白鹅正趾高气昂地带领着一群鸭子去附近“散步”呢,哈哈哈!跑得可快了,完全没法抓拍到。
户主骄傲地说“李昌平老师的大白鹅养在我这里后,长了十多斤,以前李昌平老师的爱人过来,一喊呆呆,它就过来,现在喊它,呆呆理都不理,它已经习惯呆在郝堂 了,不愿意回北京了。你们回北京去拜访李昌平老师时,记得告诉他,我下半年打算给他的大白鹅配一个媳妇,让它活得更开心一些”。
这家小院的主人跟我们聊了很多,我一直记得他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也不记得他赞叹了多少遍“孙君老师和李昌平老师二位,那确实是有本事,也确确实实为我们老百姓着想,每一家每一户地跟我们谈,我们确实都非常佩服他们”。
他们家以前是村里最穷的,房子改造好之后,有人曾出100万要买他的小院,他坚决不卖,他说“我们家人当然也动过心,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卖了。现在一点也不后悔。这里毕竟是我的家,有我的田地,果园,左右乡亲,我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卖了,我去城里住,总感觉没有根。”
关于郝堂村的成功模式,我们之前做过一些研究,那天又走访了很多村民,回京后我们又特意拜访了郝堂村的改建专家们。
郝堂的成功,是当地政府、专家、村民三方通力合作的结果。有政策支持,有“三大评判标准”。我以后有空了再专门向大家详细阐述,就不在游记里赘言了。
由于那天行程太紧,我们黄昏便离开了郝堂。但是所有人都意犹未尽,依依不舍,以至于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们都一直在后悔“我们真应该在郝堂住几晚才对啊,那里就适合静静地呆几天!”
无论是那半亩方塘,一树花开,还是三两古木,百米浮桥……郝堂的好,谁去谁知道。
留得住乡愁,守得住静好。
梦里恬然忽还乡,难忘,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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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伊桐,我用我的心和爱,带你一起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