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乖乖女
每年的秋天,我还是喜欢去那一片银杏树林采风,或者借别人的单反,或者手机拍一些照片,有近景特写的,也有整体景色的,还会挑拣一些好看的银杏叶子装进提前准备的盒子里。
在这片以银杏树叶为主的大公园里,很多叔叔阿姨也会自拍几张,也会给银杏树拍几张特写,很多情侣也会在这里留影,站在被风吹散,飘飘洒洒的银杏叶中,拍几张唯美的照片是不难的,看到我安静悠闲地蹲在地上挑拣银杏叶,很多路人觉得好奇,也许是认为我很无聊寂寥,也许认为我很多愁善感,更多的路人都是让我给他们拍照,成人之美,不辞劳苦是我对自己当天的总结。
我用他们的手机或者相机,为他们拍了一张张照片,有的角度不好或者姿势不应景,我还会亲自指挥让他们摆好pose,我喊着一二三,才咔擦一下给定格。我原本也是来欣赏美景的,这样以来许多路人以为我就是来公园里做公益服务的。世人都喜欢颜值高的东西,我也不例外,喜欢银杏树也是因为秋天那一片片的金黄色让我着迷,其次是银杏叶的形状特别好看,有种很有韵味的美,不是那种美的刺眼和让人窒息的那种美,我为此深深着迷。
带回家的许多银杏叶子,我会夹在笔记本和书中,还有一部分我会晾晒在阳台,有时候拍美妆产品会用它做道具,真的非常文艺清新,照片的逼格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我喜欢银杏叶子夹在书里变干后的味道,揭开书,淡淡的香味,我会鼻子凑近,紧闭双眼,深深地闻一闻,仿佛我的一闻要带走它所有的幽香。我很庆幸脱离了繁忙的工作后,在快节奏与浮躁繁华的大都市里我还可以这样悠哉恬静地如此享受。
不知道为什么,耳边会回想起一对老年夫妇对我的建议,他们看到我蹲在地上捡银杏叶子时,长长的风衣拖拉在地上,就热心地提醒我,后来发现我一直在地上飘落的叶子里精挑细选,好心建议我可以从树上摘点新鲜的颜值更高的,我淡淡一笑,委婉地告诉他们,那些鲜活的银杏叶子最好的年华应该是傲立枝头,不是被我强硬地摘下来。那对老年夫妇害羞地笑了笑,也许他们懂我的意思,也许不懂,不过那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其实无论是从树上摘下的,还是地上挑拣的银杏叶子,我都会小心呵护并珍藏的,但我还是会选择从地上凌乱的厚厚的叶子里挑拣,因为我不忍心打破树上的银杏叶子生命的美好,它风华正茂,朝气蓬勃,应该有傲立枝头的风采,而不是因为我的喜欢,将它自私地占有。
人们都喜欢将喜欢的东西据为己有,看似是人之常情。比如看见花园的鲜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采摘下来送给孩子或者插在花瓶里,如果没有严格的惩处措施的话,大多数人还是会那么做的。我今年春节期间在成都的杜甫草堂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纵使充满了雅逸氛围和盎然生机的杜甫草堂,那里的有些花草还是没有逃脱居心叵测的不良之徒的魔抓,一张门票只是门票,无法对个人的人文修养进行把关。在这里我不想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评论他人而脱离今天的主题。
记得我八岁那年,有一天雨很大,父亲放牛回来一进门就很兴奋地说他给我找了个玩具,可以陪我玩,原来是一只小鸟,我当时非常开心,父母着急地用盒子和衣服给它铺个窝,在纸上放上熬稀饭的玉米粒,它估计是饿着了,不停地吃。我那会静静地陪着它,对这个小可爱喜爱有加。父亲说因为雨大,小鸟孤零零地在湿漉漉的草丛里乱跳,父亲就收留它回家了。因此我对它是既喜欢又怜惜,吃饱后它就开始在炕头到处乱窜了,不一会儿身上的羽毛也干了许多,我猜测它是想念家人了,后来我就紧紧地抱着它,给她念课文,也许因为害怕,也许有了安全感,后来它又安静了。现在想起来,儿时的想法真的是很天真,很纯粹,很美好,搞得自己像个催眠师一样。
到了下午雨过天晴,阳光很灿烂,天边的彩虹也很美丽,院子里的树上有很多小鸟在叽叽喳喳,我怀里的小鸟也试着飞翔,我倒了一点水喂他喝,然后又给它喂了很多玉米颗粒,它安静地吃着喝着,也许它知道吃饱喝足后就可以展翅飞翔了,非常配合。院子的树下有个长凳子,我就上了凳子,将它举起来,它很快就飞上了枝头,停留了一会儿,又飞上了另一个枝头,还和其他鸟儿叽叽喳喳的互动,院子里那时很是热闹,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开心,我一直站在凳子上开心地笑着看着它们,在那小小的年纪里根本不懂什么是归属,但是那时只觉得我做的是对的。
想着父亲的初衷是给小鸟一个安全的归宿,同时给我无聊的乡下雨天生活增添一点趣味,而我和它共度的时光仅仅是几小时,而后我又将它放生了。我知道父亲的心思,虽然没有征得父母同意,我放生了它,但是我心里真的开心无比。如今年过三十了,还能记得那只鸟儿可爱的样子,无辜懵懂的眼神如今还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在种种纷扰的尘世间活着,每个人追求和拥有喜欢的东西的方式不一样,我想,无论是盛开的梅花,生机怏然的银杏树叶,还是可爱呆萌的小鸟,它们都带给我美的享受,而我不能因为自己所谓的喜欢和贪婪,将那份美好摧残和亵渎,如果拥有是爱的表现,我想最深的爱,应该是放手,它们都应该生活在属于让自己最有价值最有归属感的那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