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长梦过大江

  夜半大雨,噼里啪啦的雨滴砸落,把世间一切清晰的虚妄的东西全都抹去。晨起阳光撒下,恍惚间觉得,一切仿佛新生,有着新的希望。

  已是霜降,却觉得夏天好像才过去没多久,那些远去的人还在鲜活着,记忆还在深刻着。夏天是何时远去的?一树树桂花开满了整个校园,香气伴着金色的落叶,不停地提醒着,确是深秋了。路上的人依旧行色匆匆,凉意也在夜晚袭来时被体现的淋漓尽致。我在入秋的南方,无心欣赏,心心念念的,却是我的北方。

  几日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南方的雨季。我在滂沱大雨中前行,一脚踩空坠入长江。混浊的河水翻涌,我想起的却是我的家乡。那是我不停眺望,眺望不到的远方。那里有着我简单的快乐,有着我日思夜想的人,有着属于我自己的明月光。如果可以,我希望有阵风吹回去,我想让它带着我的思念跨过长江,穿过那片玉米,掠过湖面,转过几条街道,抵达我的故乡。掩映的门后,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啊。不知现在的她在干什么,是否依旧从走过从田间走过,披星戴月往家赶去。或者生起炉火,准备结束忙碌的一天。不知现在的她,是否会想起远方的我,轻轻叹一声气。她不知道,现在的我多想不顾一切,回到她的身旁。远方我不要了,理想我也不要了,骄傲我都不要了,我就窝在她的怀里,做个撒娇的小孩。故意调皮,看着她轻蹙眉头,开始她的念叨。

  听说世间的河流都是相通的,它们来自天南海北,却总会汇到一处,形成汪洋。如果可以,请让我放只小船,让它逆流回乡。梦里曾有乡音俚语在耳畔萦绕,那宛转悠扬的声音,在以它独特的曲调唤着远方的游子,提醒他们,早日还乡。听闻有鱼曾经随着逆流返乡,在故土留下新的希望。如果可以,请载我一程,让我再去看看不停浪涌翻滚的黄河。河水冲刷出的一代代儿女,哪个不曾为它动过心?

  过往随着时间远去,有时恍惚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是何时开始计算起日子?翻开日历,一日一日远去的是时间还是什么?窗外阳光正好,躲开了喧闹的人群,自己独坐一处,看着远处的植物依旧绿意盎然着,难免心生失落。南方还没有入冬的景象,它们还在这里做着最后的挣扎,提醒着别人,秋天不曾离去,路上还有着桂花香。有风吹过了发梢,抬起头看了看这蔚蓝的天空,没有云的天空,大抵也是很寂寞的吧?

  就快要立冬啦,南方的冬天也快要来了。记得白先勇老先生在《红楼梦》里讲“我们每个人都在红尘里历劫”。或许是吧,每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的过冬,一年一年,打马过场。

  “慢慢吃,慢慢喝,月白风清好过河”。我还在等我的灯火通明,四海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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