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从知识隐喻的视角说明,传统的“客观主义“知识论固然是不可取的,但现代的“主观主义”知识论的局限性也不可轻视。因此,我国的教育改革需要克服这两种片面性,即不能忽视儿童已有的知识体系,单向的灌输知识;也不能轻视知识性概念,无视知识结构化的体验主义教育。
一、从知识隐喻看知识特质
何谓知识?认知过程是如何形成的?哪一种实践形式才适合学生的智慧成长?——这些问题,都是教学认识论的主题。20世纪20年代占主流地位的知识论,就是无视甚至否定学生主体能动参与认知的过程,因而产生客观性崇拜,强调灌输纯粹“客观”的、“绝对”的知识。于是一些教育思想家逐渐对这种知识模型展开批判性思考。如怀特海用“有机体消化吸收”的比喻强调过程教学的重要性;杜威从聚焦知识过程的性质切入,强调以经验为基础的教育,以“做中学”突出基于反省性思维的意义建构活动;弗莱雷强调过程与活动,认为关于认知过程的“储蓄型”理解,应当由“对话型”来取代;而罗杰斯的“人格说”则强调真正有意义的学习应具备四个基本特质:以人格参与为特征;以自发性为主导,由学习者来评价;学习的本质就是建构意义。上述的知识隐喻启示我们,一切真正的知识具有活动的、实践的性质,都应当原原本本地看待“认知活动”。不过这些隐喻尽管凸显了“认知活动”的关系性,但并没有从近代批判哲学所固有的认识论中解放出来,仍然以个别的相互独立的因素作为前提来理解认知过程。
二、舞蹈说及其教学论含义
在寻求新的知识论的征途中,基尔的“舞蹈说”隐喻值得我们关注。他认为,“认知过程”可以说是一种舞蹈,所谓理解可以视为跳舞本身。也就是说,倘若“认知过程”是“认知主体”同物理的、社会的环境之间通过交互作用互惠地进行相互对话的关系,那么,所谓知识,就是作为其结果而产生的思考与行为的范式。从知识的关系性上分析,所谓知识不是现成知识的灌输,而是所应从事的活动;从知识的活动性来看,知识原本不是被动的,原本不是在学习者的心理与外部世界的静态关系中产生的。即知识离开了知识主体与客体的能动作用,就不复存在;知识本身是一种行为。知识不是习得的,而是实践的,而参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理解知识活动性的关键,还在于不能把“明言知识”与“默会知识”视为二元对立,而是加以区别。从知识的社会建构性上分析,我们生存的世界是由物理维度和社会维度构成,但这两个维度都是以语言作为媒介的,语言与认知活动不可分割。无论在广义上或是狭义上,语言对于人类的智慧生活来说都是一种基础。因而认知活动从根本上说,是促进人类的社会性交互作用的要素,同时也发挥着这种功能,这也就是所谓的知识的社会意蕴。
三、知识说对我国课堂教学改革的启示
当前我国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的对立,同样反映了知识隐喻的对立。应试教育的知识隐喻——即知识百宝箱说,显然这是同欧美国家20世纪20年代以前的纯客观知识论同出一辙。因此,要切实加以转变,就必须对课堂教学进行改革,就是要从“灌输中心教学”转型为“对话中心教学”。因为教学原本就是形形色色的对话,拥有对话的性格。课堂教学的目标无非就是通过教育内容之意义与客体对话的实践,同学科的主题所包含的观念、论点、问题密切交往的关系;再通过自身和反省自身的自我内的对话性实践,发展学习者自身的洞察力,形成认知过程中交互作用的知识、技能、洞察的结果,或从事与这些成果协调的行为;最后通过社会地建构这两种实践的同他人对话的实践,在多种论点和思考的交互碰撞中,发展学生对所有观点,特别对于不同于自己的观点的共鸣。借助语言的对话过程,实际上已经包含了理解知识、探究知识、创造知识的要素。当然,教学中的对话作为一种教育现象,是以教师指导为其特征,为引导学生发展智力与德行提供一定方向的活动。从上述意义上说,课堂教学就是教师与学生之间展开的辩证的问答过程。当然,强调教学的对话性质不意味全盘否定教师的讲解形式,不否定接受式学习,而是要多种形式的教学方式互相融合,一切以是否利于学生理解知识、内化知识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