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烟雨朦胧,诗意的季节总会有伤感萦绕心头。
奶奶在我初三那年就去世了;哥哥在我大一那年发生了意外,不在了;小爸走的那年我正准备结婚;爷爷在我怀女儿七个月时去世了;二姨在我生完儿子四个月的腊月走了;外公走的那一年我怎么也想不起我怎么没能回去,我只赶上了外婆的葬礼,见到的最后一面是冰冷的。
亲人一个一个离开了,他们真的离开了,又像一直在你身边不曾改变。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生死别离处。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处处焚火纸,家家祭清明。念及孩提时奶奶晒的桃子干,爷爷的西瓜地,外婆的凉粉,外公的“一颗芝麻走江山”,二姨的土豆丝,小爸和哥哥的音容笑貌……如今都遥不可及,禁不住潸然泪下。
毕淑敏曾经说:有一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以前觉得自己还年轻,陪伴家人的机会很多,当亲人一个个离去时才发现,当年的很多“信誓旦旦”都没兑现,当他们已不再,仿佛是一次次灵魂拷问,似乎瞬间长大了,开始静下心来思考生命。“人为什么有生命?”、“人又为什么要死亡?”、“人死去去了哪里?”……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却明白了人生短暂,在短暂的时光里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放下难过,带着亲人的希冀亦或使命继续好好活。
昨天听白岩松的一本书时,他提了一个问题,李白那首经典诗篇《赠汪伦》,“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友人远去,自己一直望着,目送到帆船不见了,只留江水流淌也浑然不知。你会和自己好友或亲人离别时目送到看不见吗?不会,这个答案可以很肯定。但有人可以,那就是你要远去,妈妈爸爸会一直目送到你坐飞机、火车或汽车看不见可能还不愿离开。
记忆的帆船驶回到大四那年,我要离开养育我的陕北,到江南去逐梦。爸爸不同意,我们僵持了1个多月。最后,爸爸妥协了。那天我执意要自己一个人走,不想看妈妈舍不得而流泪,全然没顾及爸爸,“我送你去火车站。”爸爸的话一出口就没有回绝的余地,一路上我们没说一句话,不是不想说,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一路安静地到火车站,爸爸叮嘱我照看行李,他排队取票,很快,我们到站的时间不早不迟,没等多久,我要坐的那趟火车就来了,爸爸扛着行李拿着票,好像要出门的不是我,是爸爸。他找到我的座位,放好行李,往我行李边塞了一个什么,转身看看我就下车了。我靠窗,我和爸爸就隔着一个玻璃窗。爸爸点燃了一根烟,神情凝重地抽着。列车缓缓启动了,爸爸站在原地没动,就那样倔强地抽着烟,望着车子往南行驶。我相信那天爸爸一定望着我那列火车一直到看不见,或许还站了很久才离去。那时的我只顾着自己,不舍只在那刹那间,过后都是兴奋。现在想来,竟恨不得抽自己的巴掌,无知的少年啊!
人们常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还健在,我会好好珍惜当下,把所有的“希望”变成“现实”。
清明,一杯酒,一缕香,祭奠已逝的亲人。也把美好留在当下,珍惜“正拥有”。
写于庚子年农历三月十二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