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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南师范大学:李今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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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重重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都点起了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在黯黯的水汲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听着那悠悠的芳华中的女孩儿间歇的欢笑声,谁能不被引入她们的美梦去呢?
遮遮掩掩的浪漫总比露骨直白放肆的表白更加摄人心魄。就如同朴素的美好比豪华的繁饰更令人热泪盈眶,在我看来,《芳华》最动人的是小萍穿着林丁丁的军装,偷偷去照相馆拍下照片,清风轻拂着她不安的心,一切都天真无比。“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一个憧憬未来的小萍,脸上是纯洁与平和,美好的面容仿佛掐得出水。在时光的掩映下,她“不受欺负”的愿望没有实现,小萍在任何环境下都像温柔的空气,使人如听萧管的悠扬,如嗅着玫瑰花的芬芳,如躺在天鹅绒的厚垫上。穿着病服起舞小萍,独一无二的追光打在她身上,她的舞步是如水的密,如烟的轻,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鬓,一转眼,一低头,乃至衣袂的微扬,裤脚的轻舞,都如蜜的流,风的微漾。最可爱的是那软腰,腰是这般软了,手足自也有飘逸不凡之概,微笑也如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溢着诗与画与无声的音乐。小萍在音乐响起时刻醒来,在月下舞蹈,如重获新生,是人的美好。小萍对刘峰引而不发的爱,是纯爱,是生命的趣味,生命的姿态。无儿无女,两个影子相依相伴,是从人格的吸引为骨子而生的爱。
邓丽君的歌声仿佛重衣搔痒似的,越搔越搔不到痒处。听着邓丽君歌曲的刘峰憧憬起贴耳的妙音。在歌声的沉醉中,刘峰对林丁丁的憧憬变成盼望。他固执地盼望着,如饥似渴。虽然从他浅薄的经验里,也能够推知,也许林丁丁会剥去他的一切向往,但一个平常的人像刘峰的,谁愿凭理性之力去丑化未来呢?他宁愿自己骗着了。结果,他对林丁丁的爱,如黑暗长着巨口,将他吞噬了。我回顾多情的刘峰,不胜依恋之情,雷锋似的好同志,只能在战场上温寻着先前繁华的余味。黑夜重复落在刘峰面前,现实枯燥无力又摇摇不定的未来,却使刘峰善良的品性从未改变。而他成了英雄,却断了手臂,现实的景象将我的梦摇醒了,我知道,要下船了,心里充满了幻灭的情思。
《芳华》这部片子的核心是鲜艳的色彩,是怀旧的味道,是构图,是时代的尾巴扫过青春所剩而留下的晕影,是隔热层保护下在现实面前留下的质感强烈的浓情。是纯,是美,是勇,是欢,是忧,是潦倒,是扬眉,是怅然,是柳暗花明,三缠五绕的旧音重响,是惊鸟飞鱼,是大江澎湃。听她们说,看她们舞,瞅她们洗浴,看她们的纠葛,赏她们娇嫩的肉体。看她们天各一方,劳燕分飞,这一切就是芳华。
那些闪着金光的日子终会离我们而去,电影中,穗子告诉我们“原谅我不想让你们看见他们老去的样子,他们都芳华已逝,面目全非。”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