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早七点多, 晨梦中的二弟被手机多次滴滴的短信提示音吵醒,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台上摸索了一番,拿到手机后眯着眼睛看了看。
“你在家里等我,今天不要出门,我现在坐火车回来的路上,等会到县城了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去叔家聊聊三弟的事。”
二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些诧异,大哥突然回来做什么?他常年在外,平时很少联系,只逢年过节回家,聊起在外面干活的辛苦和不易。三十五、六的年纪还没有成家,无房无车,没有成什么事,但是很希望后辈出人头地,常常大道理一堆的教育别人,最后落得一个夸夸其谈、眼高手低的名声。二弟有时很反感大哥,很少主动与大哥联系,但是大哥却常常在无助困难的时候不顾面子的求助二弟,有时甚至欺骗隐瞒,二弟通过亲友洞察着一些事情,作为兄弟,他还没有做到绝情。
上午十点半,大哥再次发来信息,同时发来了定位,告诉二弟他已经到县城了,准备直接去叔家,让二弟现在就去叔家一起聊聊,聊完他计划下午又离开,有一个工作刚好缺人,他想去顶替做下来。
二弟本来也有自己的周末安排,但是有些事情是无法拒绝的,他虽然之前对发生的事表示了关心,也提出了尽力帮助,但最后各种关系也没有用上,自认为尽了情义,只是无能为力。
上午十一点半,二弟与大哥相约来到了叔的楼下,大哥说各自买点东西,一个意思,感谢叔为三弟的事来回奔波。于是二人各自买了水果和烟提着来到了叔家。
姨早已准备好了饭菜,进屋后就摆上桌席开饭。简单的寒暄后,谈起了三弟投案自首的案子。
“我昨天听说三弟的事后,就一直睡不着觉,今天早上很早起来就买票直接回来了。另外一个工地的朋友说需要人,我拖了一下,还是想回来了解一下再赶过去。”大哥边说边吃,望着叔继续说道:“叔,这个事听说是你一直帮到来回跑关系,你确实是辛苦了,我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是现在听说弟妹那边刚生孩子,跑到姐姐那边哭的可怜,大伯以前也年轻时坐过牢,现在三弟也被抓起来了,父亲坐过牢也就算了,现在儿子又被抓了,说出去都不好听,看还有什么办法没,莫让三弟也坐牢了。”
二弟与叔多次联系沟通过,也希望能出一份力,但是依法治国、严惩腐败的高压政策之下,人情法外的操作余地越来越小。二弟对大哥所表达出来的真诚担心与思考,感觉很意外,这和以往印象中的大哥不一样。但是二弟没有说什么,他不时挑逗一下侄子,说出一些专业的建议和问题,最后在叔的完整讲述中,二人也对事情全貌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三弟对朋友的轻信、与本家族人的距离,对法律的侥幸以及个人的想当然、自以为是,造成了如今局面,最后可能的结局是人财两空。这一切任何人也无法替代惩罚,只能尽力争取最宽大化的处理。
最后谈到了大伯七十多岁年纪,独自去省城看望刚刚出生不久的孙子,也都担心老人这么大年纪,心理能否承受如此的打击。
饭后聊到下午一点左右,对三弟的关心也表达差不多了,各自的生活节奏慢慢又从指尖漫来,各人重又被拉进各自生活的漩涡。大哥订了下午两点的班车又离开了,二弟带着新的讯息回到家中,与家人进行了简短去的讨论,也回归了平常。
不知道是命运选择了我们,还是我们选择了命运,曾经觉得厌烦、落魄的人,内心却常留着深深的关心。以为自己离开了黄土地来到城市的现代化朝九晚五,便与长辈和同龄人不再一样,其实仔细想想,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血脉,一直以不同的的形式展现着同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