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仿佛一坛老酒,醇浓香气掩不住内心的悲伤,岁月掩埋了它过去的模样,而如今又赋予它新的生命。
诉说千年的沧桑文明,春风吹过十里桃花。
低吟着古老的钟鸣,回荡在八百里的秦川尘土上。
老城岁月
西安太老,老到何时建城已不可考证,只知最初秦皇一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创万世之基业,这是大多数人对它的印象,一说已有3100年历史,公元前11世纪,周分九州,铸九鼎,定都镐京,位于西安西南,周天子分封天下诸侯,拱卫中华,也便是在这里,上演了烽火戏诸侯一幕,宁负天下,为博红颜一笑,另说自7000年前伏羲氏族便在西安有城堡遗址,这是中华文明的源头,因此说它承载5000年文明,跨越数千载,一点也不为过。
西安太老,老到所有结论都不成定论,所有意见都成了偏见,只知它久经沧桑,依旧伫立不倒。
西安太老,老到它自己都忘了自己的荣耀,忘了它的光辉,忘记它养育过世界最伟大的盛世,它像一个被废的皇妃,默默的顶着废都的名号,静静的享受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西安并不是它的本命,而历史上人们熟知的名字叫长安,长安长安,长定久安,自古灞桥驻军,拥兵数十万,秦岭天险,易守难攻,从岐山到临潼,御林军,禁军,京都卫戎军,庞大的军事系统挤在三秦这片狭小的土地上,保证它帝都的地位,象征中华帝权的最高荣耀。一它无天灾,二它重兵把手,三政通人和。当然这便是长安的由来,自古便成帝王安身立命之地,长达1100年的建都史,跨越十三朝,见证一代又一代王朝的兴衰荣辱。
对西安的印象从古墙开始,苍老的古墙,还是保留数百年前的模样,这里发生过纷繁的战乱,张杨的兵谏,斑驳的墙砖,记录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明城墙共18门,东西南北四门,长乐门,安远门,永宁门,安定门,取其寓意为长安永定,明城面积不足唐城十分之一,到明时,西安早已破败不堪,没有王燕,失去往日的辉煌。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无数戍边将士从这里出发,去那皇恩无法恩泽的边塞,发下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壮志之词。亦有盛唐万邦来朝的豪迈,还有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霸气,也有穿越万余里,用白骨铸成的丝绸之路。这里掩藏无数迁客骚人的人生起伏,这里埋藏了多少文人雅士的悲欢离合,王侯将相,张九龄的起起落落,班超投笔从戎,这里出过多少有才华的诗人词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又是谁留下长安米贵,久局不易的佳话,这里留下一个个令人唏嘘的名字,长叹不已的故事。
我记忆中,大雁塔广场建成的第一天,从街南到街北,马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全城百姓争先恐后你推我扯的,凑到它附近,好似倾国倾城的女子出嫁,人们一睹新娘的美貌,城南城北的将四周街道围的水泄不通,出现万人空巷的场面。第一次见喷泉的时候,不由的赞叹,哇,好美,喷泉随音乐节奏有节奏的跃动一丝一丝的抽出,像精灵一般欢快的跳跃,而每个喷泉池像它的舞池,它不知疲倦的卖弄自己的舞姿,扭着腰,摆动它的身体,以博人们一笑。
我记忆中的那片湖,多少妙龄女子翩翩起舞,多少游客留恋忘返,多少文人雅士挥洒诗墨,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又是谁寒石拂坐衫袖冷,踏花归去马蹄香。曲江如同没落之城的明珠,守候这盛世的荣耀。
我记忆中的那条街,西起钟楼,东至长乐 ,那自隋唐就有的街,密密麻麻的小店,来去匆匆的人们,凝聚现代文明的结晶,仿佛这城市的缩影。东大街有许多老店,从记忆的开始便是这样的,许多店大清早开始忙碌,进货收货,忙碌着是一天的开始。
我记忆中那一读就是一天的日子,那坐落在西安最繁华小寨的书店,翰唐书城,窗外车水马龙,窗内如饥似渴,我喜欢静静一个人看书,从天文到地理,正史到野史,小说到自然科学,所有类型的书我都喜欢,淡淡书香,好不惬意,在记忆的涟漪中我仿佛看到外面的世界,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插上了翅膀。
盛夏的雨水不断,时而狂风骤雨,时而温润小雨,车站到学校门口,穿着硕大校服的你我盼望着,欣喜,狂热的奔跑,享受雨的滋润,上学,上班的人,不知所措,愕然于这雨突然的来到,雨水打的人们措手不及,不过短短数分钟,无数人淋成落汤鸡,想想很多时候我们也似这样不知所措,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独自前行,大概很多时候是如此。
你还记得工大附中吗?夏日空气的燥热,冬日空气的凛冽,你还记得哪条街上有最美的杏树,你还记得哪条路上转角隐藏着最美的独立书店,你还记得冬日教室窗户上笼罩着那层冰雾吗,你还记得那教室坐立不安的我们满心盼望的等花儿对我笑的歌吗,你记得王副校长怂恿大家报清华北大,或者是扯着嗓门大骂某高,某私立学校怎么跟我公办学校相比,你还记得是谁吵闹要和他坐同桌,真成同桌又无法面对学习而主动调开吗,你还记得是谁在情人节时在门口等着男孩背完书只为送一个自己做的礼物,这里发生过多少故事,而这里又埋藏了多少爱恨情仇,有多少无可奈何,生别离。
柏瑞尔.马累姆在《夜航西行》中写道,如果你必须离开一个地方,一个你曾经住过,爱过,深埋着你所有过往的地方,无论以何种方式离开,都不要慢慢离开,要尽你所能决绝的离开,永远不要回头,也永远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是更好的,因为它们已经消亡。
我们的一生,每时每刻都在学会告别那些不小不大的事情,却让你愁断肠,千杯酒也难以解思量。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我熟悉的那座城,那条街道,那片湖,那所学校,便成了地图上的一个点,一个名字,一个老城的代号。
泛黄的纸,写满离愁别绪,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在家的人向往外面的世界,离家的人想如何回到故乡,记老城岁月。
后记:我去过很多城市,与南京,北京的老城相比,西安无疑发展是滞后的,发展水平甚至不如南方沿海如深圳,珠海等新城,但是也许没落的是一个时代,都说自古秦土养懒汉,姑娘不外嫁,老城有老城的好,但事物是发展的,我看着这座城长大,正如它看着我一样,也许不久的将来它能重新焕发新的光彩。
晨曦
于 12月13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