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搬家我都觉得自己像极了鸟,本能的迁徙和向往自由。你知道吗,墙皮已经簌簌的从墙顶剥落了,我也等不了你了。
旧手机备忘录里面记录了康熙甲子年八月和癸巳十月这两个年月,若没记错康熙甲子年八月是你最喜欢的兰儿入宫时间,癸巳年十月呢,是你离开的日子。
搬家公司的车开了,巨大的车身勉强在狭小的小巷行驶,司机皮肤渗出的汗和你的一点也不一样。你快要找不到我了。
2010年,我刷了二十十六本课后习题努力的考上了市立一中。开学第一天你就迟到了二十五分钟,径直拉开我身边的座位,趴下就开始睡觉。老师只是尴尬的笑笑,就又开始讲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我从桌子上捻了几颗从你身上掉落的沙子,触目惊心晒伤脱皮红艳艳的肉,你大概是妖怪吧,我身体已经紧张的僵硬了。
你睡了个自然醒,我被你堵在座位里堵了三节课。你揉了揉眼睛说:“我叫许诺,以后就我罩着你了,你是憋尿吗?怎么不推醒我,憋的脸都是红的。”本不善言辞的我刚刚打的正常腹稿一句也派不上用场,只能从你背后挤出去冲进厕所。
你在上课的时候画裸体给我看,说:“这是我女朋友。”表情画的很生动,鼻尖痣的位置也点的一毫不差。巧的是我认识她,不巧的是她向来有很多男朋友。我问:“力力?”你倒是没有惊讶而是反过来问我:“力力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原来你知道,我说:“穿白色纯t的吧。”你盯着我看显然不相信,我只是冲你笑,第二天你果然穿了我喜欢的白色T恤衫。美术写生的时候,被鸟啄过的香樟果零零散散落在你背上染成副画。
力力和我的人设像是反差,她才不会喜欢什么白色纯棉短袖,就算穿亮面镭射衣服还觉得不够显眼恨不得往上面挂彩灯的人,一张精致的脸也足够张扬让人喜欢。
力力电话打来时,软包烟盒已被我揉的不成样子,力力的哭声更不成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当然知道力力嘴里的他是谁,以前我也会劝她放手骂她几句傻逼,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是巴不得陈子昂对她招招手让她扑上去。于是我倚着墙笨拙的点了根烟,告诉力力喝水被呛了,感情这种事情都要看缘分的。
后来抽烟是从许诺那里学会的,每次他从我身上起来的时候就会抽烟,有一次他顺手递了一根给我,等他回过神后后背肌肉都微微僵硬。那根烟很呛,我咳到眼泪都出来的时候,许诺身子都没冲套上衣服就走了。书还翻在昨晚没看完的那一页,像是出门了,可就偏偏没再回来。
许诺是看力力挎着陈子昂的胳膊从他面前走进酒店里,就找我喝酒。喝了很多,连他的吻都像是在酒精里泡过。第二天他问我:“你为什么答应和我出来。”语气里满是懊恼。“我担心你。”我开始若无其事的穿衣服。
和我同居的日子里,许诺画的最多的人就是慈禧,从青葱岁月一直画到耄耋之年。衣饰凤钗画的极其繁琐,他画的是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