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日历上的数字2月14，张小君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情人节终于不用一个人过了。

张小君初见莫然是在老大张一凡的婚礼上。乡下老家过年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人气，选在这个时候办婚礼无疑是最合适不过了。平时很多见不到的人这个时候差不多都能见着。从早上五点左右张小君就被老妈掀了被子拖起来，收拾好之后屋里屋外帮忙跑腿。中午12点前新嫂子进门一通折腾过后终于到饭点，张小君盯着餐桌默默无语，左眼写着饿，右眼写着饭。端着餐盘上菜的人简直是天使般的存在。尽管饿的前胸贴后背，张小君吃相也没有太凶残，毕竟四周都是朋友亲戚，形象还是稍微有所顾忌。慢条斯理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抬眼瞅了瞅上菜的天使。

天使是个男人，高个配上冷漠脸，显得有些疏离。就在张小君以为他要将高冷进行到底之时，不知旁的人跟他说了什么，唇角陡然上扬，微微一笑透着一点痞气。这人倒是，挺好玩儿的！

饭毕一切收拾妥当后所有朋友亲戚聚众聊天。这个时候张小君只想默默地降低存在感，话不投机也实在没什么可说。听他们闲扯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兴趣，索性手机掏出来玩玩游戏。手残的人着实伤不起，怎么玩都是输，长叹一口气准备再接再厉之时，不知谁说起开席上菜之事。乡下婚礼自家操办，大小事宜都是请乡村邻里帮忙。席间上菜的那个天使也是请来帮忙的人其中之一，名叫莫然！

相识

张小君第二次见到莫然是在爷爷的葬礼上。老大张一凡婚礼当晚老人家突发疾病，一会儿功夫人就没了。葬礼请来帮忙的人按之前名单上照旧，莫然也是其中之一。对于爷爷的去世，张小君比起悲伤难过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像是身处梦中，总觉得不太真实。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此时此刻的张小君终于对世事无常这四个字的含义有了深刻体会。

张小君中学时期随家人离开云南老家，去往海城定居，一待就是八年。期间爷爷一直是亲戚大伯在照料，身体健朗，生活喜乐。直至老大张一凡与新嫂子回家操办婚礼，不想老人家竟在此时撒手西去。久未归家，老家的习俗很多都不太懂。只是随着大人们一起披麻戴孝，焚香烧纸。见人跪拜，迎接宾客。他们如何说便如何做了！

再见莫然之时张小君正坐在角落里捶腿，一众兄弟姊妹坐在旁边各自休憩。不经意抬头便见到莫然神色淡淡的走来，落坐在对面。旁边跟着个小女孩儿，紧挨着他坐下。后就听到小女孩一脸星星眼开口道“莫然！莫然！我刚开了微信呢，你微信号多少啊，我加你吧”莫然莞尔“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整天跟在男生后面要联系方式你家里人知道吗？

”小女孩儿嘟着嘴“我家里人才不管呢！你微信号给我我就不跟着你了，好不好嘛莫然！”边说边两只手拉着莫然的衣袖左右摇晃。张小君被小女孩儿的娇憨逗乐了，抿唇笑了笑徐徐开口道“小姑娘家家的，要有礼貌！你叔叔叫一声兴许他就答应了。”语毕果然看到莫然脸色黑了几度，张小君没来由的心情好了几分。像是没想到张小君会突然搭话，莫然一瞬间的愣神过后扬起一抹假笑。侧耳对着小女孩儿轻声说了什么，小女孩儿立马喜笑颜开连声点头道“好呀好呀！说话算话哦”

张小君正好奇之际，莫然突然起身道“我得去帮忙，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离开。张小君看向小女孩儿，想当然觉得她会跟上去，不想她竟是笑嘻嘻的凑到张小君跟前。很是自来熟的挽着张小君的胳膊，声音清脆“姐姐我知道你呦，你名叫张小君，我叫你小君姐姐吧”随后往莫然走的方向指了指说“那个大叔叫莫然，我看过了，在场所有人当中就属他长的最帅了，还单身哦！我决定男神非他莫属！”张小君忍俊不禁，扬手敲了她一记“想什么呢，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家里人知道吗？”

相见

待到葬礼办完已经是几天后了。送走所有宾客家里陡然安静下来。张小君推开门看了看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是个打扫卫生做家务的好天气。挽起袖子戴上围裙去厨房拿上抹布和盆走到屋外水池接水。低头透过水面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因生的瘦小，再配上清丽秀气的娃娃脸，23岁的张小君看着就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水龙头开得大，一会儿功夫就接了半盆。弯腰端起转身抬脚之时陡然听见一声嬉笑“莫然快看，那是张小君吗？丫头还挺勤快！”张小君回头，莫然跟两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高个男人站在一起，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旁边的两个人接着开口道“张小君，忙什么呢在，需要帮忙吗？哥几个正好有空哦”“是啊是啊，我们几个正好闲着没事儿，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另一个接着说道，脸上笑意明显，还挺热心肠。

“不需要，谢谢！”张小君面无表情的拒绝，她手里只是端了盆水，又不是抱着砖头，哪里看起来需要帮忙了，果真是闲的。出于礼貌又接着说了句“来都来了，进屋坐会儿？”“好啊好啊！”话音刚落就有人接着答话，是身边的那两人，莫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张小君很怀疑莫然有没有看见她。

张小君不怎么会招呼客人，把人领进屋后交由家里人接待，自己接着未完的家务。忙到一半一抬眼看到先前见过的小姑娘，莫然的小迷妹。一蹦三跳地跑来蹲在张小君身边兴冲冲的开口“小君姐姐，我明天要去上海啦”“上海？去玩儿？”小君慢条斯理的答话“嗯，是啊！过年我妈工作忙没回家，我跟我爸决定明天过去看她”“是吗？那挺好的！省得在家无聊！”“我不无聊，有你跟莫然在呀！还是小君姐姐你最好了，不像莫然，老是教训我，天天要我好好读书”“他是对的，你应该听他的话”张小君如是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复又歪着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小君道“莫然那天说小君姐姐看着跟我差不太多，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让我多跟你说说话。我还高兴了一下以为他是在夸我呢！现在想来他该是在说小君姐姐童心未泯吧！”说完抿着唇笑意明显。张小君愕然，这摆明是说她幼稚，这家伙也忒小气。暗自撇了撇嘴道“是吗？他还说了什么？”“没了，说完就把他号码给我啦！对了，小君姐姐我上次加你微信怎么还没通过，不会忘了吧？！”小丫头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呃，事情太多，还真是忘了！一会儿我看看，不好意思啊”张小君尴尬着赔笑，小丫头大手一挥“没事儿，一会儿别忘了加上啊！我也去跟莫然道个别。”说完飞快起身跑了。张小君目送她跑远摇了摇头接着忙手上的活。

当夜坐在床上，张小君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显示三条消息，一条腾讯新闻，两条好友请求。一条看头像就知道是那个小丫头，备注我是夏小乔。名字还挺好听，小乔可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呢！另一条没有备注，头像是个小和尚，点开资料均无显示。这是？……张小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好友。很快对方回过来一条信息，只有很简短的三个字“张小君？”“？”张小君秒回了一个问号。下一秒进来一条新信息“我是莫然！”

“哦，大叔你好！”张小君不假思索地回。约莫两秒钟过后收到意料之中的一串省略号，莫然“……”张小君心情莫名愉悦。

“听说你要去后山？”莫然没同她计较自顾自的问。“嗯，怎么了？”张小君不用想也知道必是那夏小乔告诉他的，自己只同她说起，待家里大小事毕便去小时候常去的后山看看。

“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到处乱跑，尤其山里那种地方，不安全！容易摔着。”看着手机屏幕上莫然发来的这句话，张小君有些好笑的猜测，莫然加她就为了跟她说这个？！“我知道了，谢谢提醒！”张小君礼貌性地回了一句。等了一会儿莫然没回，话题到此结束！直接扔了手机睡觉。不知是认床还是天气原因，张小君回到老家以后一直没怎么睡过好觉。整夜整夜的做梦，有时候醒来好一会儿还迷迷糊糊的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小君小君，这边，快点啦！”小君循声望去，在前方不远处，一群约莫四五岁的小孩儿边跑边回头朝她招手。“哦，哦好，等下我，就来。”同样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君拔腿就要追上去，不想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晃晃悠悠地直接朝前呈大字型趴在地上。好一会儿过后，小君满脸委屈的爬起来向后看去，罪魁祸首是一块儿石头。小君恨恨的上前抬脚正要踢，石头突然口吐人言，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传进小君耳朵里“小姑娘家不要乱跑，不安全！”这声音？？？是莫然！！！

一阵悠扬的铃声过后，小君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睛。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晃了晃脑袋，刹时清醒过来，原来是梦啊！

荒草丛生，枯枝满地。偶有不知名的小动物从林间穿过，带起一阵阵落叶和怪异的声响。远处溪水潺潺，半山腰雾气弥漫。小君拨开挡路的枯树枝桠，抬头定定的看了看山尖，再低头打量了下自身灰头土脸的样子，长叹一口气放弃了继续往上的念头。站在原地倚着树干缓了缓，想起莫然的善意提醒撇了撇嘴。在外地待的时间长了，家里很多人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了。唯独对这片后山林印象格外深，小时候的张小君是个野丫头，没事儿就喜欢跟着小伙伴漫山遍野的到处乱窜。现如今好容易回来一趟，说什么也要来看看，只是再怎么看也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番景象，不可谓不失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决定回家歇着，再不起这追忆童年，怀念过去的心思。下山的路比起上山费劲许多，尽管小君已经非常小心翼翼还是很没形象的脚下一滑，屁股着地。坐在地上小君开始有些气愤，反应过来又有些好笑，这算是应了莫然的话吗？果然不安全！这么想着嘴里不自觉的念叨出声“莫然这个乌鸦嘴！”

“张小君，你是猪吗！”小君双手撑地正欲起身之际耳边陡然传来这一句，愕然抬头望去，莫然站在几米开外，双手环胸，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仿佛有人欠他大洋无数。小君下意识的反应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嗯，古人诚不我欺！此情此景，小君脸上写着大大的尴尬两个字。想着应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于是扬手挥了挥，堆起一脸假笑打了声招呼“呃，那个，好巧，你也来看风景啊！”“是挺巧的，路过正好看到一个疯丫头在山里乱窜，怕等下被不知名的怪兽拖走了，秉着友好互助的精神特来瞄一眼。结果真是惊喜！”莫然说完扯了扯嘴角，生动的给小君解释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字面含义。

小君坐在地上，心情比在巷子里前后都有流氓堵还要复杂。感受着下半身传来的异样，小君四下环顾，希望老天开恩给她个地洞让她钻进去。心里阵阵哀嚎，“这是天要亡我啊！！！！！！”

莫然冷眼看着张小君坐在地上不动如山，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心情也很是复杂，咬了咬牙缓缓开口“这山里的石子路坐着感觉可好？”“还行！”小君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莫然差点咬到舌头，她居然还行？深深呼了一口气。“你高兴就好，不打扰了！”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克制住了要上前戳她脑门的冲动。

看着莫然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小君亦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缓慢起身再脱下短外套系在腰间。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该死的大姨妈，偏偏这个时候来！”捂着肚子艰难走了两步，一双沾泥的男款皮鞋蓦然出现在视线里。眨了眨眼缓缓抬头愕然出声“你没走？”

莫然有些尴尬的握拳咳嗽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一阵风呼啸而过，眼看着张小君双手抱胸咬紧牙关冻的微微发抖。微不可查的叹了声气，脱下外套递到她面前。小君愣了三秒后没怎么客气直接穿上顺带裹得严严实实。“能走吗？”莫然低头问道，“呃，能吧！”小君扭头望向一边，试图显得不那么尴尬。“上来！”嗯？小君回头只见莫然身子半蹲，侧脸看不到表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我说上来，我背你走。你这个样子等走回去天都黑了！”莫然淡淡的开口道。“哦！”

穿着莫然的衣服，趴在莫然的背上。想着刚刚他去而复返，自己的狼狈样他肯定都看在眼里。小君觉得淑女形象正在离她远去。沉默了好一会儿过后，小君觉得应该要说点什么，“呃，那个，大叔啊，没想到你做人还挺绅士！”莫然脚步一顿，“不会说话就别说，省点力气不好么！”说完接着大踏步向前走去。小君不依“我这是在夸你呢！”“是吗？谢谢！”莫然脚步不停，也没有要继续跟她聊天的兴致。张小君顿觉没意思，左顾右盼之际突然感觉口袋里有轻微震动，伸手进口袋摸了下，触手是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首饰盒。小君看着莫然的后脑勺眨了眨眼，就偷偷的看一眼就放回去，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盒子里躺着一块儿玉，小君拿出来对着光线，晶莹剔透，质地上乘。记起来曾在网上看到过，这种的该属缅甸老坑玻璃种。价值不菲！抿着唇陡然想起来夏小乔曾提过的，莫然有个相恋多年的前女友，两人情投意合，情深似海。不知因为什么分开了，后莫然一直单身至今。小君直觉这玉该是送给那个前女友的。

“莫然！你们当初为什么分开？”小君冷不丁开口问道。莫然沉默了一瞬答，“与你无关！”小君嘟嘴“问问也不行啊！”“不行！”莫然继续往前。“切，有本事当初别分开呀！现在装深情给谁看啊！”小君低头小声嘟囔着，准备将玉放回盒子里收好。莫然停下脚步，暗自想着刚才一定是中邪了才会担心她。面无表情的双手一松，小君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哎呀！”莫然背对着小君不带一丝感情的丢下一句，“衣服记得还我！”说完径自大踏步离去。

小君坐在地上，面色凝固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待到莫然走远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看向手边那碎成好几块儿的玉。反复深呼吸了小心翼翼的拾起碎玉装进盒子里，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有什么办法把这玉给还原。一分钟后小君捂着脸哀嚎，去找莫然负荆请罪的话，莫然会掐死她吧！摇了摇头把盒子装进口袋。慢吞吞的回到家，晚饭没吃几口就躲回房间，家人问了几句，小君含糊着应付了一下就坐在床上发呆。想着莫然知道以后的反应小君欲哭无泪。好奇害死猫啊！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拿出来看的。最初感觉到震动的时候自己明明只想看他手机，怕是有什么紧急电话之类的。结果偏偏拿出来一贵重物品。也是怪自己嘴欠，要是没多嘴说那一句就好了。懊恼的揪着头发，赔？小君想了一下钱是没有，把自己卖了还差不多。

一晚上纠结无果，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跟家人打了个招呼后拿起莫然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后拿出纸笔写了张字条塞进盒子里。

站在莫然家门口，小君抬手轻轻敲了敲，屋里没有动静，许是不在家外出了。

“咦，你不是那个张小君么？”身后陡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小君一跳。回过头来一看来人有些眼熟。是之前跟莫然一起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每每见到她总是特别话多。“呃，你好！”小君有些生硬的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我叫万豪，你跟莫然一样叫我阿豪就可以。”来人笑嘻嘻的答。“对了，你这是？来找莫然？”万豪一脸八卦的问，“嗯，我有事找他，不过他好像不在。”小君如实答到。

“嗯，不巧，他今天一大早有事出去了。估计要挺晚才会回来，你有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达。”万豪依旧是眉眼弯弯。“这样啊，那你帮忙把这件衣服还他一下。并代我向他道个谢，麻烦了！”不待他做出反应，小君径直把手里衣服赛到他怀里，转身就走。

望着小君几乎可以算的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万豪摸着下巴一脸八卦。“有奸情！”半晌得出了这么一句结论。

待到莫然归来已是傍晚时分，万豪兴冲冲的敲开了门。莫然靠在椅子上懒懒的开口“有事说事，没事儿出去给我把门带上，不送！”“哎，我这刚来还没坐呢。什么态度这是！”万豪很是不满。“不过我这回找你真是有事儿，喏，给你！”万豪说着边把手上衣服扔给莫然。

“哎，我说，你跟张家那丫头什么情况啊！”万豪闪着星星眼，八卦之心不死。“什么什么情况？”莫然一脸莫名。“装，接着装。你俩没情况衣服怎么跑她那去了。你俩不会……”万豪笑的一脸暧昧。“呸，以为谁都像你呀！满脑袋龌龊思想！”莫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咦，那你俩这是？”万豪作好奇宝宝状。“碰巧遇上，看她穿的少，老子一时同情心泛滥，衣服借她就当日行一善了不行啊！就你话多”莫然没好气。

“是嘛！我穿的也不多。咋没见你脱衣服给我？”万豪胡搅蛮缠。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莫然从衣服口袋掏出了一个首饰盒，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及其难看。拿着那张字条莫然深呼吸了一下，之后握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靠！”

万豪小心翼翼道“咋了？这盒子不是你给微微买的玉吗？”莫然抬手将盒子跟字条都放桌子上，双手捂着脸痛苦出声“微微……”

万豪看着莫然暗道大事不好，拿过盒子一看，果然。本来应该是完好无损的玉现在看起来依旧完整。只不过中间多了好几道裂痕，不死心想拿起来看，结果只拿起来一块碎片。万豪感觉无数张人名币在他眼前打了水漂。顿时心肝脾肺肾都一起疼。斜眼瞟了一眼字条，字体娟秀——莫然，别发飙，对天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就当我欠你一次，日后你若有所求，尽管说话，我必倾我所有，尽我所能！————张小君

七月份的海城天气已经有些炎热，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一家便利店里，靠窗的桌椅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略微有些发烫。正是午餐时间，张小君没什么胃口，坐着随便扒了两口完事儿。趴在收银台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这天是礼拜天，客流量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好容易熬到下班，张小君决定去附近超市买点开胃的零食。一个人拎着购物篮四下挑选，超市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背景音乐还不错，古风歌曲，是张小君喜欢听的类型，不知道叫什么歌名。张小君拿出手机划出微信摇一摇，努力垫高了脚对着头顶上方声音的出处左右摇晃了下，于此同时旁边一个男人经过，张小君下意识瞟了一眼。只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大脑瞬间死机，好几秒钟没反正过来。垫高的脚尖没撑过这几秒，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前倾，旁边经过的人察觉到异样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

张小君想过跟莫然再见的场景，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还是有些猝不及防。看着莫然因为惊愕微微睁大的眼，张小君率先回过神来，大脑恢复运转，向左侧看了一下，那里有电梯，下了电梯一楼就是出口。现在跑的话应该来得及。这么想着张小君身体跟着做出动作，先是一把推开莫然，然后扔掉手上的购物篮，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左边的电梯跑去。

莫然反应过来伴随着一声咬牙切齿的“张小君”紧随其后，没追几步莫然就停下了脚步，半边嘴角上扬，眼里一丝笑意也无，抱着胳膊慢悠悠的向前方靠近。电影里反派角色的标志性动作。“跑啊！有本事接着跑！”

张小君知道自己运气不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好。刚刚上来的时候电梯都是好的，她就逛这么一会儿功夫电梯就拦上了，旁边立了个三角牌，上书维修中，带来不便，敬请谅解！张小君恨恨的想着她死也不会谅解的。跑的话，现在是没得跑了。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一想着，张小君当即变脸，上一秒还是愤世嫉俗，厌倦人世。下一秒就笑颜如花，转过头对着莫然道“嗨！好巧哦！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莫然对她变脸之快有些瞠目结舌，除了一串省略号还真想不出其它的什么话回她。

由于电梯坏了，两人只得一前一后走楼梯下去。莫然面无表情单手插兜在前慢悠悠的走，张小君背着双手委屈巴巴的后面紧跟着。从刚才到现在，莫然一直没说话，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之后转身就走。张小君心虚却再也兴不起逃跑的念头，也想不起自己来此原是想买零食的。不知莫然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索性也就跟着默默无语。

“哎呀！”莫然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张小君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他背上。这下更委屈了，瘪着嘴捂着鼻子作受气包子样。莫然先是翻了个白眼，努力不去看她，最终还是没绷住扯了扯嘴角，伸手揉了揉张小君的头发，“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这突如其来的宠溺看在张小君眼里有些惊悚，莫然神色自若接着道“饿不饿，请你吃好吃的去！”语罢直接揽着张小君的肩膀带着她到附近一家餐厅，“这里我是第一次来，按理说该是你请我。听说你在这待挺长时间了！”莫然一边翻着菜单貌似漫不经心的说。

“啊？啊，是，这边我待了好多年了，你第一次来是该我请，你想吃什么随便点，都算我的。”张小君诚意十足，可惜莫然不领情，“别了，怕你等下再打个条给我，之前欠的还没清呢！”莫然看着张小君似笑非笑。

张小君感觉浑身血气蹭的上涌，直冲太阳穴。莫然眼瞅着她脸一直红到了耳后根，头都要低到桌子下面去了，想着差不多了也，正待开口之际，张小君先说了，“那个，玉的事情，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呢！”声音很轻，但莫然还是听清楚了。哦了一声道“说说玉碎的经过，可别告诉我你是故意的！”话音刚落张小君急急解释到“不不，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背着我回家的时候，我感觉你口袋手机震动，就想说掏出来看看是不是电话短信什么的，谁知道伸手摸到了那个首饰盒，我当时一时好奇就拿出来看了看，谁成想你突然松了手，我没来得及放回口袋里，就掉地上了。就，就是这么回事。”说完切切地看了看莫然，“是吗？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莫然神色淡淡，张小君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得讪讪道“不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好奇拿出来看，更不该嘴欠说那些话激你。真的对不起！”

莫然深深地看了张小君一眼，初见之时只觉得这丫头有些别样的灵气，一向不喜与人打交道的他破天荒的对她多关注了几分，她去后山那次，莫然本不想多事，谁知路过之时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看她处境尴尬后背她出来送她回家，被她言语相激松手把她丢在半路，结果居然摔碎了他原本打算送给前任的玉。时至今日偶遇已是大半年光景，光阴似箭，恍惚间看着对面张小君的脸竟有些似梦境，不大真实。

等着上菜的间隙，张小君想了想还是开口“大叔你怎么会来这，不会专程来讨债的吧！”莫然挑眉“怎么？我不能来吗？说到债，打算怎么还？”张小君双手握拳抵着下巴作楚楚可怜状“我没钱！”莫然白她一眼“不是专程来要你赔钱，放心！哥这趟来原本是到盐城，半路出了些事故就改道来了这边，估计要待些日子，等事情办完就走。”

“什么事啊！”张小君八卦，“没什么，就工作上的事，怎么你有兴趣吗？”莫然斜靠在椅子上，手放桌面握着水杯晃了晃。“有啊，听说你工作性质得全国到处跑，导游么？我很羡慕呢！”张小君双手托腮好奇宝宝样。“不是，嗯，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成是跑物流运输的。”莫然想了一下说。“物流？嗯，就是开大货车那种？”张小君自动理解成货车司机。“呃，你觉得是就是吧。”莫然耸肩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

菜很快上齐了，张小君扫了一眼，说是请她吃，但菜是莫然点的，都没给她看菜单也没问她口味如何，索性没有她不喜欢吃的菜。直接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莫然眉头一皱“丫头，咱能稍微注意点形象吗？这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是要闹哪样啊！”张小君头也没抬，包着一嘴的食物含糊不清道“我饿！”

张小君中午没怎么吃，刚刚偶遇莫然惊大于喜，现在是真饿了。反正在莫然面前她这点儿形象早就没有了，也就无所顾忌敞开了吃。相比对面的莫然，她现在的吃相可以称得上是凶残。莫然扶额，他明明记得初见她时吃饭挺斯文的呢。

相知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张小君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最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这才抬头看向莫然。“发现咱俩口味差不多啊！你点的这些也都是我喜欢吃的。”莫然一早吃好了，原本在打量窗外的风景，听到声音回过头不假思索“这些菜都是照你口味点的，我知道你喜欢吃。我不挑，都可以。”

“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张小君歪着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饭桌，你只吃这些，吃相比起当下算得上斯文”莫然嘴角上扬，张小君只觉脸颊像有火在烧，忙低了头假装喝水，心里似投进石子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莫然刚才的表情像极了初见那时，嘴角笑意带着一丝痞气，偏偏也不会觉得失礼，端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少年公子模样。张小君心里那头小鹿就在此时脱了疆，开始四处乱撞。“真是祸害！”张小君暗自咬牙，一个没注意竟把心里话说出了声，“什么？！”莫然貌似没听清，半截身子微微靠过来，张小君倒吸一口凉气，心都漏跳了几拍。

“莫然你现在有女朋友吗？”张小君飞快地问了一句，“没有！”莫然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你跟那个前任女友彻底断了？”张小君斟酌了一下道。“嗯！”莫然答的干脆。“那块玉原是准备送她的吧？”张小君小心翼翼接着发问，“嗯！”莫然依旧干脆。“对…对不起啊！”张小君心下愧疚，“没关系！”莫然呼了一口气，“我跟她缘分早就尽了，这是命。只是当时不死心，还想再挣扎一下，所以花心思买了那块儿玉。如今再看幸亏当时没能送出去！”“为什么？”张小君没明白。“她结婚了，那块玉是打算送她的结婚礼物！”莫然苦笑了一下。

莫然跟前任女友习薇是在中学认识的，后互生好感，直到高中同班才在一起。薇薇长得好看家境不错，又是独生女。性子难免有些骄纵，但在莫然面前却是个十足的乖乖女，每天一有时间就跑去莫然身边，跟个小跟班似的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当然莫然那会儿也不差，个子高挑，眉眼俊秀，又是校篮球队的，两人凑在一块端的是男才女貌，惹得无数男女同学艳羡不已。

只可惜好景不长，莫然因为家庭因素高中没毕业就转去其他学校，走时两个半大的少男少女抱在一块儿泪如雨下，莫然咬牙道“薇薇，以后我不能陪你了，若是遇到更好更合适的人，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会祝福你的。”薇薇泪眼朦胧“我不，我才不要其他人，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距离远一点也没关系，我等你！”自此开始了漫长的异地恋，两个人天天视频，对着手机屏幕哭，对着手机屏幕笑，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后来时间一长，慢慢的开始视频次数少了，隔三差五打个电话发个信息也是应付差事一样的问候几句作罢。对于薇薇前后态度变化莫然心知肚明，也为此一直在努力。高中毕业发挥失常，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索性就直接步入社会开始自食其力，道不尽的心酸与苦楚，但是想到以后，想到薇薇，依旧每天活力无限，干劲十足。薇薇倒是发挥稳定，考上不错的大学，跟莫然在电话里表示一切都好，不用挂念。

一晃几年过去，莫然跟朋友合伙做了一些小生意，忙的昏天黑地，一有时间回到住处倒头就睡，跟薇薇也疏于联系。索性功夫不负有心人，忙完之后很快有了回报。小赚了一笔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订票悄悄的去了薇薇学校，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大老远到了门口，打电话给薇薇，很久她才接起，语气淡淡的开口“莫然？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不忙吗？”莫然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嗯，之前在忙。你现在在哪？上课吗？”

薇薇沉默了一会儿“嗯，我今天都有课。回头有时间再联系吧！”说完不待莫然反应就挂了电话。莫然拿着手机呆了半晌，复又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大束玫瑰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算了，叹了口气，开始搜索附近的酒店，想着先住下来再说，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准备这种惊喜了。

第二天大早，莫然就给薇薇打了电话，直说自己已经到了她学校附近，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见她一面。薇薇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后让莫然报了地址。莫然一直在房间待到下午，那束玫瑰开房之时送给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是个美女，接过莫然的玫瑰笑颜如花，直说有事随时打电话。正看着窗外出神之际，房门终于被敲响，莫然起身打开门，薇薇扯了扯嘴角，脸上笑意勉强，眼神躲闪。莫然捏着拳头看向地面，一瞬间明白，他不该来的！

没有像以前一样扑上来拥抱，没有情意绵绵的接吻，没有絮絮叨叨的关心，连眼神对视都没有。只一开始看了莫然一眼后，薇薇便全程低着头，莫然也没开口，手抬起来复又放下，两人站在门口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僵持了许久后莫然叹了口气，“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好！”薇薇飞快应了句，像是松了一口气。两人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小餐馆，面对面坐下除了开始服务生过来点餐，莫然问薇薇想吃什么，薇薇说了句随便，后莫然也当真就随便点了些。等上菜的时间两人依旧是迷一样的沉默。薇薇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时不时看向窗外，整个人明显的心不在焉。莫然却是毫不遮掩，眼神定定的看着薇薇的侧颜，这个自己很喜欢的姑娘，一心想要跟她有个未来的姑娘，从认识到现在一起走过了七年的姑娘，就算是异地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都打算好了，等薇薇一毕业就结婚，两个人在一块儿再也不分开。只是如今，怕是没有以后了吧。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上了一桌子的菜都只尝了几口就放了筷子。后莫然送薇薇到校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看着薇薇的背影，在她即将进校门之际，莫然终是没忍住，叫了她一声“薇薇？”“嗯？”薇薇回头，“我们……这样算什么？”莫然苦笑道。

“对不起！”薇薇偏过头低低说了句，“你说什么？”虽是问句，声音却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我说，对不起，莫然，我们分开吧！以后不要再来找了”薇薇抬头憋红了脸声音提高了几度，路过的人都纷纷往这边看过来。良久之后，莫然开口“好！”薇薇睁大眼睛有些不能相信，莫然重复了一句“好！”“那么，再见！”说完这句薇薇有些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转身就走，脚步轻快，没有丝毫犹豫和不舍。回到酒店，美女前台笑意盈盈的打招呼，莫然视而不见径直走回房间。背靠床沿坐在地板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结果呛到喉咙，咳嗽许久眼泪都流出来，抬手擦了擦复又接着抽，直到一盒烟抽完了，拿出手机打电话到前台，美女接起电话听出是莫然的声音立马眉眼带笑“帅哥你好，有什么需要？”莫然哑着嗓子道“有烟吗？”“呃，有，稍等！”美女愣了一下应到。不一会儿美女到莫然房门口抬手敲了下发现门没锁，直接推开，结果直接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到咳嗽不止。扬手挥了挥发现莫然坐在地上，走过去把烟递给莫然，转身准备推窗，莫然开口“钱在桌子上，麻烦出去给我把门带上，谢谢！”美女看了看莫然，面露难色却最终没说什么摇了摇头走出去，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房间搞成这样，要不是看在长得有点帅，还送我一束玫瑰花的份上，我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给你！”

直到凌晨莫然才起身简单洗了把脸出去退了房，直接回了工作地。几年的感情说结束就结束，分的干脆利落。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直到半月之后见到万豪。万豪跟莫然小时候是邻居，几乎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后来一起读书从幼儿园直到高中，目睹了莫然跟薇薇一路走来，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后来莫然因故去了外地读书，再到工作，期间也一直保持联系。万豪不是读书的料，家里开小厂做生意，高中读完就去了厂子里帮忙。一直老老实实在家里发展，只偶尔有时间了跑去莫然那里玩两天。最关心的还是莫然跟薇薇的感情发展。总以为着莫然工作一稳定就该好事将近，不想莫然在见过薇薇一面过后就直接宣布散伙了。几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万豪听了大呼再也不相信感情。后总觉得替莫然有些愤愤不平，多方打听，非要追问出一个原因。直到听说薇薇订婚的消息，此时跟莫然分手仅过了一个星期。当下立马订票去找了莫然。见面之后饭桌上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莫然待他说完举起酒杯“来，一醉解千愁！”

莫然跟薇薇分手以后，着实消沉了一阵。万豪化身人生导师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靠着他这么些年辛苦奋斗出来的家底儿，再配上这副皮相以及这至死不渝的深情过往定能诱拐不少无知少女，错过了一棵歪脖子树，收获了整片森林，可喜可贺啊！莫然听完直接将手边的抱枕砸他脸上。以前拼死拼活的赚钱全是为着跟薇薇早些结束异地修成正果，让这段恋情得以圆满。如今薇薇转投他人怀抱，莫然一直坚持的信念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倒塌。原本跟朋友合伙已经步入正轨的生意也在此时遭遇危机，双重打击下莫然选择了及时止损，放弃了原本的生意和好容易积攒起来的人脉跑到了兰州重新开始。万豪听说了以后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嚷嚷着规规矩矩活了这么些年，如今也该换一种活法，跟家里大吵了一架后直接拖着箱子离家出走直奔兰州。跟莫然见了面之后拍着桌子表示跟着他闯不出一番名堂，此生绝不还乡！莫然眼皮都没抬，“那你做好埋骨他乡的准备吧。”万豪一听就垮了“哥们儿别呀，兄弟大老远投奔你来，怎的一开始就说丧气话。”莫然斜着眼看他“到底为什么来？”万豪嘿嘿一笑“说了是来投奔你，想要闯出一番事业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整天窝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儿！”莫然扯出一抹笑“今天太晚就算了，明天一早自己收拾东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不送！”万豪看莫然的表情就知道瞒不过他索性直说了“别，别，我说实话还不行吗？这不是老大不小了，家里给相了一门亲事，说是这姑娘啊家境良好，貌若天仙，知书达礼且聪明能干端庄大方。十里八街的人提起她无不夸赞。哥们儿一听这条件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小仙女呀！配咱那不是绰绰有余嘛！就兴冲冲的跑去见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莫然挑眉“怎么？见面不如闻名？”万豪神色淡淡“不是，那姑娘长得是真好看，说起话来也是斯斯文文，看起来还真就跟一小仙女似的。”莫然好奇心起“嗯？后来呢？她条件这么好，还需要相亲？”万豪点头“哥们儿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问了她，该不是身怀鬼胎，想让咱喜当爹吧。结果这姑娘一听就急了，直接说谈过几任男朋友，不过都是精神恋爱，现在还是清白之身，不信可以去医院体检。”莫然更好奇了“照这么说来你小子绝对是捡到宝了，这年头长得好看，身心健康，还历史清白的姑娘不多了啊！”万豪苦着脸“要真是就好了，可惜呀！这姑娘啥都好，唯独……”“唯独没看上你？”莫然咧嘴一笑。“不是，咱这模样不差，稍微拾掇拾掇，再穿的人模狗样点，那往外一站，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啊，扯远了，话说回来，这姑娘还真没嫌弃咱，表示没什么问题，就直接订了。我当时就被这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乎了，二话没说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这姑娘老子瞧上了！”莫然更是好奇“后来呢？”谁知万豪直接变了脸色“后来，后来老子一激动凑过去直接抓了她的手，想着都定下来了拉个小手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结果这姑娘甩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给老子直接打懵了。”莫然睁大了眼“(⊙o⊙)啥？这是个什么情况？”万豪说到这里情绪激动起来直接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反应过来以后自然是要她给个解释，结果这姑娘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说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克制不住。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他妈是个性冷淡，严重心理变态，反感所有异性肢体接触。连她爸都不能靠近。前几任男朋友都是因为受不了只能看不能碰所以分的手。”莫然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扶着桌子笑的前仰后合。“这种极品咱说什么也不能要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跟家里人说这姑娘咱高攀不起，之前打电话说的不做数。结果家里不干，都认为老子疯了，放着这么个小仙女不要。老子脾气一上来直接收拾东西跑路了。这不，就来投奔你来了。”万豪趴在桌子上一脸悲戚。莫然终于不笑了，拍了拍他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哥们！”

莫然支着下巴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张小君“这故事挺俗套的是吧？！”张小君原来从夏小乔只言片语的描述中知道一些莫然的过往，只不过都是道听途说零零散散的片段，如今莫然亲自道出了过往的所有，听完了心里很是有些五味陈杂。这次始料不及的偶遇除了被用烂了的缘分两个字，再没有别的解释。或许也正是如此，莫然才愿意敞开心怀对她倾诉以往的故事。

“大叔，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莫然说的云淡风轻，但张小君知道，生活毕竟不是电影，可以把那些难过的日子全部快进或者直接跳到几年后，现实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生生的熬。突然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疼，那些一个人的日子他该是过的很辛苦吧。

莫然看着张小君复杂的表情突然忍不住笑了笑，凑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这些年确实过的不太容易，不过这些也都是资本啊，以后可以跟小姑娘吹吹牛，说起来我也是吃过苦的人呐。”

莫然跟万豪在兰州当地混熟了以后，发觉经过这里去往边境旅游的人挺多，就寻思着去租个店面开个旅馆。两人说干就干，找店面谈租金再到店面装修办相关手续四处打点，几个月过后旅馆正式开业，名为有家客栈。生意一直是不温不火，不赚不亏。招了一个姑娘帮忙看店，名叫阿香，年纪不大，但是为人世故精明，善与人打交道。天生做生意的料。自她来了以后，生意还真有了气色。因着受过莫然的恩惠，一直对旅馆生意尽心尽力。旅馆有她照看，莫然跟万豪乐的自在，一有时间天南海北的到处跑，朋友圈里天天发，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直到一年多以后莫然接到薇薇打来的电话，接起之后便听见她说“莫然，我要结婚了，你来吗？”之后莫然就跟魔怔了一样跑去各家玉器店，说是要给薇薇买一块儿玉做结婚礼物，结果挑来挑去都没看上眼的。万豪劝过几次，买差不多得了，买的太好，太贵重了她老公该有意见了。你个前男友送这么贵的礼物想干嘛呀！莫然压根听不见他说，一心要给她买块儿最好的。最后直接跑到云南边境，花好几万托人走私了一块儿上好的玉。许是天意，最终这玉毁在了张小君手里。薇薇结婚当天，莫然还是去了，万豪拉着他随了礼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薇薇手捧鲜花出来的时候万豪心紧张到了极点，死死拉着莫然，生怕他会冲上台砸场子。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直到礼毕，薇薇换了衣服开始挨桌敬酒，最后到他们这桌，莫然一直都是一脸淡然。薇薇挽着新郎的手走到桌前，举起酒杯看着莫然，莫然亦起身端起酒杯看着薇薇“祝幸福！”后一饮而尽。薇薇看了他许久，最后在新郎提醒下才回过神喝了酒走去下一桌，期间不时回头看向莫然，眼神复杂。没等散场莫然跟万豪先行走出去，结果刚到门口电话就响了，莫然接起“薇薇？”

莫然推开门，薇薇就站在窗前，喝了酒脸颊有些泛红。看到莫然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径直扑向他怀里放声大哭。良久，莫然走出去关上门。万豪在走廊尽头踮起脚尖往这边伸长了脖子，看到他出去，小跑着迎上来“哥们儿什么情况？薇薇找你说什么？”莫然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我原谅她了！”“谁？薇薇吗？”万豪一脸莫名。“不，是张小君。万幸那玉没能送出去！”

莫然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张小君笑笑“那个时候，我就原谅你了！”“啊？！”张小君一脸不解。“我买玉送她是为了放下，倘若她不这么想，那么还是不送的好。”莫然端起起杯子喝了一口，张小君更疑惑了，“那个，我不是太明白。”莫然会心一笑“你不好奇我当时跟薇薇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阿豪事后追着我问了好久！”张小君连连点头“好奇好奇，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哭？”

莫然眨了眨眼“结婚前一天，她老公出轨了。就在他们俩的新房，那男的跟另外一个女的在床上，被薇薇撞见。”“啊？那男的这么坏，那为什么还要结婚？”张小君愕然。“薇薇回去吵了，两家人都知道，那男的上门向薇薇下跪道歉，赌咒发誓决不再犯。薇薇家人看他态度诚恳，对方家里又是军人出身，双方都顾忌颜面，最后压下来了，婚礼照常。第二天婚礼结束后她哭着跟我说她后悔了，让我带她走。”莫然说到这神情怅然，“那你……”张小君欲言又止。“我拒绝了，人不能永远长不大，她得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领了证办了婚礼她就是别人的女人。我再带她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听完了莫然说的话，张小君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顿饭的功夫，莫然差不多就已经讲完了他的前半生，看了看时间天色已经不早，跟莫然一块儿走出去。回头挥了挥手，“大叔，我走咯！”“嗯，路上小心。”莫然笑着应声。张小君走了几步，忽的又回过头扬了扬手“那个，大叔方便留个电话吗？以后万一有事好找你江湖救急！”“好！”莫然接过手机输入号码按了拨号键后还给张小君，“丫头路上小心，到家发信息。”“嗯呢，大叔再见！”

接下来一连几天莫然一有时间就会到张小君工作的便利店陪她上班，顺便也给她讲讲自己这些年大江南北到处跑所遇到的一些奇人异事，听的张小君很是心驰神往，总盼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跟着莫然一起出去看看秀丽美景，山花烂漫。张小君工作的便利店是私人老板开的，位置偏僻，客流量少，倒也清闲自在。自从莫然来了以后，上班突然开始有了意义，不再是为了混时间准点上下班。

比较奇怪的是莫然一开始说是为了工作到此，搞什么物流运输。如今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张小君在一起，也没怎么见他忙什么事情。且后来又说他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旅馆，按道理来说无论哪头应该都够他忙的了，偏他看起来又很是清闲自在的样子。许是张小君疑惑的表情太明显，莫然在跟她一阵闲扯过后突然说到“丫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当心憋出毛病！”张小君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问你的？”莫然没好气“我掐指算的。”

张小君嘿嘿一笑“大叔你原不是说你来这是为了工作吗？怎么现在天天的到店里陪我聊天解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特意为了我来的呢！”莫然翻了个白眼“想的真多，这趟确实是为了工作，先前说过的物流运输，这是副业。现在临时出了点变故，我得在这待一阵子。遇上你纯属意外，姑且算是他乡遇故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过来找你聊聊，也算是不辜负老天让你我重逢一场的美意！”

“(⊙o⊙)哇！那大叔你走之前再请我吃个饭吧！”张小君眨巴着双眼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莫然无语望天“你个吃货！”

张小君支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转，寻思原来没吃过的这次一定要吃个够，痛宰莫然一顿。想到莫然掏钱包肉疼的样子张小君就忍不住笑出声。莫然摇了摇头正待说些什么突然口袋手机铃声响起，掏出来看了看显示屏显示两个字，阿豪。

张小君看着莫然嘴角含笑接起电话说了声阿豪？什么事？下一秒就变了脸色，笑容褪去眉头一皱“你说什么？薇薇？”张小君心下一沉，预感这顿饭吃不上了。果然莫然简单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转过身揉了揉张小君的头发“丫头，抱歉啊！我有点急事儿得马上回趟兰州，这顿饭先欠着，下次一定补上。”

张小君瘪着嘴“下次…是什么时候啊！”莫然一愣“等我事情办完，我答应你，一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到时候想吃什么都随你。”“嗯，那说好了，君子一言哦！”张小君抬头，“嗯，说好了”莫然声音轻柔，眼带笑意，像是冬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暖意直达心底。

莫然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期间张小君也联系过他几次，不过都是在忙，只寥寥数语就挂了电话。一转眼就到了寒冬腊月，家人又打算着回老家过年，张小君问了莫然，他依旧在忙，过年也抽不开身，便不打算回老家了。如此，张小君想想最后给浙江的表妹徐慧打了电话，表示过年去她那玩几天，就不回去了。徐慧与张小君许久不见了，听闻她这样说，自是欢喜，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她去。

莫然自打跟张小君道别回了兰州后就一直是忙的不可开交，薇薇招呼不打一声就直接带了个行李箱过去找他，正好阿豪那几天待在兰州哪儿也没去，看到薇薇过去就跟活见鬼一样，安顿她住下后连忙就给莫然打了电话，让他无论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他一个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莫然火急火燎赶回去看到薇薇之时，她正待在莫然的房间里发呆，转头看到他眼眶一红，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接着直接起身扑到他怀里，莫然一愣，抬起双手本想下意识推开，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任由薇薇在他怀里哭的声嘶力竭，身泪具下。

良久薇薇终于哭累了松开莫然，莫然递给她纸巾，薇薇看了看没接，径直去洗澡间洗了把脸，又重新化好妆才出来。只是眼睛依旧泛红，声音也有些沙哑“莫然，我……”莫然抬手打断她，“饿了吧，先去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阿香厨艺不错，知道薇薇来，特意准备了一大桌丰盛菜肴，看得人食欲大增。只是此时坐在桌上的几个人都各怀心思，没怎么吃。薇薇一直低着头，碗里的饭菜挑挑拣拣，吃的很少，阿香小心翼翼的问了下是不是不合胃口，薇薇抬头勉强笑了笑说没有，复又低头，仍旧没怎么吃。阿香转头看向莫然跟阿豪，两人也只是默默地吃，没有开口的意思，阿香顿觉无语，真是浪费！

饭后莫然陪薇薇出去走走，阿香探头探脑等两人走远了才回头看向阿豪“哎！我说，这是个什么情况？莫然不是一直单着么？这姑娘哪儿来的？”阿豪叹气“孽缘这是！都结婚的人了，还揪着过去不放，天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人。”阿香瞪大了眼睛“(⊙o⊙)啥？那姑娘结婚了？那还来找莫然干什么？这人也忒不地道了！”

薇薇跟莫然街头走到街尾，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直到一辆摩托车经过，不知是新手上路还是酒后驾驶，歪歪扭扭朝着莫然他们直冲过来，莫然下意识抬手一把拉过薇薇把她护在身侧，最后摩托车几乎是擦着莫然的身子过去，有惊无险。莫然怒上心头松开薇薇直接对着那人破口大骂“会不会骑车，这么大俩人杵在这看不见？你瞎啊！”那人听见声音停下摩托车取下头盔却是个挺秀气的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冲着莫然他们连声道歉，眉眼跟张小君居然有几分相似，对方态度诚恳莫然也不好再发作，直接摆手表示算了，以后骑车小心点儿便拉着薇薇胳膊转身走了。

薇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莫然，确定他没再生气这才开口“那个，你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莫然抿唇“薇薇，结了婚你就是大人了，不可以再像以前那么任性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样不对！倘若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尽力。只是若是你跟老公之间的感情问题，那么，恕我无能为力！毕竟，他是你自己选的，我一个外人，没资格也没立场说什么。”

薇薇顿时就红了眼睛“莫然……”，莫然咬牙打断她“薇薇，等下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薇薇陡然伸手拉着莫然的衣袖带着哭腔“莫然，如果我离婚了，你还要不要我？”

眼瞅着天色已晚，阿香正准备打电话问莫然要不要回来吃晚饭的时候他跟薇薇就一前一后回来了，阿香抬手“那个晚饭做好了，是现在吃呢？还是……现在吃？”薇薇笑的勉强“你们吃吧，我没胃口，不想吃！”说完转身上楼，莫然抬手拉着她胳膊“多少吃点儿，身体要紧。”薇薇看了看莫然最终还是坐下象征性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起身上楼去了。

之后莫然也放了筷子起身走到门外，阿香转头看着阿豪“他俩！啥情况？”阿豪耸肩“谁知道呢！”阿香戳他一下，“出去问问啊！你看着不着急呀！”阿豪不满“能不能等我吃完再说，能不能！”“能，能！”阿香吐舌。

阿豪出去的时候莫然正蹲在门外角落里，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头，手里夹着一根烟，也快燃烧殆尽了。阿豪过去蹲他旁边“薇薇她什么情况？”莫然把烟丢地上，口袋掏出来一个空烟盒，也随手扔地上，转头看着阿豪“有烟吗？”阿豪从兜里掏出一包递给他，莫然抽出一根点燃，抽了一口，烟雾缭绕“她老公婚前出轨，婚后照旧，小三怀孕找上门，薇薇一时不忿找那男的理论，然后被那男的打了，她跑回娘家，结果家人告诉她那男的就是玩玩儿，让她忍忍，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收心。薇薇气不过就跑来我这里。”阿豪倒吸一口凉气“我靠，这都什么人啊！”莫然接着开口“薇薇说如果她离婚了，问我还要不要她！”阿豪瞪大了眼“(⊙o⊙)啥？那你怎么想的？”莫然低头“我不知道！”接着起身，把烟扔地上，抬脚踩了踩，转头看着阿豪“哥们儿，陪我喝两杯！”

莫然跟万豪刚到酒吧坐下准备一醉方休，结果就被阿香的一通电话给打断了，莫然接起阿香只说了一句话“薇薇出事了！”两个人火急火燎赶回去，薇薇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地上一滩血迹，阿香正用纱布裹着薇薇的手腕止血，莫然过去抱起薇薇问阿香“打急救电话了吗？”阿香点头“打了，救护车应该马上到了！”

索性送医及时，手腕伤口不深，包扎处理好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薇薇一直昏迷不醒，医生建议做个全身检查，结果发现了意外之喜，薇薇怀孕了！莫然守在薇薇跟前觉得头都大了。阿香叹气，吃过饭没事想顺便上楼看看，结果听见薇薇在房间哭的很是伤心，本想敲门进去，结果楼下有顾客进店，她就先去招呼了顾客。等之后再上去发现里面没动静，敲门也敲不开，就拿钥匙开了门，结果就发现薇薇躺在地上，手腕鲜血淋漓。

就在莫然发愁该怎么跟薇薇说的时候，薇薇悠然转醒，看到莫然眼睛一红，泪如雨下。看的阿香跟阿豪两个人都心生不忍。莫然扶起薇薇帮她擦干眼泪“你身体本来就弱，现在要好好休养，不要伤心动怒，更不要做傻事。”薇薇伸手抱着莫然哭道“我老公家人他们都不要我，我什么都没有了！”“谁说的，你现在还有宝宝阿！”阿香脱口而出。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薇薇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阿香小声重复了一遍“你有宝宝了！”薇薇转头看向莫然，莫然点头表示阿香所言非虚。薇薇沉默良久，莫然一时不忍“薇薇，别怕，你在这安心养胎，有我在呢！”薇薇抬头正欲说些什么，阿豪突然出声“那个，突然想起来我跟莫然有点急事儿要办，薇薇你先休息，阿香你在这照顾着，我们去去就回。”说完不待众人反应直接拖着莫然往外走。

到了院外，莫然挣脱阿豪的手。“干什么？”阿豪一脸着急“我还想问你呢？你想干什么？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忘了她是有老公有家室的人，你让她在这养胎算怎么回事儿啊？”莫然反问“那你的意思呢？把她送回那个狼窝去？你良心过得去吗？”阿豪瞪大眼“我说你有病吧！我他妈是为你好！是，她老公是渣，她家人也极品。但那是她自己选的，当初嫁人的时候是她愿意的吧，她咬死不嫁她家人还能逼着她嫁不成。如今过得不好了跑你跟前哭，这叫什么事儿啊。作为朋友，她过来咱好吃好喝招待她就完了。仁至义尽了已经，她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阿香发现的及时，她在咱们的地盘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过后果吗？你可怜她也得有个限度吧，回头她真跟她老公离了，你娶呀？！她小孩儿生下来你养啊！”莫然面沉如水“那是我的事！”阿豪气极反笑“行！行！你的事，算老子多此一举，我他妈再管你我就是孙子！”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之后一连几天阿豪果然没再出现，阿香问起他含含糊糊的说心情不好，要去散散心。莫然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天天陪着薇薇，待她出院以后接回旅馆，跟阿香轮流照看着。薇薇心情日渐平复，跟阿香熟了也开始有说有笑。直到阿豪突然着急忙慌的冲进旅馆，当时莫然正坐在前台，看到他眉头一皱“什么情况？被人追杀？”阿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呸！是薇薇老公！”莫然一愣“她老公怎么了？”“她老公来了！”阿豪转头看向门口，下一秒薇薇老公就出现在视野中。

莫然站起身，跟薇薇老公婚礼见过一次，依稀记得是姓郑。戴着眼镜一身休闲装，看到莫然眉毛一挑“薇薇呢？告诉她，我来接她回去了！”莫然面无表情抬起下巴对着桌椅示意“坐！”姓郑的也不客气，走过去大喇喇坐下，两腿往桌上一放，阿豪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就被莫然拍着肩膀打断“你看着，我上去找薇薇。”

不一会儿薇薇跟在莫然身后下来，阿香紧随其后。看到姓郑的，薇薇沉着脸问“你来做什么？”姓郑的嬉皮笑脸“我老婆大人在这呢，你说我来做什么？闹够了脾气就跟我回去，我好跟家里交差。”薇薇不理“我要是不回去呢？”姓郑的当即变脸“这可由不得你，一声不吭的跑到前男友这，还一待这么多天，回头你俩要是再搞出点什么事，让我这当老公的面子往哪放！”“嘿，我这暴脾气！”不待众人反应，万豪直接一记勾拳朝姓郑的招呼过去。对方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的一个趔趄，回过神就朝着万豪扑过去，莫然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他，顺便牢牢地制住他的双手口中念念有词“哎！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那厢阿香也装模作样上前拉住阿豪的衣角“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耶！”

万豪本就有气，这下更是无所顾忌，直接下了狠手，边打边骂“你什么玩意儿啊！要不是你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儿，能把人逼的离家出走吗？我哥们儿跟女朋友约着会呢，半道上跑回来照顾，生怕她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到好，还跟这不识好歹，打死你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儿！”没几下姓郑的脸上身上都挂了彩，莫然看差不多了这才不动声色松开手退后几步结结实实挡住万豪，姓郑的此时终于有机会还手，正要冲上来，薇薇轻描淡写一句话“我怀孕了！”对方立刻住了手。瞪大了眼看着薇薇“真，真的？”薇薇点头，姓郑的一秒跪舔，一脸狂喜扑过去抱起薇薇“有了，有了，总算是有了，我这就打电话回去通知家里，算了算了，还是直接回去当面告诉他们吧！”说完抱着薇薇就往外走，阿香最先冲出去“哎，哎，那谁？薇薇住这几天，还有医药费啥的给报销一下再走啊！”万豪一脸莫名“这就走了？”莫然也先是一愣，随后揽着万豪肩膀“孙子！走，陪爷喝点儿去！”

后面一连几天万豪都是一脸纠结的样子，不时跑去问阿香姓郑的跟薇薇是不是真的走了，在得到确定的答案时还是有点莫名。最后终于憋不住跑去跟莫然吐槽“哎你说姓郑的是不是有病啊！挨了一顿揍就这么走了？”莫然斜睨着他“那不然呢？他没来找你算帐你还觉得挺遗憾是吧！”万豪忙不迭摇头“那不能，就是有点奇怪。”莫然摇头“他兴许是太高兴了没顾上跟你一般见识吧！他一直想跟薇薇有个孩子，薇薇不愿意，背着他吃药被他无意发现了，所以才有出轨的事情。现在薇薇有了，他算是得偿所愿吧！”“不是他俩什么情况啊！一个个怎么跟闹着玩儿似的！”莫然沉默半晌“谁知道呢！”

此间终于事了，眼瞅着年关将近，旅馆的生意也开始忙起来，莫然跟万豪自觉天天留下来帮忙，直到有天突然接到薇薇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薇薇说她如今在家养胎，一切都好。莫然笑着回了句那挺好的。薇薇紧接着又问了句“那次听阿豪说你有女朋友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莫然一愣，想起来那次阿豪骂姓郑的骂爽了确实说过这么一句，也是为了撇清他跟薇薇的关系，不想薇薇居然记住了特意问起，莫然无心解释，略犹豫后笑意盈盈开口道“她呀！就是个小丫头！”

一晃就到了年底腊月十五，阿豪拍着桌子跟莫然说往年都有家人管，不能尽兴玩儿，今年一定要嗨个够。莫然笑着把一堆礼品袋扔他怀里“当地特产，带回去给叔叔阿姨，代我祝他们新年好！”阿豪一愣“啥意思啊！”莫然单手支着下巴道“车票给你订好了，明天一早。现在滚去收拾东西！”阿豪怀里东西一扔张开双手就要给莫然来个熊抱，莫然干脆利落的起身闪到一边，阿豪扑了个空回头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莫然扶额“滚去收拾东西，别在这恶心我！”

第二天大早莫然送走了万豪，回到旅店问阿香年打算怎么过。阿香淡淡一笑“如果你不走的话就跟你过啊！这儿就是我家！”莫然回一抹笑“也好！”接下来几天旅店客人都回家了，莫然跟阿香就开始屋里屋外的重新打扫，收拾好了以后又采购了一屋子的年货，大红灯笼高高挂，阿香手巧，自己剪了几副窗花贴上，还真有那么几分年味儿。

三十晚上虽然只有两个人，阿香还是做了一大桌子菜，把碗筷摆好以后莫然刚给家里打完电话。出去放了鞭炮然后进屋跟阿香面对面坐下，打算边吃边看春晚。刚拿起筷子就一阵铃声响起，莫然接起手机刚喂了一声立马皱起眉头把手机拿到最远，阿香顿时就乐了，手机里万豪老大的声音吼道“莫然莫然，新年好哇！喂喂…听得见吗？”莫然无奈“耳朵好着呢，我又没聋怎么会听不见！”万豪哈哈一笑“我这家家户户现在都在放鞭炮，有点吵，怕你听不见！哎你跟阿香年夜饭准备好了吗？”莫然白眼“你要不打电话来我都吃上了。”万豪接着哈哈哈“那看来我打的正是时候啊！我这也准备动筷子了，这不还是念着你吗？就先给你打个电话问个好！”莫然轻笑“我跟阿香两个人谢谢你了！”“不客气，吃饭要紧，我废话就不多说了，再联系阿！”莫然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阿香举起酒杯看向莫然“新年快乐！”莫然笑笑跟着举杯“新年快乐！”刚喝了一口，手机又响了，拿起来看了下是一条信息“新年快乐大叔！”外加一个萌萌的笑脸，除了张小君不作他人想。

莫然打开对话框回复了一个笑脸外加一句你也是，新年快乐！想了想却又按了删除键直接返回主菜单点击电话本，拨了个号码出去，对方秒接“大叔新年好！”隔着手机莫然都能想象出张小君眉眼带笑的样子，“丫头！新年快乐！”莫然说完抬头正看到阿香有些不自然的把头转到一边，便直接起身走到窗前，跟张小君略微寒暄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回到桌前坐下。招呼阿香吃饭，菜都凉了，阿香连连点头，却是有些心不在焉，跟莫然闲话了几句后阿香随手拿出一个礼品袋递给莫然“新年礼物！”莫然一愣随后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条围巾，大红色的，看着很是喜庆。阿香一脸期待“这是我自己织的，特别暖和就是没有外面卖的好看，你别嫌弃！”莫然笑笑“怎么会呢！我很喜欢，谢谢你！”

第二天大早阿香就去叫醒莫然说是要去寺庙上香，莫然痛苦万分的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门，看到阿香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莫然对此视而不见。半路上阿香突然说了句“莫然，那条围巾你怎么没带？”莫然一脸恍然“哦！你说那条围巾阿，我收起来了，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得好好珍藏！”

阿香哦了一声，一直到拜完菩萨回到旅店，都没再说话。莫然揉了揉眉心，他又不傻！阿香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只是不想懂罢了。

相恋

年后阳春三月，踏春郊游的好时节。万豪在家里过完大年就直奔莫然这儿来了，莫然见到他的时候似笑非笑“这才多久不见就想我了？年刚过就迫不及待的跑来，家里没意见？”万豪一脸无奈“别提了，相亲阴影了，亲戚都没走完，实在受不了了！我需要过来静静！”莫然莞尔“别呀！相亲是为了谁呀！还不是看你年纪一大把了还形单影只太可怜了！老人家一片苦心啊！你就这么辜负，良心不会痛么！”“咋的，互相伤害是吧！我年纪一大把，单身狗一条，合着你不是？”万豪斜瞅着莫然咬牙切齿。

“不就是小女朋友吗？我是不想找！”莫然接着刺激他。

“是嘛！你现在找一个我看看！”万豪冷笑。

“好的！”莫然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开了免提之后把手机放桌子上，不一会儿手机接通了莫然率先开口“丫头，忙吗？”

“有点，怎么了大叔？有事儿？”电话那头的张小君声音轻柔。

“没什么大事！下个礼拜打算出去玩儿，一起？”“好啊！”张小君答应的十分痛快。

“你不问问去哪儿？”莫然撑着下巴眼带笑意。

“都行！”张小君语笑嫣然。

“嘉兴，西塘古镇。具体行程我短信发你。不见不散！”“好！”张小君挂了电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抬头看了看天，风和日丽，是个好天气！

自上次一别，跟莫然已经许久不见。对于莫然突如其来的邀约张小君心下愕然复又欢心雀跃心跳加快了好几拍，最后极力克制淡淡的回了一句好啊，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我想见你的时候你也恰好想见我，那我们的见面才有意义。莫然，我想见你，很久了。

未见面之前每天都在期待，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如今终于到了约定见面之时，张小君又莫名有些紧张，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体恤衫配了一条牛仔的背带裙，脚踩一双小白鞋，少女感十足。皱着眉头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闺蜜珍珍，“珍珍你说我这样穿会不会有些幼稚？”“不会，挺好的。很衬你！”珍珍秒回信息。张小君继续苦着脸编辑短信“那你说”后面的字没来得及打完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下意识回头身后却又空空如也，嗯？什么情况？复又把头回过来愣了两秒之后愕然抬头，莫然站在阳光下，微微抬手遮了遮，唇角上扬，好似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尽是美好。

相视一笑过后，莫然上前揉了揉张小君的头发“丫头，好久不见啊！”张小君抿唇“嗯呢，是许久不见了。”声音轻柔，好似风一吹就散。莫然笑笑不语，张小君见莫然半晌没动静，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看他，却发现莫然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脸颊陡然有些发烫，抬手碰了碰脸颊眼神闪烁“大叔，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莫然笑了笑徐徐开口道“没有，我只是莫名觉得你像一个人！”“嗯？什么人？”张小君一脸疑惑，莫然到底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张小君的脸蛋“我的人！”“啊？！”张小君微微张大了嘴反应过来后咬紧了下唇没吱声。莫然索性弯腰凑近张小君的耳边低声道“丫头，我喜欢你呢！”说完又直起身子退后了好几步，朝张小君缓缓伸出手“如今选择权在你，考虑下？”看着莫然朝着自己伸出的手，张小君眨了眨眼缓缓伸手握住。莫然莞尔“这么快答应？不再想想，万一我是个坏人呢？”张小君歪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纵你不是良人，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