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夏的孤独史

文/小敬  

1

这是张小夏第三次失恋,哦不,是第三次分手。

张小夏提着简单的行李,终于下定决心,辞职,离开这个生她养她26年的小城。

几天前,她和谈了两年的男友分手了。张小夏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想着,难道适量不应该是悲伤吗?可是她为什么觉得或许这样挺好,终于不用再顾及谁的感受而自我克制了。

张小夏想,这次我终于有足够的勇气离开了……

2

张小夏从师范大学毕业后,回到自己所在市里的高中当老师。

张小夏中学时候有过一次淡淡的初恋,最后各自上了不同的地方大学,再纯粹的初恋的美好到底也没敌过异地的艰难,于是自然地分手。

张小夏在大二那年因为勤工俭学在学校里谋得一个兼职的岗位,却因此机缘巧合认识了第二段恋情。一个和她一样穷但是爱笑的帅气男生,没有谁先主动追的谁,没有浪漫的桥段,他们彼此不讨厌,见面有点小欢喜,于是在一起上了几次夜自习,看了几次电影后,男生说:小夏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张小夏笑笑说:好!

那时的他们真的好穷啊,一起在食堂吃着咸菜馒头,课余一起在学校内外做着各种兼职,一起什么也不买的逛着街……但那两年他们又真的好快乐啊。

要大四了,大家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都为着各自的前程谋划着。

张小夏不想这辈子就呆在一个小城市,所以她决定用功好好复习无论如何拼一下走一走考研的路,男友却不赞同,他说穷怕了,决心早点工作找点挣钱,希望他们还能签到一个单位。张小夏却希望他坚持一下跟她一起复习,但最后谁也没去劝动谁。

张小夏说:那,就分手吧!男友说:好,再见,如果你后悔来找我,我等你一年,祝你好运!

当然人生的确是一条洒满狗血的道路啊,命运无常,张小夏到底没考上研究生,但是也没有回头去找男生。她丢掉一切关于旧爱的各种可能的联系方式,迅速在大四即将毕业时候签好了工作,决心重头来过。

3

以张小夏的自身条件,她一工作就有很多热心的亲朋好友知道她单身,给她张罗介绍对象,于是她有了这第三段恋情,一位在政府机构上班的公务员,比他大两岁的男人。

别人介绍后,他们见面了,开门见山地各自说了自己曾经经历过失恋,大概两颗孤独的灵魂彼此碰到一起了吧。

张小夏觉得谈不上多么喜欢他,也知道他跟她的感觉一样。如今想来,说不上来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孤独。孤独的时候我们总想找个人陪,说说那些生活的烦心事,可是大多没有延伸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岁月,这需要很大的默契和勇气。

人们往往在释放一段情感之后需要另外一段情感来填充,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感均衡,比较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但是,这段感情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吧,他们只考虑了彼此的势均力敌,彼此的合适相配,两年的恋情,他们和平分手,祝福彼此。

4

这一年,26岁的张小夏决心抛弃这份死气沉沉、按部就班的生活。她带着工作了三四年积攒的一点积蓄,提着简单的行李,一路南下,去往一座繁华之城。

她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但是再没有父母的陪护,父母属于这个熟悉的小城,这里有故人和老酒,有旧俗和仪式,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们生活的烙印,那蜿蜒的青石板路可以直接延伸至他们的心里,好像琐碎的烦恼也都是走走过场,他们朴实的很快乐,没必要去适应新的环境。

而张小夏不想重复这表面熟悉,内心孤独的日子了。她抱着游必有方的名义开始远行,列车上的乘客是陌生的,列车是开往孤独的,一旦开始了就再难回头。

恢复单身的张小夏,来到陌生的城市找到了工作安顿下来。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些不习惯,和来这个城市出差的前男友还见过一次面,彼此客气地问了近况问了过得好不好,但他们彼此目光里却都充满了恐慌和逃避,或许互相都觉得心里亏欠吧。但到底,谁都不会回头。

5

一个人走在下班路上的时候,有时候看到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时候,张小夏觉得自己也有些眼红,也想忍不住对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吼几声“汪汪汪”,不过仔细想来这些事她都有过,感觉也就没那么羡慕了,只是觉得这事情如此美好又如此荒谬,更多的时候是不可理喻。她想,她可能只是有点害怕孤独罢了!

那两年的张小夏,习惯了在陌生的城市,什么都依靠自己,那个充满依赖的小女孩似乎已经长大了。但有时,表面的日子风平浪静,但内里却像暴风雨来临过一样,肆意的疯狂之后是长时间诡异的安静,张小夏终于能体会到心如止水是怎样的心境,没了波澜壮阔的起起伏伏,自然也就少了内心的暗潮翻涌。

改变和成长都是一瞬间的,好朋友说起张小夏改变的时候,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裂变造成的空气振波,足够把所有的过往都震碎,就这样无声的浸染全身,然后蔓延向周围的人群,感觉像是一次次重生。

身边的人来来走走,习惯了选择目送也就不再会去挽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新奇的故事要写,用新地址来接收不一定会送到的明信片。张小夏不再是那个当初留在小城,围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了,五彩冰纷的糖果早已经变得不再诱人,再也不能让她瞬间转悲为喜。

张小夏后来越来越发现,她自己更习惯一种默而不语的姿态去对待生活和工作,也许是经历了一些委屈和伤痛,但是没必要再放上放大镜亦或者是显微镜去仔细观察一遍。

张小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得默然,想起来每次给远方的亲人去电话,父母喋喋不休的问候与小心翼翼的试探,张小夏就像所有出门在外的孩子一样,对家里报喜不报忧,但是她的妈妈每次仍旧只顾自唠叨个没完,本来是打个喷嚏的事情妈妈也会无限放大到重感冒、禽流感之类的,嘘寒问暖到没有空间。

更多时候,张小夏她发现孤独是难移启齿的,累了困了或者是委屈了都自己慢慢消化,即使有很多不快,睡一觉之后也可以复原好多。

6

张小夏,到底不忍伤了父母亲人,她开始慢慢接受相亲。

经历过这几次伤心伤肺的情感,张小夏更是觉得心灰意冷之后的孤独是一种坚强。

也许孤独才是生命的常态。父母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再爱自己的男人也不能帮着来一次大姨妈,就算有一天结婚生子,相互搀扶的两个人也总有一个要先走,至于孩子,也会有她该有的故事,不该是她梦想的延续和寄托。

大概在这条孤独的主线上,最后能够做的就是选择感激,感激曾经出现在生命中的一些人,带来一些难以忘怀的事,让原本空洞的回忆变得饱满,变得耐人寻味。

7

走出孤独的张小夏,终于成熟在28岁那年,遇到了自己该遇到的命中注定的爱人,然后谁也没有提过分手,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娃。

八年过去了,如同所有泯然于众的中年人一样,曾经散发着骄傲的青春气息的张小夏,磨平了棱角,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守着自己的一份工作,一个家庭,终成如当年妈妈差不多一样的经常对着小儿子唠叨的妇人。但谁人能说,这分安定与平静,就是不好的人生呢?

张小夏偶尔会在暗夜孤独的时刻,从梦中醒来,想起多年前在大学图书馆看到的那句话:爱,可以抚慰孤独却不该消除孤独。

张小夏在记事本上摘抄了作家张嘉佳的一句话:孤独是全世界,是所有人,是一切历史,是你终将学会的相处方式。

36岁的她,终于明白,人生的确是场孤独的旅行,苦乐在心,冷暖自知。你来,热情相拥;你走,坦然放手。


作者简介:小敬,河南信阳人,居北京。热爱生活里的柴米油盐,也热爱生命里的笔墨纸砚;业余努力写字,也愿意与你分享各种美好情意。感谢关注,关注支持更多原创。原创文字如需转载请联系授权,盗用必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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