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园-雪

太湖畔,中学旁,便是颐园了。这里远离喧闹繁华之地,却倒也僻静了许多。小区错落着十几栋楼房,楼不是很高,不是很拥挤,人也不是很多。我本不喜拥挤的小区,这里楼房少,间距大些,也是我动心从园区搬家到此的一个原因。

颐园,名字有些许雅致。小区的西边紧邻一个中学,再西边便是太湖了,准确的说,应该称之东太湖,是太湖的一个小湾,链接着吴中和吴江。这里刚开始开发,不远处满是在建的楼房,马路都比较宽的,车辆和行人却是不多。

因谋生的公司远在园区,离颐园有四十多公里,每天很早就要起床,简餐之后,就要奔向地铁。因小区紧邻中学,每日清晨中学的起床钟声,倒成了我出发的钟声,每日,踏着钟声而去,踏着钟声而归。记得我读中学时,高中所在的地方离家也就四十多公里,每月回一次家。可现在,为了生计,每天奔波于四十公里之外的公司和颐园,一面是工作,一面是生活。虽不是双城,但也轻松不了多少。

吴江,中带一“吴”字,是吴文化的发祥地,是江南的福地,也是苏州的一张名片。苏州一向多雨少雪,北方人在这里也多是不习惯的,尤其是冬天。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空气中夹杂着很浓的湿气,虽温度没有低过北方,但冷已经刻骨铭心了,再加上室内没有暖气,就加剧身体感官对冷的定义了。虽然身在苏州已经十多年了,可我心底还没有完全认同这个城市;虽然倾其所有在苏州有了一席立足之地,可我心底还没有归属感;虽然一家老小已然生活在苏州,可我心底还是很眷恋北方的故乡。

我向往北方的故乡,尤其是冬天,最喜欢北方的雪。我清晰的记得就读高中时那座深山,每逢大雪后,我特别喜欢去那些幽静的深山小路。漫步在被雪覆盖的小路上,踩踏着厚实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在幽静的小路上,唯有自己留上的一串足迹,那咯吱咯吱的声响,亦或经过山涧的回荡在耳边,亦或经过身体的传递在心边荡漾,心旷神怡。最爱踏上未曾有足迹的雪地,像开垦一片处女地一样,每一步都是第一次的感觉,每一步都是新的开始,踏向远方。

然而在苏州,雪就显得尤其珍贵了,一般冬天是不下雪的,即使下那么一点雪,不待落到地上,在空中都已经变成雨滴了,细小的雨滴飘落,又加重了空气中的湿气,愈加觉得冷了。不过,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很是不错,经过几天的酝酿,适宜的气温,适宜的时间,雪终于降临了。从星期四开始,雪就开始飘落,经过一天的时间,地上已经满是白色了,第二天清晨,我还是往常的时间,踏着钟声,匆匆地出发了。一出楼房的大门,立即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小区的花花草草上都是白色了,如画如诗,沁园春雪里的诗词立即映入心头,太美了,唯有已经看不出路面上,多了一排足迹,看来我不是这个小区起的最早的鸟儿。起步走向地铁站,一路上,我一直踩踏着未曾有足迹的雪地,厚实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仿佛又回到的高中。空中不时还有着或大瓣的雪花飘落,一点微风,那大瓣的雪花,在空中,仿佛荡着秋千,却又没有轨迹可寻,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小点的雪花,倒是落的干脆,倾斜的直接落下,途中或是三三两两的打闹,或是碰撞上那荡着秋千的大雪花,都像极了调皮的孩子。走出小区,马路上已经被撒过融雪的盐,基本看不到雪,不过也显示那一道道车辙的痕迹。走在人行道上,一眼望去,虽不是千里冰封,但也称得上银装素裹了:人行道上满是厚实的雪,一两排足迹,已经又被雪覆盖了一些,轻轻的踏上去,有些儿时的感觉。马路这一侧,小区里的围墙上,花池上都披上的雪花的装扮。马路另一侧,待开发的荒地上的破败,已全然不见,慢慢是雪花装扮的一望无际的银白世界。如此,一天,即使工作忙,心情倒是很好。

周末,雪没有停,坐在书房,俯视着窗外,专注的盯一片雪花,随着她的轨迹荡漾,会发现心情也被她装扮了。雪是水存在这世上最晶莹剔透的状态,大自然赋予最美的结晶。她是自然界的精灵,不容得这时间的庸俗,当你想碰触她,呵护她时,她就消失不见了。我全然明白,就这样,我在书房,望着一片片的雪花,看着那片打着旋,飘落的雪,追随者她的轨迹,待她落下,脱离我的视线,我再追随另外一片,就这样呆呆着坐着。远处的中学,或者已经放假,没有学生在外面玩耍,或许这边的学生,不像北方的野孩子,喜欢在雪地的嬉闹。那中学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操场、哪里是花池、哪里是草地。被雪装扮后,也有了视觉上的偏差,高高低低的已经分辨不清了。再收回眼神,看着小区里,几个学前的小娃子,在雪草坪上的雪地里踩踏着,几个大人在旁边守着,小区树上挂满了雪花,从高处看去,倒是能看到一点绿色,点缀在雪花中间,就像花朵一样。橘黄地砖铺设的小路,已经被阿姨打扫过了,不过几个邻居走过,还是很小心的样子。景观湖没有结冰,上面也没有雪,想想那飘落的雪花,融进水面的那一刻,也欢喜,也悲凉。欢喜她回归了她原本的形态,不必被泥土弄脏,悲凉她也丢失了自己,失去了她最纯真的精华。远去小区外,马路上的新人很少,偶尔有一两过走过,汽车也是,都很慢,远远的在路口前就慢下来。

这入冬来的第一场雪,装扮了这座江南的城市,也装扮了每一个人,同时也拉近了我和这座城市的距离。有了雪的苏州,有了些许北方冬天的韵味。有了雪的颐园,更有了家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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