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脑一热,把自进大学以来努力聚敛的钱财大部分投进了网店货存,网店却因售假被封了,我索性破釜沉舟,拿剩余的钱进了一批万宝路,想着以我的痞气,在宿舍楼兜售香烟完全不是难事,谁知道烟半路被查扣了,这下我哪里沉得住气,虎躯一震,桌子一掀,大喊一声:“谁有零工给介绍一下?!”
那年我大二,那天我大饿,刚打完零工回来,在学校外街随便吃了点干粮垫垫肚子就往宿舍走,路过一家咖啡店门口的时候,咖啡的香气使我心里满是愤恨,身上只有两百块了,但还有一生要走,这样说虽然煽情了点,但这确确实实是我当时面临的处境。
就在我怀着愤恨的心情,想着既然没钱进去点一杯手冲咖啡,也要用眼神向里面装模作样的小年轻们传达我内心的轻蔑的时候,我发现门口那台大部分键都快回弹不起来的钢琴前居然坐了一个发色相当特别的女生,而且还有模有样地弹起《月亮代表我的心》来。
虽说因为钢琴的缘故一直卡带,但这画面对于单身了二十个年头,身边的朋友大多有女朋友的我来说,其杀伤力已经不逊色于玛丽莲.梦露被风撩裙的那一幕,但此时我的内心独白是:“老哥,稳!”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给了我勇气,反正我回过神来已经在她面前了。终于看清了:
性别:女;身高:165CM左右;体重:53kg左右;
婚姻情况:未婚未婚未婚(重要事情说三遍);
学历:在读本科(目测大一,别问我怎么测的)
这样的描写可能有点现实主义,那来点抽象的:她是那种穿纯色T很好看的那一类女生,发色灰蓝,灰蓝挺好。
“师兄,请问有什么事吗?”如果我没记错或者出现幻觉的话,她说的同时还眨了两下眼睛。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主动搭话,有戏。师兄?!oh shit,忘刮胡子了。
“我很想跟你说你真好看。”
她有点不知所措,说了谢谢。
“但我对着你这张脸实在说不出口。”请不要追问我《勇气》听了多少遍,也切勿轻易模仿。
她笑抽在那台破旧钢琴上,问我加了微信。
那天我没怎么吃饭,但突然能做十五个标准的引体向上。
我是一个来自乡下的流氓,家里帮我缴学费就已经够呛,虽然经常一副毒舌形象,但我本性善良,希望一切悲剧都能滑稽收场,即使身上十分空荡,未来相当迷茫,我也不偷不抢。
这是她加我微信后,我发给她的一篇流氓语录,本来想营造迈克尔.巴里那个情节:
巴里哥:我有一只玻璃眼,患有阿斯伯格症,有社交障碍,有十几万块的助学贷款要还。
巴里姐:我就想找你这样的。
这个故事让我坚定了我的坦诚原则,我不想在一个女生不了解我的情况下喜欢上我(怎么样,为人还算靠谱吧)但一不小心暴露了才华。
所以她由那个女孩,变成我的女孩。
其实吧,她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会一点钢琴、会一点小提琴,会一点吉他、会一点舞蹈、会一点美妆、会一点日语,鬼知道她还会什么,但我知道我会什么,我只会吹牛逼。
后来她的闺蜜对我说,她一直对她们说,很幸运遇到像我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她必须加倍努力。那是我上大学两年来第一次觉得无地自容,但我还是淡定应对:“我女票表达能力还有待提高啊,不过实话倒是实话,哈哈哈哈。”
她是家里的小公主,却因为我的缘故,没有清吧雅座,没有K歌自助,没有天涯海角,没有阳朔桂林。
校园每一寸土地,都被我们光临了上万次,每次她都会说上这么一句:“每次来都有不同的感觉,真不错。”
而我就拍拍胸膛:“当然啦,你也不看看是跟谁来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眼泪你TM给我流回去啊!
我一直以为我会满脑子都是把她骗上床的点子,但一看到她,那股很讨厌的呵护冲动老是压过我的所有欲望。
我百度了一下,他们都说那叫真爱,赶紧娶她,不要让她溜了。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我也已经大三了,老夫老妻的我们经常依偎着走在铺满落叶的校道上,我依旧一无是处,她依旧追求者无数,我们经常一起讨论那些追求者发给她的信息,送给她的礼物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不是有什么微妙的差别,但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很想抽空跟他们道声谢:“我在你们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至少让我看到了毅力是个什么东西,谢谢你们。”
我对她说过无数情话,她说她最喜欢的,是那句我准备留在无话可说的时候跟她说的话:
虽然我已经怎么也想不起来精妙绝伦的话了,但我特想你。
因为我一直认为,可能没机会说这句话了,所以提前先说了,没想到会变成top1
我并不知道自己写这篇文章的目的,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一篇文章,我只是把一小段回忆简述出来,如果有人问我主题是什么,我也是一脸懵X,在这个荷尔蒙无处安放的年纪里,没道理才是真理,我并不想写很多玄乎的东西,尽量把泪水藏在欢笑里,才是流氓的目的。
我从没有因为自己身上只有两百块钱而退缩过,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那时还欠学车公司几千块学车费,但那又怎么样,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梦想,就是做一个魅力十足的混蛋,混蛋可能因为女票而做不了了,但魅力十足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我身上只有两百块了,可还有一生要走,但我还是忍不住遇见你,忍不住让你见识一下我的世界:草原一望无际,人们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