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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年以前,有一首老歌这样唱过:“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当年一首《橄榄树》,唤醒了人们追寻美好自由的尘封的心,而歌词的作者三毛,也渐渐为世人审视,原来有的人,可以活得这样炽烈,这样跳脱!像熊熊燃烧的火炬,无所挂怀。
她的生命如随风轻扬的蒲公英,随处可以扎根,随处可以无拘无束的生长,如她最后的离去,也只愿一把火了解个干净,无形无迹,把灰烬播撒在曾经走过的大地上。
她羡慕朝生暮死的蝴蝶,扑向火光的飞蛾,羡慕一瞬间的永恒,短暂的绚烂,四十多年的人生,就要看够别人八十年没有看完的风景,没有经历的冒险,没有享受的爱情。
然而,当她将这一切看够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生的快乐,到最后都变成了寂寞,那个和她一起分享的人已经封存在了内心深处,成了结痂的伤疤,她表面若无其事,其实从不愿意抛下。
她的离去,看似没有征兆,是个永远的谜,其实在去世前不久,她已为自己选好了答案。
她说:“我的一生,到处都走遍了,大陆也去过了,该做的事都做过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路好走了。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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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本来的名字,叫陈懋平,后来觉得懋字难写,索性就叫陈平。
至于三毛的笔名,她这样解释:“这是为了提醒自己像笔名一样简单、普通……也提醒自己的口袋只有三毛钱。”
童年的回忆让她驱不走记忆深处的悲伤,就像一个冻住的冰块,需要靠近火炉才能焐热。和荷西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充满了未知的艰险,每一次旅行都像是一次逃难,全身上下像被洗劫了一样,被那些看上去不洗澡的撒哈拉威人借走了所有东西。
世间,还有这样找罪受的人!但是她和荷西却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她说:“感谢这些邻居,我沙漠的日子被她们弄得五光十色,再也不知寂寞的滋味了。”
她的裙子经常沾上羊粪,家里的钱、熨斗、棉花、电吹风经常被邻居以各种理由借走,搭的露天帐篷有时会跳进来莫名其妙的生物,脆弱的房子经常遭羊群袭击,每一次家里,都像遭了大劫,苦命的三毛每次参加聚会,都像个牧羊女一样。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装点着生活,虽然伴着难闻的羊膻味,但她的心,每天都是热烘烘、喜滋滋地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个大惊喜。她给了邻居很多东西,却也收获了更多。
给予,有时候比拿愉快。
而那些作品,往往是生活不如意的投射,它教会你舍掉一些事,忘却一些事,同样带给你不可复制的感悟和经验。那些逝去的,都变成了滋养小树生长的养料,无时无刻不在给予能量,让人生的树扎根最广袤最肥沃的土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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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1979年,荷西在捕鱼作业时突然遇难了,三毛想和他一起追寻自由。她和妈妈也多次谈起她想自杀,像一个虔诚追求信仰的佛教徒一样严肃。妈妈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能劝她不要胡思乱想。
她和很多好友都表露过悲观情绪。林青霞和她认识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感觉:要多靠近她,多多感受她的快乐。
老歌唱家王洛宾也为她写过歌。
作家琼瑶,更是她多年的好友。曾经有一天,苦口婆心的花了七个小时劝她不要做傻事。不过最终,她还是觉得没什么可留恋的,《滚滚红尘》写完后,三毛没有了什么寄托,内心孤寂和绝望到了尽头。她说:“如果有一天我选择了这样的结局,你们要明白,这是我最幸福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