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拉萨是每个藏族孩子的梦想。大人们喜欢抓着孩子的两个耳朵,使劲将他们的提起来问:“看见拉萨没有?看见拉萨没有?”如果孩子不喊痛,大人就说:“嗯,这个孩子长大了能到拉萨。”
2012年,我进行了一场旅行,彼时,将将决定就立刻出发。不畏单程将近60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只知要奔赴远方。从昆明到成都,成都到西宁,西宁到格尔木,格尔木到拉萨。这一路漫漫且长,却都抵不住那种似是偷来的兴奋。
彼年,在八廓街,遇见了格林。
我在八廓街溜达,她在八廓街摆摊。我被她摊上的小玩意吸引,更是被摊边那个梳着两个麻花辫,笑的一脸羞涩的妹纸吸引,本性毕露,准备调戏几句。谁承想,我看走了眼,这个漂亮大妞不仅能说而且超有才,刚开始所表现的羞涩都是骗骗那种初入江湖的小屁孩,比如我。我算是栽在老江湖手里,没调戏成,又反被调戏。
知道她的名字后,更是喜欢。每每嬉笑念着她的名字,总是感觉看到了开在高原上那一朵朵艳丽的格桑花。可是,她说她更爱蒲公英,随风漂泊、落地归根,并给我看她胳膊上那大片的蒲公英纹身,蓦地生出一种心疼。
后来我离开拉萨,回到学校,而她就一直漂在拉萨,笑称自己是“拉傻”。
这四年,从QQ到微信,我们都是彼此的好友,却鲜少聊天。我知道,她经常往返尼泊尔,知道她把她的闰土小店开的有声有色,知道她把宣传她小店的广告写成了段子,知道她剃了个光头也是个帅妹纸,知道她那张在沙漠里拍摄的照片很美。
后来,我有问她,为什么到了拉萨,就不再离开。
她依旧爽朗地笑:不为什么,从我小时候知道拉萨之后,我就觉得我能来到这个地方。到了这里,只是因为遇到了他,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2012年之前,格林在北京经营着自己的工作室,风生水起,日子过的有滋有味。2012年秋天,她选择从成都坐火车进藏,在火车上被一个资深驴友妹纸捡了同行。她们住在一个叫扎西的客栈,她遇见了自己的扎西。
住在扎西客栈的那群人,玩的很好,有些第一次进藏,譬如她和他,有些是资深老驴。他们一起摆摊,一起吃饭。藏面很难吃,但是能够喝两碗牛肉汤,也感到很满足。那时,很穷,连十块钱一碗的饺子都吃不起;那时,也很开心,每天摆摊赚个三四百块钱,也觉得很满足。
她喜欢他。在一堆人里,她总是悄悄地望着他。她说,他身上有种奇怪的优雅。那年,他刚退伍。他皮肤黝黑,身材拔高,腰板笔直。他无趣,话少,也单纯善良。一切元素都切合了她那时的喜好。
扎西客栈里,他住一楼,她住二楼。天冷时,他偷偷的买了套尼泊尔服饰送给她,却没有多余的言语,但是眼睛里的温柔,泄露了他的心思。觉得最近伙食不好,他就买了一堆好吃的偷偷送到二楼,让她多吃点,叮嘱她,别瘦了。
彼时,他们成了他们一群人里面最扎眼的一对。他们天天互相表白,感觉一不小心就地老天荒。他们没有秀恩爱,但是旁人却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俩四周的粉红泡泡腻到。
他教会了她很多道理,然后转身离开。他后来离开了拉萨,而她却不再舍得离开。
她是个山东大妞,性格果敢和决绝。她一向秉持着旧物不留,旧情人不念的原则,潇洒的行走在路上。而她还会和他偶尔的联系,他们是朋友,但是仅仅是朋友。
她经营着绿松石、蜜蜡、菩提、天珠、唐卡的小生意,天天在店里打转,与客户插科打诨,亦或是拖着腮帮子看那怎么也看不够的蓝天。
闲时,去大昭寺里转转经,到拉萨河边看看日落,去羊湖看看雪,或者去高山看看湖,偶尔谈谈情说说爱。
她说,
人生很多时候都在交换,而大多数时候我们喜欢先得到别人给予的,再去回报,还自诩“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其实这是一种被动的交换。
则有一种智慧的方式是,自己先给予,用真心换取真心,想得到什么就给出什么,拿今天拥有的换回你缺失的,拿出今天换得未来。
舍出去的都是力所能及的,将来收获的是力所不能及的。
她说,未来很近,曾经很远,现在正当时。
她说,如果离开,会想念这里的蓝天白云,甚至是难吃的藏面。成功没那么重要,反而做自己更好。
她说,要用大爱撑起内心的力量,做一个最卑微质朴的乡下人。
格琳,似一朵蒲公英,飘到拉萨,并落地生根,但是她却似是高原上的那一朵格桑花,传递幸福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