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一年,十四岁的小武珝已经出落的非常漂亮。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干净,清澈,像是山间的泉水一样。
不少官宦之家都上门提亲。
自前两年,武士彟过世后,武家就一直由武杨氏做主,但是,她是一个惯于挥霍的女人,而那她的两个孩子也都过惯了了富家子的生活,对母亲的做法坐视不理。武家早已负债累累,只是还保留着最后那一点点的脸面。
武珝穿着一件灰色葛麻服,衣摆长长的拖着地,袖口,领口都有重新缝过的痕迹。这是把那些家仆要丢掉的衣服。
武杨氏虽然看起来依旧是容光焕发,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而已。染着鲜红色的指尖,轻点桌上那箱沉香木做的盒子,敲击的声音让人隔着那层木板都能感觉到里面金子首饰的分量。
“你已经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你也到了婚嫁年纪,城西的贾员外虽然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是给他做妾也是你的福气了。”武杨氏很理所当然地说。
他可比父亲都要大啊。
“下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你就别跟下面人住了,我让她们给你单独收拾一间屋子。这段时间,你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听清楚了吗?”
武珝恭敬的跪在地上磕:“是,夫人。”她有什么资本抵抗呢?
回到那与其他仆役一起住的拥挤的小房间里,武珝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她所有的东西。在小包里,有被一个左一层又一层包裹的小盒子,还上着锁。武珝从脖子上取下钥匙,打开盒子。一个玉牌躺在里面,那么多年保存的依旧完好。只是当初的一些棱角已经被磨平了。
当初收到这个玉牌后,只要有机会武珝就跑出去,找周为善。但不过多久,武珝被武杨氏发现私自出去,于是就罚她跪了三天,然后把全府上下的茅厕都洗刷干净,并让人严加看管。当武珝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偷偷跑出去的时候,就找不到那个叫李周的男孩了。拿着他的玉牌去府衙,那里的人说他们说没有这个人。武珝曾经觉得那个男孩就只是她做的一个很美好的梦,没有真实存在过,但每次看到这个玉牌的时候,她确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美好的人存在。
在院子里,桃花树下,武珝把玉牌放在手中,双手合拢,低声祈愿:“我希望能再见你一次。”
突然起风了,风还带来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小姑娘,需要帮忙吗?”
武珝立即四处查看,除了飞舞的几个桃花瓣,没有其他。
武珝有些害怕:“是谁?谁在说话。”
“你想见到他吗?那个给你玉牌的男孩。”
“我...”
“我可以帮你。”
“你真的可以帮我?”
“是的。”
“但是你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代价...”
“对。要得到,就要付出。”
“可是我一无所有。”
“你有很多。你的眼睛,你的声音,你的脸,或者你的健康,你的时间。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这些。”另一个声音传出来,带着些许草香。
武珝没有开心和惊奇,反而垂眼,意味不明地呢喃:“原来我拥有这么多。”
“现在,你还想见到他吗?”俏皮的声音又响起了。
武珝没有半点犹豫:“想。”继而又低头想着,片刻又发声:“我愿用我还有的换取。”
安静,沉默。风停了,花瓣纷纷落下,不再起,草香也没有了。
武珝着急地探寻四周,一无所获。太阳好像更亮了,阳光晒得武珝有些眩晕。武珝轻按自己的太阳穴,眉眼竟是落寞,原来只是自己的想象......
“芊苑。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我心里有着有些不安,低声应答:“嗯。”可是,心里隐隐不安。我真的要是在纵容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