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今天我的遭遇可以改编一下这句话,“车在路上开,哪能不刮擦”。没错,今天我的爱车遭遇了追尾。
追尾的小伙子很腼腆,赶忙下车向我道歉,说他溜号了,正在打电话中,没看到我踩了刹车。
我们出事的地点距离交通岗大约50米,我正常直行,他紧随我后,我之所以在还没到交通岗前踩了刹车是因为突然有一辆本该左转的车斜刺里拐到我的前面,我不得已而刹之。而那位小伙子因为正在打电话没有发现突来的变故直接撞到了我的车尾。
他承认他全责,他问我是想私了呢,还是通过保险公司呢?
我的真实想法是私了,这样最节省时间。我就建议咨询一下汽车修理方面的专家,报个价看他能否接受。他同意了。他让我咨询,然后告诉他价格,只要300元以内,他都可以接受。
我当着他的面咨询了我的朋友,听到比较权威的报价最低500元。他面露难色,说太多了,还是报保险吧。
我能理解他,看他开的车和他的装束就能猜到这是一个汗水摔八瓣挣钱不易的人。他的车是一辆矮趴趴的灰色夏利,很旧了。车内似乎尘土飞扬,很脏。他穿的衣服是工服,到处都是涂料溅的白点子。手黑黑的,脖子也黑,头发似乎有些时日没理了。看年纪应该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有外地口音,后来知道他是锦州人,是个粉刷匠。
我们最后去了快速理赔中心。他说他路不熟,要我带路,他还是紧随我后。我从后视镜里看他,车开得好慢,我只能特意降低车速等他靠近我。也许他是追尾追怕了,离我车的距离足可以塞下三辆车。
到了快速理赔中心,走正常的程序——登记,填表,照相,定损。定损后他付我修车钱,我开车走人。
看起来简单的流程,我俩等了两个小时才算结案。据说是因为今天出险的车太多,照相定损要排好长时间的队。
既然都来了,只能耐心等待。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看着不断进出的各色人等,因为各种各样的交通事故来此交涉、候命、抱怨,心理阴影面积会无形增大;那些不管不顾别人是否愿意闻二手烟味而肆无忌惮地在大厅里吸烟的人,让本已烦躁的我更加烦躁。
时不时地会听到有人说,说好的快速理赔呢,怎么比蜗牛还慢?这样的话让我想起了前一段时间看的电影《疯狂动物城》里萌萌的急死人的树懒闪电。唉,就当他们都是闪电好了。
小伙子在等待的过程中一再表示耽误我时间了,非常不好意思。
心里话,时间对于我来说真的非常宝贵。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系的英语老师Hope就说我是一个“time watcher”,太贴切了。可是这种意外的发生不在人的计划范围之内啊,只能靠时间慢慢解决。
我和他说,不用再道歉了,他又不是故意要撞到我,和和气气把事情解决才是道理。
后来聊到他来这座城市两年有余,一直干着装修的活儿,挣的钱比在老家挣得多,他想留下来。他每年过春节的时候会回老家,和家人团聚。他想给老爸老妈在这座城市买一套房,让他们安享晚年。
他一开始的腼腆随着话匣子的打开渐渐消失不见。我透过他那身脏衣服、黑皮肤看见了一颗火红炽热的心,一颗热爱生活、思报亲恩的心,我被他的话他的情绪感染了,一直静静地听他说。
后来被拉出去照相定损,他微信转给我500元修车费,事情就该画个句号了,他却还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知道他想说他的家乡,那个坐落在医巫闾山脚下的家,那个春天来的时候漫山遍野都开梨花的家,我去过那里。很美,很淳朴的地方。不过我指给他看时间,说我该接孩子了,要他以后开车一定注意安全,别再轻易溜号了。
他又露出他那腼腆的神情,朝我挥手告别。
开车离开快赔中心的时候,心情是有些异样的。因为一次追尾,两个原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有了小小的交集。这个交集起于不快,终于温暖,也是人生经历里的一笔小小的财富吧!
挥手之后也许无缘再见,但心里还是默祝小伙子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