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是近期较为热议的一部影片,影片描述了一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无名之辈们,在生活的泥流里奋斗、挣扎、彷徨,却始终没有放弃的故事。没错,这是一群无名之辈,却更是你我的影子。
马先勇,一个梦想着正式入编的协警,却踩在了酒驾的底线上,不仅梦想幻灭,更换来了妻亡妹残女弃的悲惨下场。生活就是这么残酷,我们永远只能远远地观望烟花的绚烂,而一旦靠近了,也就灰飞烟灭了。
马嘉琪,马先勇的妹妹,因哥哥酒驾酿成车祸,造成了残疾,终生与轮椅为伴,从此,人生跌入了谷底。生活尚需他人照料,何来未来可言?
“眼镜”和“大头”是一对盗匪,名为盗匪,实则为从山区来县城“打拼”的青年。怀抱着“男人就要做大做强,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梦想着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在那一个为了遮掩真实面目的卡通的头盔下,却埋藏了一颗柔软的心。
在这三组人物中,除了马氏兄妹有血缘关系,其他人物线索均是平行的。然,马氏兄妹却无一场对手戏,唯一一场对话,却也是隔着房门的喊话。在其他几组平行的叙事线中,互为交叉,又互为重叠。
马先勇生活落魄,拮据,买不起水果,付不起女儿的住宿费,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他厚着脸皮向学校老师请求暂缓交住宿费,他把赊账来的枣儿向老师献殷勤。当女儿的一个大脚将地上的枣儿碾碎时,却也是将一个父亲的尊严踩在脚下之时。
好在老马意外发现了一把土枪,却莫名丢失。为了寻找土枪,为了抓捕手机店盗匪,为了证实自己多年来作为一个公安的判断,为了以实绩立功,为了给自己女儿一个交代,为了拿出一个父亲的骄傲,更为了让自己咸鱼翻身,重新翻盘,马先勇始终都在寻找这把枪。枪,成了马先勇的代言人,可以为其证言,为其正身。
马嘉祺,高位截瘫,除头部以外,均不能动。生活的阳光照不进这座小屋,窗口的盆栽昭示着自己尚活着而已。四肢的麻痹与语言的发达成了马嘉祺最大的反差。她犀利,她彪悍,她毒舌,她泼辣,而所有的表现都是为了掩饰自己脆弱的内心。她越毒舌,内心就越自卑,她越彪悍,内心就越无助。死,是她唯一解脱的途径。当她的小屋闯入了两个盗匪,并挟持自己时,她发现终于可以求得一死,终结自己卑微的人生。死,成了马嘉祺的梦想。
眼镜”和“大头”,名为悍匪,实则是两个胆怯又懦弱,却不失善良本性的普通人。他们从山区远道而来,奔着“城市”而来,奔着“金钱”而来,奔着“梦想”而来。他们和所有来城里打工的年轻人一样,对城市、金钱、梦想有着美好的希冀与厚望。然而,城市并非黄金遍地,金钱并非俯拾即是,梦想更不是人人都能实现。
他们佯装盗匪,戴上头盔出来打劫,却身穿便衣;他们放着银行不敢抢,却只抢手机店;他们以为一麻袋的手机能赚第一桶金,却不料,抢来都是模型机;他们闯入马嘉祺家,本想以盗贼之威震慑马嘉祺,却不料被一个高位截瘫的残疾女的气势震慑住。他们既没有勇气真正灭口,也没有勇气离开这个屋子。于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上演了一出好戏。梦想与事业,是他们二人共同追求的。于他们而言,这个梦想与事业,就是钱。有了钱,“眼镜”的“事业”可以“做大做强”,有了钱,“大头”可以和心爱的姑娘结婚。
全片都在围绕老马寻枪,马嘉祺寻死,俩盗匪寻梦展开。老马最终不仅找到了枪,还以自己的身躯为女儿挡了一枪,以光荣的“弹绩”挽回了丢失多年的父亲的尊严。
马嘉祺最终没有死,当她以为自己已死,却半夜醒来时,看到那幅“我愿和你走完下半生”的漫画时,她找到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眼镜”和“大头”也没有得到更多的钱,他们在老马手中那把是真枪还是假枪的抖动中开出了一枪,却也终结了自己虚妄的梦想。当他们被警察制服,抬头望向夜空中明媚的烟花时,卑微的生命越发黑暗。这是他们逃不过的宿命。
作为一部荒诞与现实交织,悲剧与搞笑交杂的影片,导演始终将镜头聚焦这群社会边缘人物。他们有梦想,有追求,有勇气,却也怯懦,自卑,无望,他们在生活的泥淖中拼尽全力,只为寻求自身一丝的尊严、社会一丝的宽容。
悍妇如马嘉祺,可以吓退邻居,可以恐吓盗匪,却在自己失禁之时狂吼怒叫,她不允许自己如此可怜,不需要他们的同情,更不接纳他们的帮助。她屏蔽着所有的温暖与爱,她是这个世界的孤独者,唯以此捍卫自己作为人的最后的尊严。然而,入夜,当“眼镜”准备告辞之时,她的那句“抱抱”,却道出了无尽心酸与渴望。
凶悍如“眼镜”,小时候的他就可以独自制服眼镜蛇,名声在外,声名远赫,得一“眼镜”美名。却因抢劫的视频上传至网络,被网友各种调侃与恶搞时,失声痛哭。他不是懊恼自己的偷盗,却是因为自己失了做人的尊严。
卑鄙如高明,与情妇卷款走人,丢下儿子与债务。却拗不过自己的良心与父亲的尊严,重返现场,接受泼皮的暴打。
影片最后开出了灿烂的烟花,那遥远的点点微光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每个人的心房。写到这里,不禁想到:你我都是一群无名之辈,生活的路上无人作陪,活着很累,但是我们绝不下跪。没错,即使生活的阴霾将你我遮蔽,我们也要寻找走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