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催人老 风定落花香
——谈老四题
庭花开了又谢,院柳绿了又黄,飒飒西风劲吹,恍若冬日飘雪模样。岁月轮回太匆忙。冷落了秋月,辜负了春光。也曾迷茫,也曾彷徨。流年似水,几度沧桑,待蓦然回首环顾,交游零落,故人余几,均非昔日面庞。
之一
甚矣吾老矣
时间过的真是很快,转瞬间,秋去冬来。去年还陆续写了一些“博文”,今年稍一偷懒,还没静下心来动笔,丙申年就所剩无几了。仔细推算,退休已经几年了,虽然没有了以往的压力和紧张感,但似乎每天依然是起早睡晚、忙忙碌碌,不知所以,不计所为,寻乐乎?无聊乎?不得而知。但日复一日,还真的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一首平白无华的歌曲,真是道出了许多人心中的困惑。(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在那些无由记录的平常的日子里,或看看书、或上上网,偶尔也“老夫聊发少年狂”:去南方游览一下风光、欣赏一下美景、伸展一下老胳膊老腿;有时也“把酒言欢”、笑谈“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王羲之《兰亭序》),倒也优哉游哉。
光阴荏苒,岁月无情。茫茫人海,有很多与我们擦肩而过;悠悠世事,有很多已成过眼云烟。说来也很奇怪,虽然赋闲在家已经几年,但往日里曾经的一些事、一些人还时常萦绕在脑海、浮现在眼前,有的虽然过去了很久很久,还好像是刚刚发生在昨天那样清晰。一些眼下刚刚做过的事反而常常被忘记、想不起来。一位朋友告诉我,这是人进入衰老的一种迹象。对此,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每次与同事相聚、与朋友相逢,都说我与以前一样,不像退休的年龄。此话是实情还是恭维?我心里也清楚,老还是老了一些,但程度如何,并非了然。清代乾隆皇帝有一首《率题》诗:“人夸不似老年象,一笑付之半信疑。设使廿年前面目,又何须藉尔夸为”,这是多么坦诚的告白啊,当你还在年轻时,有谁还来夸赞你年轻呢?如果真是那样,你一定会感到莫名其妙的。现在人们的生活富裕了,医疗条件也有很大改善,人的寿命也增长了,有些人的相貌及心理可能会显得年轻一些,但生理年龄毕竟进入了老年,有些“部件”已经老化了,已经不似当年了,这也是事实。宋代诗人楼钥有首诗:“老去光阴如小春,如何比得少年人。君看桃李春风后,纵有花开不是真”。人活到这把年龄,虽还不能称为“古来稀”,身体各个器官老化这是正常的、自然的,没有什么不可理解。即使费尽心机去“美容”、去“捯饬”,看上去好像是年轻了一些,那也只是表面现象、只是“小阳春”而已。
一个偶然,在一面明亮的镜子中,我认真的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头发灰白稀疏、颜面没有了光泽,粗糙而又夹杂着斑驳,一脸沧桑,怪怪的。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不能否认,“甚矣吾衰矣”(《论语.述而》)。神不知鬼不觉,活着活着就老了,想着想着就老了。正像那首歌中唱的那样:“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南宋蒋捷《一剪梅.舟过吴江》),一切来得是那样自然,又悄无声息,虽说心理有准备,但或多或少也有些让人措不及防。难怪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有“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诗句,年龄大了,“颜值”自然很低了,“眼不见心不烦”,少照镜子,心中可能会多一些自信吧。“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唐代刘希夷《代悲白头翁》),“公道世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唐代诗人杜牧《送隐者》)。其实年老色衰、齿缺发稀这都是自然规律,不论贵贱。所以也无可恐惧,不认也得认了。
唐代诗人白居易和刘禹锡有两首相互赠答的诗,把年老的感触说得非常形象、逼真。白居易《咏老赠梦得》:“与君俱老矣,自问老何如?眼涩夜先卧,头慵朝未梳。有时扶杖出,尽日闭门居。懒照新磨镜,休看小字书。情于故人重,迹共少年疏。唯是闲谈兴,相逢尚有余”;刘禹锡在《酬乐天咏老见示》中应答的诗句是“人谁不顾老,老去有谁怜。身瘦带频减,发稀冠自偏。废书缘惜眼,多炙为随年……”。从中年进入到老年,是一个渐进而又漫长的过程,仔细悟来,也只是自己的大意、没有留意观察而已。甚矣吾老矣!
人生苦短,在有限的命运旅途中,我们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张不衰老的面容,都渴望青春常驻,永远年轻。但岁月无情,还是把我们从幼年慢慢的牵到了老年,如今,你面相年轻也好,你长得年老也罢,一行深深的足迹会诉说着各自曾经的过往,我们应该细细的品味着这一成长、成熟的过程,不必为曾经的年轻和今日的年老这一必然的结果而沮丧。“富贵固难爱,贫寒易得愁。休将少年态,移作老年羞……”(宋代邵雍《立秋日川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