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加拿大见闻 - 思念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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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曾经读过一篇文章说刚出国的人思念家乡很具体,思念亲人,思念朋友,思念小吃,所有的思念都可以命名,也都可以化解。

而当一个人离开出生国十年以上,思念变得很飘渺,不能捕捉,又不能轻易放下。时隐时现,很折磨人,这样思念的是一种文化,一种归属,一种认同。

很多出国的人仍然喜欢看中文电视节目,《非诚勿扰》,《笑傲江湖》,《中国好声音》,每年的春节晚会,还有贺岁电影。许多朋友一次次问自己:出国是对的吗?很多人开始反思,开始假设,如果不出国我会怎么样?这样的假设可以延绵万里,无休无止。

当看见曾经的同学,当初的朋友,在中国飞速的发展中找到了位置,事业蓬勃发展,蒸蒸日上。最重要的是他们每天像是打了强心针一样兴奋,去全国乃至全世界谈着生意,扩大着事业。一些人开始不淡定了,我们出国为了什么?为了每天不是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即使有自己的生意的朋友,也没有国内那么容易赚到钱。每天一切按部就班,不可能如国内那样大富大贵,更不能像国内那般快速发展。再看见国内的一些朋友,一个月不买几件奢侈品就好像缺失了空气,他们的霸气和豪放令很多人不安,怀疑,继而反思。

即使我们中的一些人有足够的钱,不用工作,不用担心生存,只为享受生活,而他们的寂寞似乎也无边无际。好山好水好寂寞,如国内那般的热闹,国外哪里也没有。

中国的热闹就是很多人的思念。

我国内的好友在她的诗里写到:我愿意拿出所有的积蓄,买点空气的清新,买点阳光的灿烂。

这就是许多人出国的初衷, 有一个明媚的蓝天,清新的空气,好的医疗系统,好的福利。最重要的给孩子们一个快乐的童年。

我们得到了,也迷惑了。

我们忘了只要选择了一条路,就注定会错过另一条路上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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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每个人出国的缘由都不一样,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我出国的决定是毅然决然的,断了国内所有的后路 (其实有点傻,留有后路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件好事情)。我在国内当公务员近十年,想起来在单位除了学会忍,似乎什么也没做。每天感觉都是在混日子,当初没有被单位开除真是幸运。

我曾经最不能忍受的是我不到30岁,就已经看见了自己60岁的样子,这真的很令人绝望,生活毫无新意。

记得单位有一个快要50岁的同事,似乎所有的人都有点怕她,她从来不理会任何人,就是主动和她打招呼,换来的也是白眼。后来才知道,她性格耿直,不会讨领导的喜欢,和她一起参加工作的同事都已是领导,只是她没有职务,所以脾气越来越差,还不停要找领导的岔。

我心惊地想:不会说话,领导不喜欢,就得不到提拔,那她岂不是就是我的未来?细思极恐,真的是一身冷汗。

大学里一直天真地以为,只要好好工作,就一定会出色。生活总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你一个耳光,让你清醒。

我有一位朋友,他不能做到的是把自己改变成适应政府机关的样子。他说有一个年长的大姐和他聊天,说看见他就像看见了年轻的自己。问他,可不可以做到与世无争,不计较待遇,不计较房子大小,不计较是否被提拨?如果做不到,就一定得改变。他有点害怕,如何改变自己?

最后他觉得改变自己是痛苦的,无望的。他只有寻找新的出路,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地方,做一个真实的自己。这些想法虽然天真,但在当时给了他足够的支撑,让他完成了填表申请,学习英语,考试,最后来到加拿大,有了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生活。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现在简单的人事关系,喜欢哪怕干活累一点,心也不要太累。他喜欢每天出了单位的门,再也不纠结单位的事。他说,这就是他出国的初衷。

心里还有点恍惚的朋友,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再做一次选择完全值得。

03

我有朋友到加拿大几年后,特别后悔,选择了回去工作。在北京中关村,待遇很好。重新适应国内的很多习惯,一年下来也是如鱼得水,毕竟那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但是他们的两个孩子,即使在国际学校,也是完全不适应。不只是水土不服,还有明显的文化冲突。孩子们渐渐没有了笑容,强烈要求回自己的家。为了孩子,他们不得不做出两地分居的决定,一个北京,一个加拿大。

我也听说一个美国的留学生,学成后回国工作,做了一个市的市长。但是几年之后他重新回到了美国,坦言自己每天心力交瘁,不能适应国内工作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方式,更大的挑战是国内很多人无底线,攀比盛行。尤其年轻的一代,用的方法更是层出不穷。人与人之间的利用远远超过信任。他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只能放弃离开。

也有人一到国外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地方,在餐馆洗碗几个月后,毅然选择回国,并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小说,成为作家。不同的声音让未迈出国门的人再仔细考虑,仔细掂量何去何从。

还有人在国外思念祖国的好处,回国后又思念国外的好处。来来回回不能明白,哪个地方才是自己的归宿。这就是一直在路上的人,没有回去的地方。

还有一个朋友说,其实人生上半场拚技术和战术,下半场拚体力。对很多人来说,再往回赶也只是赶个下课,还把大本营丢了。但凡有些留恋现在的日子,而且认为生活的地方就是将来的归宿,就该好好留下,她说已经付出了不少代价,不是吗?

许多事从来都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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