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千里又近在咫尺的感同身受

最初把《我在北京送快递》这本书加入书单是因为题目里有北京二字,北京于我,永远有着不顾一切的吸引力和求而不得的不甘心。加入书单的生活,我还踌躇满志,读完这本书的今天,北京已经遥不可及。

坦白来说,我看书要么喜欢或华丽或尖锐的文字,要么喜欢或犀利或坚定的观点,要么喜欢突然一下冲击灵魂的细节。对我来说这本书似乎都不具备,只是作者在朴实地、冷静地、尽量客观地描述他这过去的这些年。神奇的是,他所从事的工作我都不了解,可我常常看着他的文字觉得恍惚,好像在哪见过,好像听谁说过,大概是大家的感受都太过相似了吧。

他说“人生是螺旋式上升的,但上升的幅度很小速度很慢,过往的人生总是重重复复,只是每次换了名字和样子而已。”就如同我常常抱怨着环境,想要逃离,但每次换了一个环境待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发现,似乎并没有逃离。人生处处是围城,苦海无涯,根本没有所谓的“上岸”。

他说“难怪人们羡慕那些头脑简单的人,因为他们的目光不穿过表象,他们的思想不抵达实质,他们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他们认识的每个人都是陌生人,他们把同样的痛苦和快乐经历了无数遍,每一遍都像是初次经历。”就如同我常常反省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太复杂,想要的太多而自己又配不上,看过了更大更好的世界又留不下,所以才这样的痛苦与不甘。如果我想的简单一点,把每一天都过得不一样,是不是就不在惶恐于日复一日的重复。

他说“追求真理比占有真理可贵。自由的情况也一样,或许它可望而不可即,或许我终生都无法抵达它,但这并不要紧,因为对它的追求比对它的获得更可贵,而且这对所有人乃至整个世界来说都很可贵——它就像理想和信念,是我们生命的支点,而不是内容。”就如同我常常安慰自己,不管最后能不能得到,不管实现想要的生活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性,甚至是想要的生活是否真实存在,这些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还不妥协,重要的是我还没跟自己和解,重要的是我对此刻生活的怀疑和对另一种生活永恒的向往会是我前进的最强驱动力。

他说“当我去打工的时候,我就无法写作,光是工作本身就极大地占用了我的时间,同时它还透支我的情绪,令我在下班后也只想放松和解压,而无力思考其他。我在生活和工作中,在别人可以获得正面激励的多数事情上感受不到激励,但是在相反的方面,在别人不以其为阻力的事情上,却经常形成负面的心理障碍。”就如同我常常谴责自己,轻易被工作上的琐事影响了情绪,从而打乱自己当天计划,根本做不到把工作和生活完全分开。也并不为工作得到认可而高兴,任何激励我上进的话在我看来都是“画饼”,可又因为一些在别人看来很小的失误或是一句不那么恰当的话而内耗自己。

你看,明明那么不同的生活,那么不同的生活环境,但大家都有着相似的困扰。原来,我们的矛盾并不特别,在很多个地方有很多个人,跟我们有着相似的想法。所以,为此困扰、难过、焦虑也不是不可原谅,大家都在矛盾中成长,螺旋式上升,虽然慢到似乎在原地,但就好像在坐旋转木马时选了圆心的位置,仿佛一直在原地,却也看过了很多风景。曾经的我试图解决这些困扰的问题,后来发现生活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对待情绪最好的办法不是解决,而是接纳。接纳自己“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我偏偏不喜欢”的执拗,接纳自己“我偏偏要去努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不自量力,接纳自己“永远不跟自己和解”的倔强。

最后,很感谢这本书让我看到那么多不同职业的生活,让我看到那么多相似的、不同的情绪在文字间流淌,是截然不同又殊途同归的成长道路,是相隔千里又近在咫尺的感同身受,是被文学治愈和救赎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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