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我不算你的老师
文/言蹊yanx
图/言蹊yanx
佟景从学校南门回到宿舍楼要经过一个人工湖和一片小树林,准确来说也不算是小树林,学校这几年特别重视校园绿化,不知道从哪里移植过来了很多涨了些年头的樱花树就在湖旁边的空地那儿,湖上建了一个小亭子,铺了一条青石板路,蜿蜿蜒蜒直通这座亭子。许是学校花匠用心,樱花树去年冬天刚移过来,现在就很捧场地开了在S大的第一场花。
天时有了,地利也有了,所以最近很多学校里的小情侣在这里腻歪,佟景不自觉地歪了一下头想,嗯,也算是凑齐了那人和吧。
其实佟景是不太待见这片儿的,那什么,老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难免会碰到几个野鬼,啊不对,几对野鸳鸯,要不巧是熟人,那就更尴尬了。可偏偏叶飒总嫌她没出息,刚还威逼她说,那儿怎么了,不就搂一下亲个嘴儿什么的,这是生物本能啊,至于让我绕一大圈给你送到西门,然后你再绕一圈回到南边的宿舍楼?你这万年铁树到时候开不了花到时候可别找姐姐我哭啊,就这儿下,不然就跟我回家去。
下就下,谁怕了谁。
即使到了春天,三月尾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特别是经过湖边这一段,只要稍稍有阵清风,就能吹的人直哆嗦,佟景裹了裹身上的开司米外套往前走。
前边路中间好像有两个人影,听到男女生说话的声音,女生声音有点大,隐约分辨出好像是“为什么,你骗人”之类的,佟景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小情侣之间吵架那就更不会管了,琢磨着要不就从樱花树里绕一下,反正一会儿回去了要洗澡,恰巧叶飒来了微信语音,佟景点开就听到叶飒咋咋咧咧的声音,“姐们,我到家了昂,你也到寝室了吧?”
低头按着语音键回她,“还没,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你…”
“小景,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接你吗?”佟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小景,谁和你那么熟啊,还接我,我睡觉做梦的时候和你约好的吗?情侣吵架别拿我一路过的做挡箭牌啊,佟景心里酝酿了一下气氛准备开口怼回去,一抬头就结巴了:“梁,梁老师,是,是您啊。”说着还讨好的笑了笑,她打小对老师这类德高望重的人就犯怵,“您…”
“小景,过来。”梁衡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佟景大脑一片懵,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的高中心理老师居然出现在了我的大学里,还和一个女生似乎有情感纠纷,还被我撞见了,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他刚叫我什么来着,对,小景,不,不合适吧。
虽然脑中一片天人交战,佟景还是往梁衡的身边挪了几步。
梁衡一把揽过她对面前的女生说:“陆同学,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女朋友,没有骗你,我很喜欢她准备从一而终。”
佟景震惊了,梁衡揽得很紧,要挣脱掉动作幅度太大,怕落了梁衡的脸面,只好侧头压低声音对梁衡说:“梁老师,您别开我玩笑了,或许以前我有什么惹着您的地方,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马。”
“这姑娘缠我缠的紧,说要是不给个合适的理由就要跳湖,也碰不上别人了,你就帮我一个忙行不?”
佟景听完瞬间明了,对着对面的姑娘笑了笑:“我们家梁老师有魅力啊,不过名草有主了,姑娘你要不换个人?”
“随便拉一个人来糊弄我,我就信了吗?”
“没骗你,我知道他家是在清远市丹山路杏花雅苑17栋505,不信你可以去查,还有更细节的你需要问么?”佟景心想,可不就巧了吗,我和梁老师高中三年都是邻居,他还是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还真不是随便二字可以概括的。
陆之音转而盯着梁衡:“你不是说你不会喜欢你的学生吗?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小景不是我的学生,她喊我一声老师,”梁衡看了佟景一眼,“是情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执意纠缠就是看低自己,陆之音想自己前二十年顺风顺水的人生,父亲从政,母亲是名满天下的钢琴家,哥哥陆东宁就更不用说了,谁见着了都得尊称一声陆小姐,是真正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再过多的纠缠,转身大步离开是她从小到大就学会的姿态,没有一丝落寞,反倒像是骄傲的小天鹅。
要说这一段纠葛是这么发起的呢,说来也巧,她在宾夕法尼亚读心理学,梁衡是最年轻的教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心理学的天才,16岁读大学少年班,22岁研究生毕业,25岁跟着老威尔森做心理催眠的研究项目,顺利博士毕业还被评上了副教授,这样一个人怎么不吸引人,而异国他乡最容易生情思,陆之音把自己所有思念和乡愁都化做了小女儿柔情,再一股脑全放在了梁衡身上了,后来梁衡有一个项目需要回国跟进,她等了三年到今年毕业了还是没等到人就回国追人来了。
国外民风开放,亦或是梁衡也有一丝照顾同乡的情谊,拒绝的话也是点到为止,一个人在外求学的小姑娘,没必要撕开来血淋淋地直戳心窝的谈,谈我怎么怎么不喜欢你,你怎么怎么不好,或者是你都好就是不对我,这话翻译过来怎么着都还是有不好的意思,这是梁衡的一点心善,他本科研究生直至博士都是主攻心理学,怎样不动声色间攻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是他最拿手的,当初没舍得用,如今还是免不了要拿出这一套来对付小姑娘。
解决完一个麻烦还有另一个,还是他自己招的,梁衡松开手,后退两步朝佟景微微举了一躬。
“别啊,梁老师我就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说到怂佟景真的是无人能敌,要换成一般小姑娘大晚上的被来这么一遭不是嚷嚷着就是哭哭啼啼一堆事儿了,而佟景想,就是揽了我一下还是隔着衣服的也没多大事,对方若是强硬点一副你就该帮我的态度或许她还会回一句,那您怕她跳湖就不怕我跳湖啊,但是梁衡郑重其事的给她鞠了一躬让她心里不安,要不给他鞠回去得了?
“是我唐突了你,道歉是应该的,还有,也要谢谢你。”梁衡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明眸皓齿,可能还有涂了口红的缘故,有一种点到为止的艳,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也算不上你的正经老师,不用太拘谨,回头请你吃饭赔罪。”
佟景不自觉地别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梁衡开口到:“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往后退两步,一米远是大多数人的安全距离。”
“梁老师,我”,佟景看了一眼梁衡又飞快的转过眼神向湖里看去,湖里那两只医学院养的白天鹅居然还在戏水。
“你越是害怕或者觉得局促不安越是要看着那个人,接住他的眼神,就算没有震住对方,也会显得你底气很足。”
“我没有害怕,只是感觉怪怪的。”
“你上身有一点往后倾斜,双腿绷的很直,是随时都能拔腿就跑的防御姿态,还有你的眼神一直在往四周瞟,大拇指在不停的摩擦着食指,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你现在没有安全感。”
“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说到职业病三个字梁衡脸色一暗好像想起了什么,没等佟景回答就问,“回寝室吗?我送你过去。”
“啊,我看一下现在几点。”佟景准备掏出手机看时间,S大的管理体制还是比较严格的,晚上11点钟门禁,逾期回来是要被宿管阿姨拉着训还要写保证上报辅导员和学院的。
刚好这个时候叶飒的电话打过来,“小景,你没事吧?我听你那段语音还以为你被劫色了呢,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现在才接?我都准备杀到你们学校来了。”
“没事儿,就是碰到熟人了,我看现在也进不去寝室了,一会儿我回家里去,你别反锁门昂。”
“得了,反正我也没睡,就勉为其难的再接你回来吧,报坐标。”
“那还在南门吧,我离那儿近。”
挂了电话顺带整理了下思绪:“梁老师,现在过了门禁时间我也进不去了,我和,额,表姐说了一声一会儿她过来接我去她家住一晚。”
“那走吧。”
“走?去哪儿?”
“去南门等你表姐来接你,你刚刚接电话也没特意避开我,而且我还不老,耳聪目明,不巧听到了你刚刚的对话,是熟人的话,让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在南门等人怎么都过意不去不是吗?”
大半夜路上没多少人,叶飒来的也快,直到佟景上了叶飒的红色甲壳虫梁衡才离开。
车里叶飒的八卦之心忍不住:“啧啧,这谁啊,你同学?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大晚上的肯定不安好心,什么情况说说啊。”
佟景颇为无奈地回答:“说来也巧,我们高中的心理老师,还住我家对门,后来我来S市上大学就再也没见过了,今天居然在我们学校碰着了,被一挺漂亮的姑娘拦在湖边表白,拉着我做了个挡箭牌。”说着说着,佟景自己都觉得,自己当时是不是魔怔了,当时为什么不拒绝,不立马转头就走,以后再见面了不是会很尴尬。
叶飒倒是心直口快一针见血:“不对啊,这不符合你一贯作风啊。”
佟景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因为曾经是老师,那只是一会儿犯怵的事儿,真不愿意的事怎么都不行。
“对了,熟悉感,我总觉得一见到他,远不是三年没多大交集的心理老师和邻居的关系,好像认识很久还很熟悉,虽然当时有点怪怪的但心底里是相信这是个好人。”
另一边早已到家的梁衡灌了自己两杯水又在跑步机上跑了十分钟后还是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档,上面标着九号病人,在最后一页档案纸上写着:病情稳定,没有复发的迹象,不需要后续治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