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上一次给你写信时还是2016年,如今已是2017年,感觉好像前不久还在朋友圈发2016年你好,现在却在发2017年你好呀。
又一次十几日未曾写信,还请你原谅我。还记得闲聊时,室友说,去年(2015年)她还常常写作,今年(2016年)却一个字也未曾写过了,想一想为什么,那是因为她找到了另一个发泄情绪的渠道:舞蹈。她所想说的,想要表达的,不再通过文字,而是通过舞蹈。我其实也一样,很多时候不写作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说的,已经表达过了,可能是跟室友的睡前聊天,可能是跟许久不见的朋友交流,也可能是跟开车的父母促膝长谈。
所以我想,写作应该是个孤独的事情,你要把所有的好东西和甜葡萄留在心底,不告诉任何人,不与任何人分享,必须独自一人酿成美酒,写在纸上。
深圳的冬天竟不像个冬天,丝毫没有身为冬天的自觉,有时天气炎热,有时天气凉爽,但从未真正冷过,不像纽约的冬天,也不像芝加哥的冬天,却是我日日夜夜生长的冬天。北方的雾霾污染严重,似乎连千里之外的南方也都染上了这忧愁,天空是阴白阴白的,看不见蓝天和白云。
算起来,回来倒是读了好几本书,囫囵吞枣:阿西莫夫论科幻小说,蒋勋说红楼梦,刘慈欣谈科幻。阿西莫夫是我很喜欢的科幻作家,先前读到《基地》时惊为天人,书中提及的马赛克和平板玻璃理论很有意思,以及里面透露出的对阿瑟•克拉克的欣赏。
蒋勋是我很喜欢的作家,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感觉很多时候他更像是演说家,所写的书都是根据讲课的音频转录下来。很早之前就读他的《蒋勋说唐诗》《蒋勋说宋词》,不过《蒋勋说红楼梦》始终不曾读完,一直徘徊在第一本和第二本,就连听有声书都一直在听最初的几回。很喜欢蒋勋的美学态度,悲天悯人,对我的影响甚深。因为小时候的道叛经离,古今中外,但凡名著,一律不看,所以《红楼梦》一直在听说,甚至学校考试也考到,但始终未曾读过。这次终于读完,因为是囫囵吞枣,算不上什么,就像是匆匆忙忙到旅游地打卡的人,还未静下心用心欣赏美景,所以以后有时间还要慢慢细读。
《刘慈欣谈科幻》是从图书馆借的书,一天读完。我可算是个脑残粉,每一篇科幻小说我都特别喜欢,不管是文风文笔文力,小说结构细节描写,都十分喜欢。读完此书,感觉自己离他又进了一步,很多人批判大刘的人物过于单薄,但是没有想到,这是他有意而为,而非他有心无力。很有意思的是,他说主流文学的世界还是日心说之前的世界,是托勒密的世界,是地心说的世界,是自恋的文学。而对于科幻文学来说,人类不再是世界中心,不再是宇宙中心,从遥远的距离看,种族形象取代个人形象。
很早之前我就在想,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是什么时候认识到自我的存在的呢?我想到的答案是,当他意识到他人的存在。一个集体里的人们是如何意识到自己身处集体呢?当他们遇到另一个集体的时候。人类的种族形象唯有在另一个种族形象的对比下才显得清晰。
这正是科幻的魅力所在,我们的目光不再局限在人类身上,不再局限在地球身上,而是投向了更广更深的宇宙。这里,地球不过是黑夜里的一个暗淡蓝点,太阳系不过是千千万万个星系里的千万分之一。我们抬头仰望,看到的是星光漫烂,那些星星千万年前的模样。
祝一切都好!
一月五日 二零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