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05,部分修订,并加了些春天的图
20210105开篇
元月回到老家,花一下午时间修理了门前的果树野树们,花一上午时间,走了走儿时那些小路,好多回忆涌现。趁还记得,趁还没老年痴呆,试着把那些记忆写下来。
我的家乡,在一个十八线的小镇,相比领镇,没啥工业,算是DY市最落后的地儿了吧。这几年,被领镇兼并了。因为有外地人过来包地种树,倒是越发漂亮了。儿时的麻雀回来了,走在乡间小路,竟能处处闻啼鸟,走近村东那条小河,竟见一行白鹭上青天……感谢种树人。听说,镇里的化工厂也被勒令搬走了,树儿们很是欣喜,'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了,乡亲们也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忍受那些毒气毒水了。感谢ZF,在老百姓血的教训后,终于赶走了那让无数家庭心碎的化工厂。希望,若干年后,DY能拜托C症第一城的名号。
走过那一座桥
这座桥,连接着桥那头的一个远房叔叔,他会养珍珠。那个年代,为了给我挣上学的钱,父母想了很多办法,其一,就是养珍珠。
何为养珍珠,baidu了下:是微小物浸入某些蚌类的贝壳内(养珠是将人工蚌球放置在蚌类的贝壳内),蚌因受到刺激分泌珍珠质把外来物质层层裹起形成的。有圆、扁圆、坠形等形状。主要成分是碳酸钙、有机物和水。有光泽,有白、黄、粉红、青等色。主要用做装饰品,也可研细入药。
那几年,我家也办起了小作坊,雇佣几个工人来结珍珠。结好后,养殖在村旁的水塘里,一年后,便可收到圆润的珍珠。那会儿我好像还在上小学,父母年轻,能致富的法子都会去尝试。几年后,好像是珍珠产能过剩了,我们家的小作坊便解散了。然而,和桥那头的叔叔,我们一直保持联系,感谢他给我们家指路致富。那时候,去亲戚家主要还是靠步行,去往叔叔家,这座桥是必经之路。
如今,乡镇县道四通八达,这条路已经不是主干道了,找这座桥也已经被废弃。有个新发现,它竟然是文物,还是明朝的……
感谢这条小河
桥下,是村东头的小河,感谢养育我的这条小河。
父亲没什么手艺,但很会抓鱼,各种花式抓鱼,拿拦网网鱼的,丝网粘鱼的,撒网撞鱼的……还有各种叫不上名的抓鱼方法,父亲样样在行。一声吆喝,小兄弟们便来来,拿一匹拦网,从小河这头,拉到那头,便能收获好大一桶鱼。这可是一项技术活,需要保证网没有镂空,父亲便是那个指挥官。每每都能收获了好多鱼。小鱼,分给大家拿回去吃,大鱼,便会拿到镇上去卖,然后再分成给兄弟们。
发大水,那是我儿时的期盼,因为,发水后,就可以到河里ban鱼了,一匹ban网,放在水流上游,不时拉起来看看,总能有一些鱼被兜住,守网待鱼。在大水退去之前,会是几个不眠夜,也会有不错的收获。
儿时的夏天,没有空调,电扇可能都是稀缺品,如何解暑,小河是个好去处。那时的小河,比现在宽,河水清澈。一到暑假,男孩们成天在水里摸河蚌,而我,也混在其中,所以,儿时的我,一直是个假小子,男孩玩的我也都会。
除了不定期的网鱼行动,父亲还在河里放了鱼dv。夏天每天都可以去收鱼,还有河虾,螃蟹,偶尔也会惊喜。
当年架网的竹竿还在,物是人非了……
几乎每年冬季,都会把河水抽干再抓鱼,这次,会有近千元的收入,会是我家每年年收入的其中一个大项。
小河很长,要把水抽干,需要拦河筑坝。于是,父亲开始一铁锹一铁锹的挖,一点一点的填,很多天后,两条小坝形成。下图,那块缺角的地,就是贡献了小坝泥土的地儿。
抽干河水,需要两天的时间,等待水干期间,也有一些其他可玩的,沿着小河走,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冬天太冷,我没法下水抓鱼,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河蚌,很快便能找到一大篮子,偶尔,拐棍触及之处,引来一阵骚动,原来这里藏了个大黑鱼……偶尔,还能找到甲鱼,这可是纯野生的,这时的父亲会格外高兴,这个甲鱼,可值一百多呢,够他闺女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那时,没有电视,晚上的时光,便是一边看父亲织渔网,一边听他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每天放学后,要去队里放牛……地里有萝卜,偷偷拔个带回家烧汤喝……在队干活,一个工几分钱,吃饭,那是没有的事儿,拿点面粉糊点水喝,已经很满足了……感谢ZF,感谢我D,每天吃饱穿暖,已是知足。
那一池水芹
20210107更新
沿着小河走,拐弯处,是一池水芹,二叔家的。我家卖水芹的那些年,过年是最忙的时候。
那时候的孩子,总是盼望过年的。过年可以添新衣,可以有糖吃,有瓜子嗑,还有肉丸吃。
那时候的孩子,没有乐高,没有绘本,没有爱莎公主,能玩的东西很少。而过年的时候,可以买几盒小鞭炮,火柴盒上一擦,扔到水里看其跳舞,炸开,那是过年独有的快乐。
那时的糖果有各种包装纸,我会把它收集起来,原来,儿时的我,还是有一些小女孩的气息的。
总是期盼过年,但是,过年,之于我,好像总是会有一点负担。
腊月会是我家最忙的一个月,这个月里,父亲除了要给各家养鱼户抓鱼,还得每天下水捞水芹,拿回来后,我们一根一根得挑拣,把水芹上的烂叶和根须去除后,扎成一小把,拿到镇上去卖。每天,父母得得忙到很晚,清晨,很早就得出门,忙一天大概能有百来元的收入。父母很节俭,即便再饿,也会回到家再吃饭。也许是常年受冻,劳累,饥饿……
春节,我们还是会到亲戚家串门,不同的是,我们一般吃完饭马上就需要回家,继续准备第二天要卖的芹菜。那时的我,总是会抱怨,都过年了,也不让我好好玩,都过年了,也不好好休息下。
那时的父母,总是干劲十足。只要能挣钱,总能撸起袖子就干,他们做过很多尝试:做生意,卖西瓜。大概是我太小了,那段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夏天的夜晚,我把肚子吃的很圆,躺在门口的小床上拍肚皮,小床上挂着蚊帐。那时,我们家还是矮房子,门锁不实,推开,能看到屋里堆满了西瓜,长长的。
过完年,正月十五后,父亲会随着村里的包工头一起外出打工,到收麦子时才会回来。那时,总是期待父亲回家,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我喜欢的零食,话梅是我的最爱。
夏天,父亲一般不会外出打工,因为夏天可以发挥父亲的特长,可以抓鱼,可以下笼子逮黄鳝。
逮黄鳝,需要有诱饵,父亲会用蚯蚓,三伏天的时候,蚯蚓会很难找,所以,父亲会把蚯蚓养起来,随用随拿。如果哪户人家要翻地,父亲会去帮忙,地翻完了,一周的蚯蚓就有着落了。
逮黄鳝,需要用竹笼子。拿一根细竹竿,穿过蚯蚓,然后把竹竿别在笼子里,每天太阳下山时出发,把笼子下在水草里,第二天去收。父亲下完笼子回来,会喝点下酒,告诉我,他今天把笼子下在了一个黄鳝窝边上,明天会大丰收。果然,那个笼子收了五根黄鳝。而我,会在一旁静静的听,有时也会帮父亲倒笼子,记忆中最多的一次,逮了十几斤黄鳝,那回,父亲骑车去了好远的地儿,那地方,大概是没有逮黄鳝的同行。父亲忙时,我会帮他把笼子准备好,这样,他可以早点回家吃完饭。
那时的田野
20210119更新
再往南,是从前的田地,田已重整,路已重修。
近几年,外地人过来包地种树,成片的田地已经很少见了,乡亲们也过起了买米做饭的日子。偶尔看到一块地,那也只是种了点蔬菜。
大概是在小学吧,那会儿还需要交公粮,每年收粮后,会送到镇上的粮管所,无私奉献的劳动人民啊,毫无怨言,更多的是D的感谢和爱戴。
那会儿,还完全没有插秧机,收割机,种粮食全靠双手一颗一颗插秧,用镰刀一把一把收割,用脱粒机一粒一粒脱粒,杨撒干净,再晒干……
每逢农忙时节,学校会放假,很早,我便会了收粮的全套
收麦子,需要先整一块平整的麦场,那时没有水泥地,得把土地整平,那是需要花一番功夫的。先把泥锄碎,浇水,撒细土,草木灰,拿滚石压平,整一块麦场地需要很久。
乘着好天气,到地里割麦子,一把一把扎好,晾晒,再用板车运到麦场。那时,我总希望帮父亲多分担一些,他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为了多挣钱,我家把村东头那户人家的地也拿过来种了,所以,农忙时节,我家总是格外的忙,也很累。
麦子堆在麦场,等脱粒机空了,就要一把一把得脱粒,这个活我不会,太危险,我会帮父亲把麦子从麦堆移到脱粒机旁。
接下来,还需要对脱好的麦子做扬草,需要用大功率的鼓风机,用簸箕'装上麦子,举过头顶,一点点的撒下来,麦草便随风飘走,留下干净的麦子。
麦子收好后,得种稻秧了,先是种在一块半干的地里种满秧苗,待长到X公分时,便可拔了,移插到水田里。我经常和父亲比赛,过一个月后会发现,我的那一轮秧苗长势不好,因为根被我折了……在水里呆久了,会有蚂蝗爬到腿上吸血……有时,还能在水里抓到黄鳝。
再到十一月,便可收割稻子,流程类似,稻子更重一些,拉稻子会更累。
辛辛苦苦一年,1亩地麦子,大概能挣300,1亩地稻子,大概能挣500。
除了种麦子,还可以种油菜,但基本是满足榨油自需。四月,油菜花开,满眼金黄。上学路上路过油菜地,会快速通过,因为一直有个传说,油菜地里有野人,小朋友不要到油菜地里玩……油菜地边上,还会有一些野果,红色的,说是野生草莓,不能吃,因为蛇爱吃……
上图这条路,还有一点特别的记忆
那时我家养鱼,夏天需要喂草,暑假在家,我会去田里割草。田沟沟,水渠里的草,总是更肥美些。就在这条路……我两脚分别踩在水渠两边的田埂上,挥舞着镰刀……突然,腿上一阵剧痛,原来,镰刀挥到我的脚腕了,顿时……我被送到了卫生院,缝了8针,没打麻药,医生说,还好没伤到大动脉……当时的惨烈仍历历在目。至今,腿腕处,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还能看到当时缝针的印记。
我家的小红楼
20210123更新
母亲年轻的时候,很是争强好胜,虽然没啥技艺,干啥事都得抢在前头,建楼房,我家是村里第二户。
盖房打桩时,总是期待能有金元宝挖出来,特别是听说我们的祖上是地主,会多了几份幻想。几个壮汉将一个打桩器合力拎起来,再重重的落下,来回四五遍后,桩变打好了。
那会儿我大概是在上小学,放学写作业需要用煤油灯,老房子拆了后,我们在院子里搭了个茅草屋,我就在茅草屋里写作业……
还记得《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安建砖厂吗,八十年代正是搞基础建设的时候,如果哪家的孩子去学了瓦匠,那么未来10年,他们家一定是更加富裕一些;经常可以看到烧砖窑,窑边上的土被挖空了。
那时候的人们都喜欢盖三层楼,谁都不愿意比其他家矮一等,然后第三层楼,便成了鸟窝和老鼠窝。
两三个月后,我家的新楼房便建好了,房子盖顶前会上梁,上梁会有一些仪式,会往梁上抛一些米糕和糖果,寓意五谷丰登,甜甜蜜蜜。大朋友们小朋友们会在底下抢,一是抢个好兆头,二是米糕糖果在那个年代还是稀有的,算是开荤了。
二楼只有一间房,东边是露台,夏天的时候,会请爷爷一起,到露台乘凉,晚上,看着满天繁星,听爷爷将鬼子进村的故事,阵阵微风拂过,很是惬意。
那时,物资匮乏,买东西得靠条子,我家买电扇的票是舅舅单位发的,150元,极贵。第一辆自行车,是父亲从上海买的,骑回家几天几夜,质量很好,骑了十几年。
算命的大爷说,我家东边的那个小池塘很好,长大后我会走出这个小村庄,到大城市……
感谢大爷吉言。
我家东边的池塘,是我小时候嬉戏的地方,不大但水清,夏天可以在里头游泳,冬天可以滑冰,水塘边上有个小码头,淘米洗菜都在这里。类似下图。
后来,父亲想着在东边整一块菜地,老年时可以方便'种菜。于是,用了一个春天,父亲把池塘往外移了50米,一铁锹一铁锹挖,一簸箕一簸箕挑,一点一点填,也是在那年,父亲告诉我的小腿肌肉小了很多,而我,没有意识到,父亲不仅仅累了,也病了……
如今,房子东边的菜地成了果园,菜地东边的水塘,二叔种上了荷花,夏天,满池荷叶。
再后来,村里头的房子都贴上了瓷砖,改造成了小洋房,我家一直没动,因为穷,也因为没有必要。
两年前,我家的小红楼也翻新了,大概是我们村最后一家了吧。
儿时,我们都玩点啥
20210131更新
打洋画
洋画,我们常用的是火柴盒的正面。那会儿,火柴是生活必需品,叫洋火,那个年代的洋字辈很多:洋机(缝纫机)、洋油灯(煤油灯)、洋灯(电灯),洋房……
一群小朋友,分别出牌,大的先玩,把大伙人的洋画叠一块,啪的拍在地上,如果能翻过来则为赢,一次不翻,还有一次机会,可以拿手扇风,扇过来也算赢……
除了洋画,还有用硬纸折的四角,这个玩法不一样,先把一方的四角放在地上,另一方那另一四角拍打它,翻过来,则赢得这个四角……
村里有三个小孩同龄,另外两个是男孩。放学后,我们经常一起玩这两个游戏。
那时候的人们,简单而纯粹,没有那么多焦虑,大家似乎在同一起跑线,撸起袖子加油干活就是了。那时的小孩,简单而快乐,没有那么多压力,放学后就玩,天黑回家吃饭,哪有那么多作业,哪有课外补习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课堂即可。
掏蜜蜂
八十年代后期,家家户户都换了砖瓦房,村里有个废弃的土房子,保留了20世纪初的样子。历经岁月,房子有很多蜜蜂洞,房子里也许还有蜂巢。油菜花开的季节,我便会找个小瓶,小棍子去掏蜜蜂,经常会被蜜蜂蛰着,但还是乐此不疲。
瓶子留点小口,摘几枝油菜花,放在瓶子里,可以养一周。有时会把蜜蜂蜇人的嘴给拔了,然后,把它放飞。
田野里
小时候总是向往大人的世界。经常和弟弟妹妹玩过家家的游戏,浆王树的叶子为钱币,河蚌壳为碗盘,地里的野草为菜,泥土为米,一人分饰多角,买好菜,做饭,吃饭……后来,干脆把家里的米,鱼,搬到野地里,挖个坑,检点树枝开始煮饭烤鱼,河蚌太小,饭总是煮不熟,烤鱼倒是经常能吃上两口……还在地里挖了一口井,没多深,竟然有“井水”……
骨子里,我似乎是个男娃,男孩喜欢的,我也喜欢。冬天,我会带上一盒火柴,到田沟沟里放野火,拉几把干草,在背风处点着,火苗很快蔓延……再拿一把草,把火过到田埂的另一边……至今,回老家后,我还会放上一把……看着火苗一点点侵蚀……呲啦呲啦……内心出奇的平静。
一把野火后,春天,会萌发嫩叶,茅草刚钻出泥土时,是茅针。趴在地上,一根又一根,很快就能有一把,茅针可以吃,清甜可口。
冬天回老家后,必定会干的一件事儿,是挖荠菜,一个竹篮,一把镰刀,我可以在田里待上半天。
田埂边上的荠菜,经霜打日晒,呈紫色,比较老,口感不佳;油菜地里的荠菜,受油菜保护,颗大且嫩。找到一片有荠菜的油菜地,慢慢找,总能柳暗花明又一颗。
挖荠菜的过程,于我,是心流的状态,全身心投入,无任何杂念,目光扫过,前方又见一片嫩叶,心中一阵欣喜。挖完一块地,再去寻觅新宝地,荠菜一般是群聚而生,找到一颗荠菜,便可挖一大片。
春天,清明前,荠菜已经开花,这是挖野葱的好时节。野葱,没有那么常见,也就那几块地,每年,都到去看看,总能有收获。前年,移植了一点到院子里,不是为了吃野葱方便,是担心万一哪天那几块田埂的野葱被毁了,还能种一点回田野。
五年前,认识了一种新的野菜:蒲公英。小时候不知道,这种野菜,嫩的可以凉拌,老的可以晒干泡茶,祛火消炎。
如今在老家,田埂上竟然没有找到一株蒲公英。幼时的一些草(面芥头,马齿苋……),也绝迹了。这些年,除草剂一遍又一遍的使用,生命力再强的小草,怕是也被灭了。
如果能健康老去,老年的我,一定是在乡下,有个院子,门前有颗橘子树,春天花香满溢,秋天金果满树;院外有个池塘,夏天荷花满溏;冬天,阳光满地……
没错,就是在老家即可。这块土地,基本满足了我所有的想像。春天去麦地挖野菜,夏天在稻边钓田鸡,秋天到地里收南瓜,冬天在雪地找野兔。
加油吧,要健康老去。不远了,还有30年……
我们的学校
20210206更新
四年级以前,我在这里上学
每天步行到学校,沿着田埂,转五个弯就到学校了。春天,会路过几片油菜地,油菜花开的时候,会带回满身的黄色花粉,好难洗,路边拔一颗草果,去掉里面的草籽,可以吹哨子,也算是童年的音乐吧;夏天会看沟渠里的小鱼游来游去,拔一根草穗在稻田里钓田鸡;秋天稻收后,走进一个稻草堆,不时惊起一只大鸟,好想抓住它回家开荤;冬天,早上上学时路上邦邦硬,中午放学回家,冰土化冻了,泥粘满鞋底……
儿时的记忆里一直有个梦: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天上有一架彩色的飞机。
听母亲说,我小时候很不愿意上幼儿园,哭哭啼啼。幼儿园老师姓周,很是照顾我。
那时候,上街的必经之路是教室后面的一条小路,老太公去街上,得绕过学校,不然我会跑出教室,要跟他回家。
母亲说我小时候性情温良,经常被小朋友欺负,书包被同行的小孩抢了也不敢还手。我深表怀疑。
瞧瞧,这个小朋友,看着是不是很老实?
小学一二三年级,我的学习成绩不错,班主任杨老师很喜欢我,经常让我帮她出考卷,那会没有打印机,出考卷还在用类活字印刷术,拿一张蜡纸,用专用笔在上面写字后,再拿刷子刷油墨,然后一张一张的卷子就出来了。
从前的考试卷子,早先是由任课老师手写,字体各异,后来可能是统一机打过,字体基本统一了。打开卷子时,一股子油墨味,时间久了,竟然觉得这个油墨好香。有时候油墨还没干,题还没答完,题被手蹭糊了……
课间活动,男生们喜欢玩“挤油”,两组人,靠着墙壁,互挤,乃冬天最佳运动。
女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是跳皮筋,一级一级跳,脚踝,膝盖,腰,脖子。跳皮筋我特专场,谁和我一组,一般都可直通到最后一关,由此还发展了体育项目,跳高和跳远。哈哈哈,小时候的我是真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家里墙上贴满了奖状……
如今的校园,已被废弃。当年的黑板还在,还记得在背后的黑板上出板报。
学校西边,有一家小医所,也算是校医吧。我那会儿好像经常发烧,发烧就去打针,大概是退烧针,现在想来用药应该是有不规范。那会儿,发烧捂的严严实实的……
医药所门口,这回居然看到有一口井, 这口井为啥会存在?难道是当时学校用水的来源?这么一口井在学校,小朋友的安全咋考虑的呢
20210209更新
四年级,就到镇上上学了,同学多了,有甲班和乙班。
同桌是个男孩,聪明,帅气,很多女孩都喜欢他
课程还增加了自然课,音乐课,音乐老师教了我们第一首流行歌曲,叫做花心
花的心藏在蕊中
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
从不轻易让人懂
小学阶段,最喜欢的课程是自然课。那时候,接触新鲜事物的途径很少,自然课本里,我探知了很多。
不知道是因为嗓门大,还是啥原因,小学竟然代表学校去参加演讲比赛,不过这个比赛不是现场,是通过录音……老师带我到镇上一个地下室录音棚录音……录的啥已忘记。
四年级的兴趣班,还有绣花,我的作品好像被放到橱窗展览了。
五年级,我们班还表演了话剧,我出演周扒皮,还是长工来着?剧情里好像有人演公鸡叫。
原来,小时候的我,也是多才多艺啊……
到镇上上学后,就没法回去吃午饭了
那时候,母亲在镇上的麻袋厂做工,中午会去厂里和母亲一起吃饭,麻袋厂里堆满了缝好的麻袋,那些麻袋,会去用来装啥呢。
如果下雨,会有两项选择,去学校旁边的小吃店吃饭,一顿一块五,他们家的肉团很好吃,一直盼望下雨。学校门口还会有面包,一袋五个,有时会买到发霉的面包……
再后来,就去外婆家吃午饭了,骑着我的小车,看到田里有一块闪闪发光的东西,联想到课文里,有农夫从地里挖出黄金,交给国家,纠结要不要去看看那是不是黄金……
小学,我的数学成绩比较好,基本每次都能满分,语文不好,每次都拖后腿。
除了课文,几乎没有看过其他课外书,虽然那时的语文考试,主要还是应试,但总考不出高分。六年级有段时间很喜欢写昨文,可惜,只是坚持接几周而已。
小学的我,身高好像有些优势,坐在最后一排,眼睛好使,声音洪亮,经常被老师点名朗读题目。
小学老师里,副校长汤老师对我关爱有加,整体,我是一个讨老师喜欢的学生。
小学,还是在无忧无虑中度过的。没有那么多作业,也不需要上课外班,虽然没有玩具,但那时的我们有我们独特的玩法。那时的我,常被冠以头头婆的称号,带领一群小朋友玩,谁不听我的,就把他从我们的组织中开除……
20210210更新
上初中后,学业忙了一些。
如果要选一个学习的巅峰期,我应该是在初一。那时候,读书看一遍就会背,考试屡次年级第一,就连一直学不好的语文貌似也开窍了,还当上了语文课代表。
有一次,有好感的男孩竟然也问我借作业看,心中甚是窃喜。
那会儿,语数外化学物理必考,有一次,政史地也要考,然后,地理我考了28分,年级倒数第一,而其他的主课,年级第一。
初二开始,便开始走下坡路了,从前最爱的数学,开始拉我的后腿。好像是代数还是几何,总觉得没能融会贯通,学得稀里糊涂。还好,初三后期发力,仍然考上了不错的高中。
初中最擅长的主课是物理,在这门课,总能在生活中找到些许对照。物理老师,也很有意思,幽默风趣。
不确定是否从初中起,便不那么爱学习了,可能是学习成绩不再总是第一了吧。一周中,总盼望着体育课。短跑,长跑,立定跳远,三级跳远,跳高,样样在行,总是玩得不亦乐乎。总期待每年一次的运动会,那时候,会排练入场式,喊口号,踢正步,还有运动员号码牌。接力跑是每年运动会的最后一场比赛,考验的是团队作战能力。
初中的学习,还是辛苦一些。那个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天还没亮,吃完父亲给我准备的酱油拌饭后,我拿上书包,饭盒,骑着自行车便上学去了,路上的雪很厚,分不清那是路那是田,不小心,我栽倒在路边的田沟沟里,沟里的水浸湿了我的棉衣。那次,我得了很重的感冒。
初中学校有食堂,可以代蒸饭,用舅舅给准备的钢饭盒,从家里带米蒸饭,小饭盒里可以带点儿菜,从家里的鱼带到食堂再蒸后,味道很是奇怪。
下课后,需要在学校上晚自习,完成当天的作业,预习第二天的功课。
夏天的时候,学校没有电扇,雪宝,是我的解暑神器,五毛钱一包,有几种口味,大概是糖精水。
家里经济条件有限,每周大概有两元钱的零花钱,除了买雪宝,其他的,我最爱话梅,还有,一毛一包的“老鼠屎”。
初中的孩子,已经到了崇尚个人偶像的时候了,精神世界需要一些美好的向往来填充。那时候,盛行贴纸贴画,我买的最多的是翁美L和赵雅Z,翁是因为射雕英雄传,赵是因为新白娘子传奇。
初二的时候,一部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时常幻想自己也能是剧中的小燕子,有朝一日也可以麻雀变凤凰,家里墙上贴满了剧照和小燕子。
初中,还被发现有素描的潜力,代表学校参加了市画画比赛,赛题是画一个花瓶和一盘苹果,同行的师姐画得不错,好像得奖了,而我,大概是被安排去充数的。
高中以前,我在这块土地生活了十五年,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初二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去扬州。印象深刻的是在瘦西湖上划船,要穿过那座五亭桥。还去了个园,感受了扬州园林的小家碧玉。
这十五年,是在亲戚朋友的赞美和掌声中长大的,赞美,有些是关乎学习成绩好,有些是关乎懂事。
而太早懂事,并不是好事。一直以来的的掌声,鼓励了我,也让我有一些些迷失。
当小伙伴们还在天真烂漫时,我已经承受起一点生活的重担,在大人面前,我总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大人会的,我都会。暑假,我需要每天做饭,喂猪,而父母在外面挣钱供我上学。
在掌声中长大的孩子,他会养成期待掌声的习惯。走出他原有的那片小天地后,有一天,掌声突然没了,他会有一些茫然,他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高中三年,是在DY的sdz度过的。
这个学校,汇集了全市最好的学生,而我,在里面显然不会有优势。
相比其他学校,Sdz的高一和高二的学业负担并不算太重,周日全休,学校还安排看电影,据说,在高中,我就迷上了张东健。
每月,最期待的事儿是双休日的回家。最开心的时刻是在回家途中的中巴车上,因为后面的一天,我可以自由玩耍,虽然,每次都会背好多书回家,想像自己能花时间给自己补补课,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那些爱我的人
20210211更新
小的时候,我不爱吃鸡蛋,因为很小的时候,我吃过很多很多的鸡蛋,而在物资匮乏的那时候,鸡蛋也是稀有品,我却能吃到腻,是因为,我的老太公。
从外婆家回家后,我大多数时间是跟着老太公,每天吃饭,太公会给我炖个鸡蛋,我坐在桌子上:老公公,我吃饱了。然后,老太公会笑着把剩余的蛋羹吃掉。
上幼儿园,也是老太公送我去。而我,经常去了又跟回来。
春日的暖阳下,我经常给老太公剥他手臂上的老人斑。
两岁前,我一直在外婆家,是外婆一口一口奶把我喂大。从小,对外婆的依赖胜过母亲。那时候,有些年,兴外婆给外甥女送篮子,寓意拦灾。外婆会给我买很多吃的,葡萄干好甜,香蕉皮片好香。外婆每次来看我,要离开时都不舍得想哭。
很小的时候,外婆家的条件略好一些,经常接济我家,时常给我家送米送油,因为外公管着队里的鹅鹅鹅。
再后来,外公生病卧床后,小舅长期在外,外婆的生活变得格外清苦,母亲每次回家送点钱,勉强度日,还有一个小侄女,靠外婆养大。
现如今,每次回家,给外婆买点吃的,能选择的范围也很小了,牙都掉光了,给外婆送点钱,总想着省给小舅。想把外婆接到上海来小住,老人家总是不来,借口腿疼无法长途游,总担心麻烦我们。
愿老人家,身体健康,平安长寿。
父爱如山。
从小到大,父亲好像从来没有和我红过一次脸,父亲于我是一颗大树,默玩默的让我依靠。父亲的话不多,总是默默的付出,童年的很多欢乐,都来自父亲。经常跟着父亲一起抓鱼,虽然抓不找,但乐在其中。冬天,会跟着父亲,顺着脚印抓野兔,总能满载而归。
一直认为像父亲这样善良的人,老年是能享福的,可总是事与愿违,一声叹息。
我的童年,母爱对于我,更多的是鞭策。
大概是因为有母亲的严厉,我才是今天的我。
考试前的晚上,母亲总能陪我熬到深夜;每年假期,母亲总能给我借来下学期的书让我预习;没有考第一时,母亲总是着急的去找老师给我额外加餐……
我们家,是母亲当家,母亲虽腿脚不便,但这似乎没有影响母亲的能干,啥事都能安排妥当,亲友有难处,总来找母亲想办法。母亲年轻时,想了很多挣钱的法子,卖茭白,卖西瓜,开三轮车做生意。父亲抓来的鱼,母亲总能卖个好价钱。
如今的母亲,也已年老,仍然保留了年轻时的思维和处事方式,做儿女的,唯有适应老人的生活方式。
感谢母亲大棒的爱。
元旦,走过这片土地,如今的风景貌似又回到了幼时的美丽,小鸟们又回来了,鸟窝也多起来了,水也变清了。路边的芦苇更美了。
如今在田野里耕作的人们,还是父母那一辈人,年轻人们,都去城里了买了房。
这也是围城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