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见状，连忙把我扶起。关切地问道：

“大妈，你没事吧？是不是折扣太低把你吓到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被人设套狠宰了一把。

“好小子，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昧着良心拉我上贼船。若不是因为你死缠不放，我怎么会上你们的当？”

我扯住小伙子的领子，眼里冒着火星。小伙子不慌不忙地掰开我的手，笑着说：

“大妈，可能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如果因为我的表达能力不足，导致你对我们的服务产生误会，我只能说抱歉。但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你就把账结了吧！”

“我没钱！”

我恼羞成怒地把头扭到一边。

“服务你已经享受过了，现在说没钱怎么行？”

“反正我没钱，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帮我恢复原状。何况，这个造型我也不稀罕！”

这会，收银员站了出来。指着我大声喝斥：

“想抵赖啊？”

“你们这是诈骗行为！我本来不想做头，你们偏要哄骗我说免费，生拉硬拽地把我拖进来消费。还自作主张给我染了一头绿毛，我都没找你们要赔偿，你们倒是反过来向我下账单？”

“你是从哪个时代穿越过来的？你没脑子吗？天下能有免费的午餐？享受了服务还想赖账？不掏钱出来结账，休想走出这扇门！”

“我没钱结账，你们看着办！”

我索性坐到收银台前面的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哼起了刘欢那首激昂澎湃的好汉歌。

“我靠，真是女流氓！看来，只能麻烦警察叔叔走一趟了。”收银员返回收银台，拿起电话准备报警。

我一听说要报警处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慌忙冲上前去，夺下收银员手中的电话，用可怜兮兮地眼神看着她，乞求她手下留情。

“姑奶奶，有话好说、有话好话。不就是580元吗？这点小钱哪用得着麻烦警察同志来评判？咱们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商量什么？我没时间跟你瞎扯淡！要想不请警察来评判，你就赶紧结账快滚蛋！”

“姑奶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暂时先欠着，等我老头发工资了再还你们？”

“真是白日说梦话！我这里又不是银行可以让你贷款，允许你办理分期付款。再说，谁有那个精力因为几百块钱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盯梢？”

“你们尽管放心，我说到做到。你们也不用派人盯梢，我老头一旦领了工资，我就马上过来还债。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们写张欠条押在这里。”

“呵呵……”收银员捂着嘴大笑。笑完之后，接着就：“大妈，你挺诙谐的。你那张欠条值多少钱呢？你要是想抵押物品，也要找件值钱的东西来抵押。你给我留张白纸有何用？你一转身拍屁股走人，我上哪里找你？”

收银员一语点醒了我。我慌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摆到收银台的桌面上，指着它对收银员说：

“不要客气，请收下。”

收银员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又放回台面。

“大妈，你逗我玩？这破手机扔地上都没人捡，还能做抵押？别说废话了，赶紧结账滚蛋。不结账，我们报警。”

收银员说完，拿起手机就要报官。就在她按号码之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夺了过来。

“姑奶奶，求求你别报警。你说什么都行，但千万别报警。”

收银员对我的乞求充耳不闻，从我手上抢回手机，便急着拨打官方号码。情急之下，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脚下。当着众人的面，给她磕了几个响头并摇晃着她的腿，乞求她放过。

正在此时，一位老板模样的人大摇大摆从外面进来，碰巧看到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老板指着跪在地上的我问收银员。

大伙看到老板来了，都围了上去。收银员和为我做头的小伙子把情况向他叙述了一遍。我看他不像恶霸，便主动把自己的状况对他陈述了一番。

他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会，问我从事什么工作。我只能如实相告，说自己目前处于失业状态。

“我们现在还缺几个洗头妹，你要愿意干，可以留下来以劳抵债。要是表现出色，期满之后也可以留下来。”

经他这么一表态，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拽着他的胳膊直叫活菩萨，就差点没当着众人的面，跪下来喊他爷爷。

老板听了我的一番感谢之词，立马就把我安排进了洗头房。

晚上十一点，门店打烊。我提着菜篮子、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出租屋。

推门进去一看，屋子里浓烟滚滚，呛鼻的烟味直钻我的鼻膜，呛得我咳嗽声不断。往地上一看，一片狼籍。啤酒瓶和花生壳落了一地，我怒火中烧，正想发飙。忽然从床上飞来一颗花生米，砸中了我的脑门。

“去哪儿浪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搞得一头绿毛，是不是给我戴了绿帽？”

“咋的？要干架啊？”我向武大粗挑战。

武大粗一怒之下，猛地跳下床就要上前扯我的头发。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倏地一下钻进了床底。武大粗身材短小，没费力气就爬到床底下将我拽了出来。

“给我好好交代清楚这头绿毛的来历！”

武大粗扯住我头顶上一撮绿毛，直接把我拽到床上。

“武大郎，你这小矮子。快放手！”我疼得龇牙咧嘴。

“竟敢嫌我长得丑，骂我武大郎。看我怎么收拾你！”

武大粗把我按在床上狠狠揍了一顿，直到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才停下来。过了一会，感觉有点不对劲。便追问我的行踪，我向他供述自己的遭遇。

“啪啪啪。”

武大粗突然抓起我的手往他脸上扇了几下，一边扇一边请求我原谅。

“猩猩，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我今天心情不好，在外面喊了一天，只做了两单生意。没挣到几个钱，回来时又见冰锅冷灶，不知你的去向。打你的电话，又一直提示关机。你回来时，又搞得满头绿毛。这么多疑问摆在眼前，让我一时慌了手脚。冲动之下，对你动了手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武大粗不是我的菜，跟他在一起实属无奈。为了逃命，我才选择暂时委屈自己。无缘无故被他一顿毒打，让我对他恨之入骨。

过了一会，他看我无动于衷。便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我，想要从我脸上寻找他想要的答案。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床。他先是一愣，接着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小纸币塞到我手里。

“我今天挣的钱，全在这里了。你留着买点东西吧！”

我摊开手掌一看，那钱还不够买两把青菜。便没好气的朝他扔了过去。

“逗小孩啊？谁稀罕你这点钱，没本事挣钱就别怪我给你戴绿帽！哼！”

我一扭头，面对着靠墙的那一面躺了下来。没一会，我就打起了呼噜。半夜鸡叫时，恍惚中，我听见武大粗说话的声音。

“这女人不是好货，迟早要给我戴绿帽。还不如趁机把她除掉，省得以后自己被人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