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之羽/文

                                    1

走廊里又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是的，是我熟悉的那种脚步声――这家的中年男人又喝多了，脚踏在台阶上，咚咚做响。

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是我楼上邻居，和父母住在一起，有个十六七岁的儿子在上高中，我刚住到小区那会儿，似乎见过他的妻子，可是不知何时就再也没见过。

最近几年，夜晚常常被他酩酊大醉后的谩骂惊醒――他骂儿子，他父亲气得又骂他，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于是被搅得睡意全无。

有一天晚上，他再次醉酒都上不了楼，他年迈的父亲和儿子到楼下接他，几十个台阶，他们搀着他走了半个多小时……

他继续向楼上走，然后开始砸他家的门，然后我就听见了他和父母大喊大叫的声音。

他父母是一对勤快的老夫妻，家里收拾得很规整、干净。中年男子似乎没有固定工作，多数时候在“啃老”，孩子小时候上学，都是他父亲接送。

如今，孩子已经上了高中，依然由爷爷奶奶照顾。

吵骂声渐渐小了，可我再也睡不着，突然想到了朋友小西。                         

                                  2

小西的父母原来都在机关工作，一家人其乐融融。

小西在南方上的大学，1996年毕业后本有机会留在南方，为了照顾渐老的父母，她选择回来，在一家企业做会计，如今已经成为企业财务主管。

2000年，小西的妈妈退休，第二年，小西的爸爸因为身体原因办了预退。小西的爸爸血压高，心脏也有点小毛病，所以平时挺注意锻炼和休息。那时，我常常看见小西的父母在江边慢跑或者散步。

后来，就很少看见小西的爸爸出来散步了。小西告诉我，她爸爸得了脑血栓，虽然经过积极治疗，行动还是很迟缓。

那是2003年的事儿。

2004年，小西爸爸又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下了支架。后来，小西的爸爸开始卧床，不能下地走动了。

小西既要工作，又要管孩子的学习和生活，还要照顾父母，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但是她毫无怨言，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女儿从上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都坚持为孩子做营养早餐晚餐，辅导孩子学习。

几乎每天下班后，她都会赶到父母家，给爸爸喂饭，擦洗，握着爸爸的手，给他讲以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讲一天在外面的见闻，讲他的外孙女学习又进步了……

爸爸已经不能说话，甚至不认识她了，她依然笑着讲给他听。

“虽然我累点儿，但只要爸爸在，我就有个完整的家，回家就有个奔头，不是吗？”和我说这话时，小西的眼角噙着泪。

                              3                       

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大意是说，孝敬父母是各种美德中占第一位的。

说两个古代孝顺父母的故事――

汉文帝刘恒是汉高祖刘邦第三个儿子，是薄太后生的。刘恒以仁孝闻名天下，侍奉母亲从不懈怠。薄太后卧病3年，刘恒常常不眠不休，衣不解带，侍奉床前；母亲所服汤药，他都要亲口尝过后才放心让母亲服用。这就是亲偿汤药的故事。

卧冰求鲤，讲的是有个叫王祥的，生母早丧，继母多次在他父亲面前说他如何如何不好，使父亲对他也少有关爱。可是当父母患病，王祥端水喂药，床前进孝。有一次，病中继母想吃活鲤鱼，正值大冬天，他解开衣服卧在冰上，冰块忽然真就融化了，跃出两条鲤鱼。

继母吃了鲤鱼后，果然病就好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每个人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父母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在微信朋友圈看到这样一个视频：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妈妈一直往七八岁大的小儿子碗里夹肉，儿子问妈妈，为何不给奶奶夹肉吃，妈妈说：奶奶岁数大了，啥活儿不能干，吃肉干啥？你长身体呢，需要营养……

奶奶边垂泪边默默放下了了筷子，退回了房间。而孩子爸爸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饭碗就摔，这时孩子大声说：“碗摔坏了，你们将来用啥？”孩子妈妈猛然醒悟，去向婆婆道歉……

常记起一个孝老敬老的广告片：一位看起来温柔贤淑的女子，在给婆婆洗脚，婆婆一脸慈爱地看着儿媳妇……镜头一转，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端着一盆水，一路颠颠儿跑过来说：“妈妈，洗脚。”

这一幕，不知感动了多少人。

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父母的一言一行，直接影响着孩子的言行，我们如何对待自己的父母，将来孩子就会如何对待我们！

当我们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予孩子时，是否想起，当年父母也是这样的竭尽所能，赋予我们一切。

报谢父母长养慈爱之恩，为人之本，古人尚且孝老敬老，今人小西亦如是，醉酒男殇情若此，当他面对自己的孩子时，将如何自处？

珍惜和父母相聚的每分每妙，不要给自己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因为，我们与父母的缘分，只有这辈子。